薄沐沐从小到大也没听说什么人平白无故的,就能不见了的,多是新闻上被人贩子掳去卖进山里做媳妇,或者在什么黑心医院被人挖心掏肝的,再不然就是被人绑了去要大额赎金的。
她还没谈过恋爱,不知道一段孽缘能把人逼得有多苦,在脑子里怎么排除法也料不到许懿是主动躲走消失的。
她和许懿之间还有一点情谊,人不见了,她的口吻自然也是担心极了的。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消失呢?”
沈青柠也很纳闷,但是敢动贺寂州老婆的真的真的没几个,该查的大哥他们也都查了,人就是没有下落。她一边把衣服挂起来,顺便给自己倒杯水解渴,一边和薄沐沐解释。
“不知道,人是在我订婚宴那天晚上散席之后消失的,大哥明里暗里找了应该有一个月都没有找到。”
“她还能飞走不成。”
这只是薄沐沐的一句牢骚话,她本来的意思是,她又不是仙女,总不能飞到天上去吧,这一点都不科学。可这句牢骚话偏偏就让贺寂州听见了。
“你刚才说什么?”
贺寂州背着单肩包,穿着兰青色的西装,脑袋上的短碎发没有打理散乱的垂落在脑门上。他一步步迈进来,沈青柠和薄沐沐一开始并没有认出他来,他平常总爱梳着背头的,脚步比现在也沉稳的多。他如今走进来步子实在慌乱的气场逼人。
“贺,贺大哥。你怎么在这?”
薄沐沐等人走近,看清楚他的五官,尤其看见是他震惊兴奋得半瞪大的眼睛之后终于认出他。
“你刚才说什么?”
他这样的气场,她们怎么敢多说什么,就怕自己说了什么不中听的惹怒他,虽然他看在薄时漠面子上不至于把她们怎么样,但怕还是怕的。
“没什么。”
贺寂州见她还是不说,啧了一声,面上表情挺着急的。
“你上一句说的什么?给我说一遍。”
薄沐沐和沈青柠对视一眼,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沈青柠瞧着贺寂州真是挺着急的,就用胳膊肘推推薄沐沐的后背,示意她快说,没关系。
“我说,她还能飞走不成。”
贺寂州起初是真的没听清,现在明明确确听着了,也只是愣着,反应过来想到什么似的,瞳孔瞬间又收缩又放大,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眼里有神又有光,嘴角起先压抑着只是咧着笑,后来跟情不自禁忍不住似的,又开始哈哈大笑。
场面有点滑稽又恐怖的。
他的眼神直直看着站在薄沐沐身后的沈青柠。眼里星星亮,嘴角笑得露齿,所以不凶,沈青柠也不是那么害怕。
“你订婚宴在哪里举办的?”
“在琨街的途布斯酒店。”
贺寂州慢慢往后退着步,低着头不知道在思量什么,突然一个转身然后就是小跑着跑远了。
“贺大哥,你去哪?”
“这,怎么了?”
薄沐沐比沈青柠还不知情,有眼睛的都知道,这是有线索了,所以立马就寻她去了。她还搁这朝贺寂州招喊,就算让有眼力见的沈青柠给拦下了,她还一脸迷茫的不知所以。
沈青柠拉着她从别墅门口走回去,边走边劝。
“再怎么说,他们两人也是夫妻,所以我们还是别问那么多了。”
贺寂州出了这老别墅的门,立马安排手下调查监控。
“我要途布斯酒店顶层的十一月十八号的全天监控,立马给我调出来。”
“顺便查一下,这座酒店在谁的名下。”
“是。”
手下应答的快,可是直到贺寂州回到酒店,要手下述职的时候,他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酒店背后的主人查不到,那天的监控已经被消除了。”
对方这是早早就把证据清空了,不留余地的清空了,好好的证据和线索现在又成了死门,怎能不叫他生气发火,他捏紧拳头,用力到手臂根根青筋尽显露出来,那些青筋活像是攀附在他手臂上的小蛇顺着他燥热的心跳起伏蠕动着。
他转过身,在地热充足的房间里,或许也因为怒气,脸色胀红得很。
抄起手边的烟灰缸就朝门口述职的男人狠狠砸过去,那人不敢躲,烟灰缸落地的时候带着血液,滴染在白净的地毯上,偌大的白色里,那东西太红太艳丽。
“废物!”
“滚!”
那男人连忙退下。
此时薄时漠正好打电话过来,他手指微微颤抖,眼里的猩红也是上瘾怎么也退不下去,贺寂州只能开了窗,站在寒风凛冽里,让自己脑子里的火气下去点,再下去点。直到眼前重新见了清明,这才把响了已久的手机接听。
“许懿是被人用直升飞机从酒店楼顶接走的。”
薄时漠本来是想问问他东西拿到手了吗,贺寂州这句话让他突然的,有点摸不着头脑。他说话的声音低沉沙哑,这是他压抑着自己的心绪导致的。
“你在说什么?”
薄时漠隐隐约约可以知道,他说的是几个月前许懿从订婚宴消失的事情,被人用直升机用楼顶接走这种可能,他们当初确实是没有意料到,属于是考虑不周了。
“楼顶没有监控,连酒店背后的主人也查不到,老漠,这事绝对有问题。”
薄时漠比他冷静,所以他先从话框里跳出来。
“东西拿了吗?”
消息断了,他早就像是被泼了瓢冷水似的,也能慢慢压着自己的心跳慢慢冷静下来,到了这个时候,他算是够理智和冷静的了。
“拿了。”
“来办公室说。”
一个小时以后。
贺寂州和薄时漠对坐在办公桌两端,把薄时漠要的东西递交给他。
然后他开始分析。
“北城有自己直升机的人不计其数,但是许懿根本就不认识几个。所以可以从她认识的人里面排查。”
“最有嫌疑的,只有薄盛来或者凌司如, 白年年三个人。”
他眼里的火光兴奋得太炽烈了,薄时漠看着都有点心颤,这是他第二次见他这样的眼神,第一次是他建了贺氏集团,凭一己之力从凌家枪口下死里逃生,就为了拿下游城城西的两块地皮建州庄的时候。
同得是都因为一个女人。
贺寂州对女人的执着,可能真的不亚于他,这是薄时漠第一次认可贺寂州和许懿之间的羁绊会比他想象得深远,和难以分解。
“你先冷静。”
“这件事要从长计议,想从他们嘴里套话,用普通的手段不合适。”
薄时漠悄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明天薄盛来的婚礼,你去出席。”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你应该会在那里见到意想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