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顾先生还是记不起?我没记错的话,那天是2月26日,你……”
时间也对上了,顾京南着实是慌了。他不顾礼仪体面地呵断他。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顾京南也顾不上别的,恐怕薄时漠的下一句,就会让他在陆相挽心里的形象彻底崩塌。
“离该离开的人越远,顾先生自然越好。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顾京南,你是读书人,不该听不懂。”
顾京南看着坐在薄时漠大腿上只顾着填肚子的陆相挽。
她全程低着头,不发一言。
顾京南看得出来,她已经选好了她的立场。
陆相挽保持这种不适的坐姿也很别扭,但既然她和顾京南已经没有如果了,那不如就借薄时漠的手斩断他的念想。
如果他肯放下,她们说不定以后还能是很好的朋友,甚至很好的兄妹。
薄时漠对顾京南盯着自己的女人很是不满,他收紧揽在她腰身的手他了,一手抬起她的脸,迫使陆相挽仰头,轻松快速地从她的嘴里夺走了她刚咬进嘴里的红烧肉。
得逞之后,故意抬头和顾京南对上眼神。
怀里的陆相挽受到惊吓,微微张着嘴,脖子和肩膀后缩 ,瞳孔也因不可置信而短暂地颤动。
而从顾京南的角度看来,陆相挽整个人似乎靠在了薄时漠肩上。
好一副你侬我侬的模样。
顾京南分不清楚是谁给他的冲击更大。他举起桌上的杯子饮酒,不发一言。
他看似喝酒,其实在考量。
薄时漠的话里话外只有两个男人之间清清楚楚。他的气场和压迫感,都给了顾京南无能为力的失败感。
如果当年事情败露,恐怕陆相挽再也不会见他一面,和他说一个字。
他眼下不得不识时务。
“自是能够听得懂。”
顾京南能够识时务在薄时漠的意料之内。陆相挽只当是顾京南因为她已婚的缘故,并不知道内幕。
这顿饭吃得谁都倒胃。薄时漠干脆带着陆相挽去了楼上的总统套房。
佳豪酒店是薄时漠名下的连锁酒店。
算是薄时漠的私产。
“我们不回去陆宅吗?”
这件套房是他对她逼婚的开始。她不愿意住。
“我要在南城办公一个月,你就住这。”
“那孩子们呢?”
“薄家有的是人。”
“我不住这,我要回去。”
“你的证件都在我手里,你回不去。”
他径直坐在那张大床上,伸手抚摸着床中间的地方。似留恋似调侃。
“这张床眼熟吗?”
陆相挽的脑海里瞬间想起那天晨起的场景。
“薄时漠!”
“你别太过分!我受够了。”
陆相挽气得拔高了嗓音。她还是第一次这么失态。
剑拔弩张,薄时漠的怒火再也伪装不了。
“过分?是谁过分?”
“你到底对我有什么不满?你怀胎十月,我们和谐相处,你产下孩子至今八个月,我也对你耐心有加。你到底在不满意什么!”
薄时漠的嗓音不大,但他的压迫感不需要靠声嘶力竭来表示。仅仅是站在那,几个眼神就可以。
陆相挽后退几步,稳住身子。
那短短一刻,她的脑海里浮现了所有薄时漠的脸。明明他也是温润如玉的人,可现在却像是屠夫恶徒般,在对她咄咄逼人。
她一时竟以为或许真得是自己错了,错得让他这样的人也无法忍受。
她茫然无措的脸缓缓低下。
见陆相挽不作声,薄时漠压着自己的不满,用自己可以拿出的最好的语气来和她说话。
“陆相挽,你的性子要闹到什么时候,你给我个期限,别没完没了。”
陆相挽听见他的话,愕然,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里是冷漠至极的寒霜。她心里的委屈再也憋不住。
她控制自己的情绪,使自己不至于呜咽,使自己的每一个字都吐得清晰明了。
“怀孕的时候,我怕你伤着孩子,你要怎么对我,我尽量由着你,顺着你,就怕肚里的孩子没了,就怕这段婚姻失去意义,我以后的日子没了盼头,我的良心会有愧。孩子出生后,我也由着你,你对孩子好,对我也很好。我也以为我们会一直是一个完整的家庭。
“可是,薄时漠。”
她眼角的泪光,微红湿润的眼眶,还有拼命隐忍的泣音,因为努力克制的表达而在颤抖的肩膀,这些都表明了,她真的失望。
“就算我忍耐的很好。”
“就算我让你屡屡占有我的身体。”
“就算我在你面前屡屡示弱。”
“臣服你。”
“你也不可以变本加厉。你根本没资格在你对我逼婚这件事上反复横跳,在我的伤疤撕扯撒盐,把我的自尊踩在你自以为是的脚下,反复磋磨碾压。”
“薄时漠。”
“你没资格。”
陆相挽说完了。心里的畅快却未曾多了半分。
“呵,你的伤疤。顾京南吗?”
陆相挽只字未提顾京南,可在薄时漠耳里,却句句都是顾京南。
陆相挽已经解释得口干舌燥,她不明白为什么顾京南这种莫须有的事情偏偏翻不了篇。
“薄时漠,你明明知道我对他没有情爱。你为什么还总是抓着不放,死死纠缠,一而再再而三的诬陷我,侮辱我。”
“有意思吗?”
她任凭眼泪滑下,既然已经这样了,也用不着顾着体面。
她仰着脑袋,看着他的眼睛。
“如果不是那一晚的醉酒,我现在过得,还是我自己普普通通的人生。不会认识你,也不会给你泼脏水的机会!”
他大声得打断她,她被突兀的,尖锐的声音吓住了。
“你怪不了我!”
薄时漠的回答冷漠又绝情。
可在陆相挽耳里,他说得是事实。
她瞬间愣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