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懿一个晚上没回来,贺寂州并不知道,只是第二天天光大亮,他从沙发上起来,除了一地的酒瓶,和落枕的脖子,他没看见许懿。
他一手扶着脖子,一边满屋子找人,可根本就没有人影。
“来人!”
“先生。”
“太太去哪里了?”
“说是去吃订婚宴喜酒了。”
“那现在人呢?”
“还没有回来。”
“大声点!”
“太太昨天晚上没有回来。”
“那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去找啊?”
许懿一个晚上没回来,不是遭遇不测,就是跑了。贺寂州担心前者,但不得不承认后者更有可能。
他开着兰博基尼就冲到陆相挽公司楼下。
可是华银也不是吃干饭的,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双方都不肯退让,贺寂州身手自然不是一般保镖可以比的,打趴下楼下的保镖,摁着最顶层的楼层,就一路闯到岑闫办公室。
此时岑闫因为陆相挽的新歌霸占各大网络榜第一,且陆相挽已经入围金京奖最佳女歌手名单而高兴,他正在劝说陆相挽出席颁奖典礼。
贺寂州不管不顾就把办公室大门踹开。
极大的砰响。
门因为受力过度反弹回去,在几乎关上之际,贺寂州硬是一脚踹塌了门。
两扇门在两方之间,三人眼前就这么轰塌倒下。
刮起的风直扑陆相挽的眼睛,大得很,她只听得砰的一声,一瞬间的睁不开眼睛之后,就是活生生的贺寂州站在一个大窟窿里。
“贺寂州,你是疯了吗?!”
陆相挽的反应比岑闫的要大,贺寂州的举动太疯狂了,岑闫只是默不作声看着贺寂州走近。好像闯的不是他的公司,破的也不是他的门似的。
“许懿呢,许懿在哪?”
贺寂州咬牙切齿的,每一个字都是在咬紧了后牙根之后,从嘴里使劲吐出来的。
“我怎么知道她在哪?我昨晚比她先走,到今天还没见过面。”
她全然不知道这怎么了,贺寂州就像是来和她寻仇似的,。
巨大的声响吸引了很多人聚集在门口,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很快就把空落落的洞又堵得严严实实的。谁都没有说话,可这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大家的眼神都在交流说话。
陆相挽也慢慢感觉到了不对劲,贺寂州发这么大的火,许懿说不定是逃跑了。
贺寂州目前看来是被怒火冲了神志的,但这事不关岑闫的事,也没必要让后面的人看热闹,陆相挽需要疏通群众。
“岑总,你先出去,我和贺寂州有话说。”
岑闫也不能够把贺寂州怎么样,他隐忍惯了,而且现在不是能抗衡的时候。
出去了也就出去了,顺便很懂事的带走门口的看客。
现场只留下来两个人。
“贺寂州,许懿逃跑了对吧?”
比起遭遇不测,陆相挽也更相信她跑了,先不说许懿身边的保镖会保她万无一失,出事的概率极低,其实考虑是贺寂州的仇家对许懿下手,那么目的也得是向贺寂州寻仇,可到了现在,贺寂州貌似也没收到消息,不然不会在这里对她咄咄逼人。
第三种可能,总不能是杀了许懿,依次表示对贺寂州报仇。
贺寂州的眼睛猩红,看着她的眼神冷峻又尖锐,握紧的双拳放开,又突然就从腰背掏出一把手枪,当着陆相挽的面上膛,再毫不犹豫指着她。
那把枪和她的脑袋只有两米的距离。
“陆相挽,你最好给老子把许懿交出来,还给我,不然信不信老子一枪毙了你。”
他的话凶,态度也野蛮,一眨不眨的红眼看的吓人。
陆相挽被吓着了,手脚都在哆嗦,但嘴上依旧为许懿抱不平。
“贺寂州,许懿是自己走的,和我没有关系。”
贺寂州不等她把话说完,他的声音就已经盖过陆相挽的音量,蛮狠地打断她。
他不听她的辩解,这都是掩盖。
“她一个人怎么走得出这么大的北城?!”
“老子再说一遍,把人还给我。”
他声嘶力竭的吼,吼得陆相挽耳朵都疼。贺寂州憋了一早上的气,浑身都是忍不住想打架的劲,现在站在这里和陆相挽好好说话,已经是看着薄时漠脸面的份上。
思来想去,除了陆相挽,他根本想不到还有谁可以帮许懿离开他,许懿没有其他亲人朋友,他再清楚不过。他不是冲动来的,他只有陆相挽这一个线索。
贺寂州昨天喝的酒又烈且多,又不知道被谁下了药才昏睡一整天。查了酒店的监控,已经被人毁坏,他实在是心气不顺。
早上到现在也滴水未进。
吼的太大声,让他剧烈咳嗽,现在耳朵充血赤红,脸色却惨白怖人,健壮的胸膛也因为喘气剧烈的起伏,眼前忽黑忽明的,他早就发晕,已经快要喘不过气了,现在全是靠着自己的毅力才站在这里。
陆相挽看出来他不舒服,说话也不自觉的舒缓许多,尽力娓娓道来。
“贺寂州,她离开和我没有关系。是你自己辜负她,她死心了走了,你明白吗?”
死心这两个字,许懿也说过。
贺寂州就像是被陆相挽说中了心事,开始慌乱,他不承认,他在给自己找借口。
“我辜负她?”
“分明就是你在我和她之间挑拨离间。”
贺寂州微仰着脑袋,低眼看她,他的眼底已经满上想要杀人的红,嘴唇哆哆嗦嗦,连带着手抖。他只能不断调整手上枪的位置,食指也已经握在了扳机上,只要他摁下,陆相挽就是死。
陆相挽看着那把枪,她怕,可是她走不动道。她死死盯着贺寂州的手指,她在等死。
贺寂州食指微动。
“贺寂州,你想要干什么?!”
关键时候,是白一从贺寂州背后冲出来,挡在陆相挽面前。
陆相挽一下子便有了靠山似的软了腿,在白一背后扑通一声跪坐下,声音很响,白一怀疑她晕倒了,可白一现在没工夫去关怀她,眼前的贺寂州可是个疯子。
“贺寂州,你想干什么?”
白一看着贺寂州手里的枪,心里后怕,他要是来晚一步,事情会怎么样他不敢想。
“白一,你让开!”
“她把许懿带走了。我必须叫她还回来。”
贺寂州举着手里的枪瞄准白一。
他现在已经被许懿不见了这五个字冲昏了头脑,他什么都豁出去了,他要陆相挽为她愚昧的行为付出代价。
“昨天晚上是我把太太带回别墅的,我走之前还亲眼见许小姐坐在席位上,晚上漠哥也在家,漠哥定了门禁的,太太根本不可能再出去。”
“太太怎么能把人带走?”
“贺寂州,你先冷静,人不见了,想办法找到就是,你要是误杀了,你和漠哥之间难道要相互仇杀,从此关系对立吗?”
“冷静下来。”
贺寂州冷静不下来。
他的眼睛猩红又要开枪。
只是急火攻心,脑子里晕头转向的给了白一时机。白一看见他眼里迷糊,手上的枪握的不算牢靠,便抓住时机冲上去,一把夺过枪,再是给了他一记手刀,贺寂州两眼一闭,总算是晕眩过去。
白一接住他的身体,让他的脑袋靠在他的肩上。
再回头看陆相挽,人脸色是难看了些,所幸人是醒着的。
“太太?”
陆相挽气喘得急,说话也不连贯。
“不用管我,带贺寂州回去。”
他接到的任务就是把贺寂州带走,太太应该只是喘气急了些,一会就能恢复,既然这样他就先把人带回去。
“是。”
白一背着贺寂州走远,岑闫这才进来。
扶着陆相挽在椅子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