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懿不太喜欢海鲜,尤其入口的这些还都是冷拌的,她胃里有点不舒服。
“贺寂州,我去个洗手间。”
“我陪你去吧?”
“不用了,我去去就回。”
许懿在洗手台呕吐完,漱口之后,正要转角出去。
又被谁叫住了名字。
“许懿,好久不见?”
许懿回头一看,她脸上是淡淡的惊讶,她和白年年已经许久不曾见过面了。
“白年年?你怎么在这里。”
白年年走到洗手台洗手,嘴里一边应着。
“过几天就是薄二少爷的订婚宴,我只是来早了几天,这闲着也是闲着,就约了朋友在这个餐厅吃饭。”
她走到许懿面前。
“不过能在这里和你见面,还真挺凑巧的。”
她伸着脖子,把脑袋探出往外看看,门外没有保镖,这才拉着许懿从卫生间门口出来,站在转角的地方,想着别挡住卫生间的人进进出出的。
白年年的唇角弯弯,白皙的底妆配着一轮正红色的弯月,怎么看都再显眼不过了。
她的笑意是真的,祝福也是真的。
远方不认识的女孩叫喊了白年年一声。白年年先正背对着她,她转过头回应一声,就说马上。许懿见那个姑娘年纪应该比沈青柠还要小一些。
“还没祝你和贺大少新婚快乐呢,什么时候办喜宴,记得请我喝一杯啊。我朋友到了,我先过去。”
白年年已经转身走过去,两人之间有两米距离的时候,换做许懿叫停了她的步子。
“等一下。”
她转过身。
“什么?”
那时候,许懿也是在回游城州庄好久之后,四处都不见白年年的影子,这才多嘴问过贺寂州一句,他当时的解释不多,她的好奇心也不多。
“他说,是你主动和他解除婚约的,为什么?”
白年年想嫁给他的心,许懿可以理解,毕竟一起住的那两三年白年年真的和她很像,一样的犯贱,一样的恨嫁,一样不顾家里的反对执着的要贺寂州的婚姻。
这事对白年年来说,它正在过去,但提起心里还是有感慨。
她说。
“那次,他从深城回到游城之后就不再与我联系,人也不回州庄,对我避而不见,我好不容易找到他的人影,也受够了这样的冷暴力,我就跑上门逼他,要他娶我,立刻马上和我领证,给我的青春一个交代。”
“他当然不肯。”
“所以我们就分手了。”
白年年的回忆和叙述里还是带着淡淡的悲伤,但她的脸上是笑着的,她眉眼的波纹骗不了人,她真的放下了,对于她来说这可以作为回忆,这么平静的叙述出来,就够了。
“就这么简单?”
白年年是邱家的孙女,身份比她尊贵,性子自然也比她任性得多,她得不到的东西就这么放了,还真是出人意料。
许懿从来都觉得,如果白年年肯争,说不定也轮不到她和贺寂州结婚,如果有那时候,她一定会祝福他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自从结婚以来,她都把白年年视为她婚姻的救星。如果白年年还爱他,她希望他们破镜重圆。
可这救星已经放下了。
许懿把不开心表现在脸上。
白年年暗自叹了一口气,重又扬起最得体的笑脸来。
“我无意间看见了你的日记。知道你已经和他在一起很多年,也为他做了很多 ,包括因为他跳过楼,可他就像个没心的无底窟,说实话,我怕重蹈覆辙。”
“所以他不愿意就算了。”
“我也没那么爱他。”
不爱两个字好像真是解药。
白年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气质温婉,连着说话都温柔了许多,她不是从前的那个,许懿眼里的任性活泼的小姑娘了。她仿佛真是放下了很重很重的东西,人也跟着轻薄苗条起来。
许懿没想到自己这么不堪的一面会暴露在白年年的面前,她只能咧着嘴巴做出假笑,垂下眼眸不敢再看白年年的眼睛。
白年年知道自己提起了她的伤心事,自己的从前的任性也有错。
她走回来,把许懿抱在怀里,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和后背。
“许懿。”
“比起你,我付出的也实在少了,既然知道他心里也没我,所以也不好意思占着这个位子。我们都是女孩子,看见你苦尽甘来,有了归宿,我也替你高兴。”
她退开一步,用拇指拂去许懿眼角的眼泪,她自己也抽着鼻涕,可不妨脸上还是咧着笑。
“好了,不说了,让朋友等久了不好。”
“我先走了 。”
许懿看着她一路走过去,牵着那小姑娘的手,那小姑娘频频回首看她,好像在问白年年,她是谁。
贺寂州从另一条拐角出来,顺着许懿眼神往白年年的方向看,只是白年年已经消失在另一个拐角了。
“看谁呢?”
许懿深呼吸调整自己的心情之后,她主动走上去挽住贺寂州的手臂,牵着他往原来包厢走。
“没有。”
“我们走吧。”
贺寂州还在朝那个方向打量张望。
“好了,别看了。”
凌夏浔翘着二郎腿依靠着坐在椅子上,一手支着脑袋,一手玩弄着自己手里的打火机,盖子开开关关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
地上跪着的荼低埋着头,其余黑衣或跪或趴在地上,没有人敢说话。
直到又一人敲门开门进来。
“少爷。”
“大小姐在哪?”他声音冷冽,听着是透骨得冷,不由自主的令人直打寒颤。
“被老太爷带回老宅子,目前还没有发现大小姐出来。”
凌邱向来是只疼惜凌司如的,人在他的宅子里倒也还行,凌司如投降原来还有后计,不是单纯赴死不想活就行。
凌夏浔这才算是心情好了些许。
“许懿来北城了吗?”
“来了,现住在东湖街格伦耶酒店,贺寂州也在。属下已经观察过了,许小姐身边,有监视看守的人约十五人左右。”
凌夏浔收起手里的打火机,起身站在落地窗俯瞰下面的江景。
“后天就是订婚宴了,叫下面的人都给我机灵点。”
“是。”
“那大小姐那边?”
“她出了老宅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
“滚出去。”
凌夏浔终于放话,这些站着跪着趴着的,或走或搀扶或背三分钟之内也都走干净了。只是地上的血迹还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