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衍之抱起柳玄从椅子上站起来,“怎么了?”用袖子擦掉他脸上的细汗。
“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钟衍之眼皮一跳,“做了什么梦?”
“很乱。”柳玄努力回想,“我看不清他们长相,只记得很难受,不舒服。”
“别想,过来吃饭。”钟衍之拉着柳玄坐下,抱着阿焱,一口一口地喂饭。其实他更想喂玄玄,但玄玄不让,说阿焱优先。他似乎也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喂饱阿焱,钟衍之唤来小金,让小金背着阿焱出去玩。钟衍之收拾碗筷,柳玄坐在一边静静的看着,整个人还是放空的状态。钟衍之洗干净碗筷,擦干净手,走到柳玄面前,抱住柳玄坐在自己腿上,用额头贴着他的额头,“怎么了?看起来不开心?”
柳玄摇摇头,脑海里还在回想梦境里的那些画面和撕心裂肺的喊声,是哪位不相识的修炼者最后的结局,那他眼前人呢?钟衍之修炼的尽头是什么?
他好像从来没有问过。
虽然他不确定和钟衍之是什么关系,但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以及亲密的接触,早已成为他心中重要的人,若是有一天,他面临这样的场面,怎么办?
柳玄伸手圈住钟衍之,靠在他的肩膀上。“我梦见天空漏了一个大洞,很多修炼者好像献祭一般,飞向那个大洞,全都消失了。”他抬头看着钟衍之,“你修炼到后面也会这样吗?”
钟衍之点在他的额头上,“想什么呢?!当然不会。”他想了想柳玄说的天空出现一个大洞,应该是之前他在古籍上看到的上古传说,安慰道:“我们还有阿焱。我舍不得丢下你和阿焱。”阿焱是创造出来的,相处久了也感情,舍不得柳玄一个人带着孩子受苦。
“嗯嗯。”柳玄点点头。
“玄玄。”钟衍之道:“我们拜红烛吧。”
“红烛,可我们都是……”男的。
钟衍之郑重地看着他,“你是我的炉石,亲密不可分。再说了,我想给阿焱一个完整的家。”柳玄听着有些不可思议,拜红烛,“那新娘的喜服谁穿?”总不能是我吧。他抬头对上钟衍之的目光,得,里面写满了当然是你。
果然,钟衍之的嘴唇动了动,“玄玄穿新娘子的衣服一定很好看。”柳玄狠狠掐了一下。
“嗷嗷嗷,疼疼疼。”钟衍之眼里含笑,满是幸福的样子,哪里看着像是疼的。
“别叫,叫就是喜欢。”柳玄笑着狠狠咬在钟衍之的耳垂,留下一个满意的牙印子才放开。他的腰肢却被扣住,钟衍之低声在他耳边说道:“玄玄,给我留一个痕迹。”
“怎么,还喜欢上了?”柳玄轻笑的反问道。
“这儿。”钟衍之虔诚地看着他,“咬出血。”
柳玄笑骂:“有病。”推开钟衍之。钟衍之却紧紧圈住他的腰,一脸不咬不放的样子。“给嘛,给嘛。”
冷漠俊男撒娇,鬼都折腰。
别说是柳玄了。
柳玄的耳根子都软了,趴在钟衍之怀里一口咬在耳垂上,心里默念着咬疼你,腥甜入嘴。
“嘶~”钟衍之闷哼一声,那声落在耳朵里性感极了。柳玄松开嘴,一掌拍在钟衍之的胸口上,“装什么?!你才不怕疼。”他可是亲眼看见过钟衍之切菜时不小心切到自己的手,伤口流血,直接用冷水冲洗伤口,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现在斯哈斯哈的,绝对是装的。
“玄玄伤害堪比百倍。”
“滚”
……
十日后。
文姐姐一脸愁容地看着村子里挂上的大红色,“平日里安静得像是没有人的村子,现在热闹得跟鬼市一样。”
“娘,我们就是鬼啊,当然热闹得跟鬼市一样啊。”男孩咬了一口糖葫芦说道。文姐姐赶忙捂住自家儿子的嘴巴,“闭嘴,小兔崽子,什么事都往外蹦,嘴里藏不住事啊你!”男孩冤枉地看了一眼他娘。
“大喜之日,不得胡说!”万一被那位听了去,坏他好事,随便几下,他们这些魂啊飘啊的,魂都能打散了。
村里凑来的乐队,跟在钟衍之身后敲锣打鼓,从文姐姐等人身边经过。
“还牵着一匹马,人看着挺俊。”文姐姐感叹道:“就是挺疯的。”要不然怎么能干出牵制鬼魂在幻境里陪他演戏。到底是痴情还有另有隐情,就不得而知了。
钟衍之一身红衣,手里牵着一匹马来到自家门前,院子里的小金兴奋地推开房门,柳玄一身劲瘦红装从里面走出来。
那一刻,钟衍之深呼吸了一口。玄玄只是唇瓣便点了一点红色,却是那般好看。
阿焱一把抱住柳玄的腿,柳玄弯下腰,抱起阿焱。
“爹爹,阿爹,亲。阿焱,开,开心”
他走到钟衍之面前,四目相对,似乎谁也舍不得移开眼。
“玄玄。”钟衍之拉起他的手,温软碰了碰手背,抱起阿焱上马,又扶着柳玄上了马背,牵着绳子在村子里走了一圈,回到家中,便是由着文姐姐按照规矩拜红烛。
鬼怕人热闹。
还没洞房就纷纷各自找了借口回家了。
文姐姐拉着自家儿子把阿焱带走,丢下一句,“你们放心,阿焱给你带得好好的。”
目送文姐姐回去,钟衍之走出门口,顺便一脚踢在了小金的屁股上,“跟上去,照顾阿焱,还有,别私自回来。”眼神警告。
小金嗷呜一声,超级委屈地跟了上去。
门嘎吱一声关上,烛火摇曳,人未眠。
钟衍之抱起床上累软的柳玄,清洗干净,用灵力烘干头发,搂着柳玄倚靠在床头。柳玄累得打哈欠,百无聊赖的将钟衍之的芥子袋拿来玩,里头装着灵石,古籍,灵药。柳玄又将芥子袋还给钟衍之。
“想看玄玄的芥子袋。”钟衍之道。修真界里,互看芥子袋是很暧昧的事情,不过他们已拜过红烛,看看戒子袋也无妨。
“我的芥子袋里没什么东西。”柳玄将戒子袋拿了出来,“里面装满了种子。”钟衍之打开芥子袋,里面确实是无数种子,不过这些种子看起来并不普通。
“想来今日是你我互通身心之日,不如我们将袋子里的种子,种下一颗,做个纪念吧。”钟衍之道。
“不要,好累。”柳玄锤了捶自己的腰。钟衍之贴了贴,“我抱着你。”说罢,拿起一颗种子,抱起柳玄,走出房间来到院子中的石凳旁。将柳玄请放在石凳上。
柳玄的屁股刚接触石凳,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哀怨地瞥了一眼钟衍之。
钟衍之脸皮发疼,嘴角勾起,“抱歉,下次轻点儿。”
不不,你的脸上写的是下次还敢。
钟衍之转身在菜地里刨了一个小坑,将种子埋了进去,眨眼之间,种子发芽破土而出。片刻长成了参天大树,树上的每一片叶子泛着灵气的光芒,细长的树枝向柳玄延伸,轻缠腰肢,一股纯净的灵力灌入体内;树枝将柳玄带到了树下,无数藤条编织成床,将柳玄放在了灵床上。
这一幕,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