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薄时漠遣散了别墅里的所有人,两个孩子也送到了宋慧琴身边。
他,必须和陆相挽好好谈谈。
陆相挽尽管够狼狈,但还是收拾得体下楼见薄时漠。
这是陆家待客的基本礼仪要求。
而她,还是陆家的女儿。
“谈什么?”陆相挽在餐桌前站定,和薄时漠保持距离,没有要坐下的意思。
“急什么。坐下。有话,我们好好说。”
最后五个字,薄时漠咬得格外清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陆相挽扫了薄时漠几眼,他姿态懒散,双手交叉至于胸胸前,脸上神情没了早上的暴躁,她可以确保她现在暂时安全。
“明天,我带你回南城。”
回南城这件事陆相挽很意外。
虽然上午闹得不愉快,但薄时漠不可能拿探亲讨好她,取得她的原谅,这完全不是他的性子。那只有可能是完全相反的理由。
陆相挽心里警铃大起。
“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咱俩结婚也有八个多月,尽尽女婿的孝心,带你回一趟娘家。怎么,不愿意?”
薄时漠脸上的表情冷冷淡淡,但眼里的算盘打得精亮,还有他猩红的眼角也骗不了人。
“你打算把我未婚先孕的消息告诉我的父母,把我们奉子成婚的消息公之于众。对吗?”
能威胁她的,作为报复她的工具,只有这两件事。
薄时漠没想到她会这么想,但顺坡下又有何不可。他没必要告诉她,他想怎么做。
“对,但不全对。”
既然不全对,陆相挽只能往深里想。
“你想诬陷我。”
薄时漠觉得陆相挽说的话是越来越好笑了。
“诬陷什么?你勾引我,所以有了孩子。”
他的调侃,她听成了肯定,她以为自己回答对了。
“薄时漠,你这么做,不仅陆家会因此声名狼藉,薄氏的股票也会下跌。你是生意人,这亏本的买卖你不会做。”
薄时漠久战商场,对方说的话几层意思,哪层是重点意思,他可以很快反应过来。
她也想威胁他。
可惜了,他不吃她这套。
“所以,这就是你反抗我的底气。哈哈哈,陆相挽,怎么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蠢?”
什么这么多年,什么意思?
陆相挽没来得及问。
“就算伤敌八百,自损一千。这也算不上是薄氏的一根毫毛,但陆家作为南城礼都家族之首,怕是自此之后,会变成过街老鼠,成了南城人人喊打的败类。不知道,这算不算陆家的毫毛啊。”
他说的全对,和他比起来,她更重名节。
“你别欺人太甚。”
陆相挽气得攥紧拳头。
“我欺人太甚。呵,我欺人太甚!陆相挽,我他妈有没有说过,你是已婚妇女,离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远点!”
“我他妈有没有说过!”
薄时漠保持坐着的姿势,但话里话外的滔天怒火,已经淹没了陆相挽。她吓着了,更多的是不知所云。
“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但我没有婚内出轨。”
薄时漠的眼里泛出层层冷光。
“陆相挽,我并没有指责你婚内出轨。你这算不算不打自招。”
这倒打一耙的本事,陆相挽更是生气,她的瞳孔收缩又瞬时恢复自然。
可这么恶劣的话面前,她还是保持住了自己的修养。
她不愿意让薄时漠再抓住一点瑕疵,背刺她。
“可你话里话外都在指责我和不三不四的人勾搭。这不就是出轨,我没有不打自招。”
“既然你知道这是出轨,为什么还背着我,一而再,再而三。”
“薄时漠,你把话说明白。我什么时候背着你,你在说我和谁出轨?”
他没什么不敢戳穿的,该羞愧难当的是陆相挽。他凭什么不能说,他凭什么不愿意说。
明明是她做错了事,却在这里理直气壮地撒谎。
“你和顾京南到底什么关系?”
“朋友关系。”
“朋友关系?你以为我傻?他可没有把你当朋友,如果不是你当初未婚先孕,你和他现在已经是夫妻了,对吧?”
“对。”
她应得很快。
她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如果不是薄时漠横插一脚,她被迫须要考虑薄时漠的清白,被迫再三衡量取消订婚的后果,她或许真得会懵懵懂懂得,就那么嫁给顾京南。
“很好,你终于承认了。”
在薄时漠看来,她的这句话已经承认了是他的插足,断了她原本该拥有的天赐的好姻缘。
她在否定他。
却在肯定顾京南。
薄时漠的眼神越来越冷,他眼角的猩红渐渐扩散到双眼。他捏紧的拳头,克制着不挥舞出去。
身边四起的杀意,直指陆相挽。
陆相挽受不得侮辱和诽谤,她只是在承认一件事实,但顾京南是她奸夫这件事不是事实。
“但我绝对对他没有相思之意,眷恋之情。薄时漠,你不可以怀疑我的清白。”
“清不清白,总要试一试。”
怎么个试法,薄时漠不肯说。
陆相挽忧心忡忡,以至于晚饭根本毫无胃口。她的争辩解释薄时漠根本不听。
她哑口无言,现在她说什么都是狡辩。
但气归气,薄时漠夜里依旧强搂着陆相挽入睡。他已经习惯夜里和她亲密的肢体互动。
他怀里空落落的时候,总是睡不好。
但肢体的亲密与两颗心的距离似乎毫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