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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喊了,营地没人。”解语臣扯扯吴斜。

齐笙走进一个帐篷,观察了里面的陈设,桌子上摆着杯水,他上手探杯身的温度,“水还是热的,他们应该走了没多久。”

“里边物资没多少,应该都让他们带走了,天真啊你三叔应该已经先我们一步进去了。”王胖子掀开帘子从帐篷里出来,嘴里还叼着块饼干。

潘子这会儿倒是冷静了很多,抿着嘴一言不发地看着帐篷后的那座祭台。

“啧啧啧,这建筑这风格,要是开发出来当景区,那不得数钱数到手软。”黑眼镜要是没被墨镜挡着绝对可以看到他那双眼睛在放金光。

解语臣闻言偏头看他,讥笑一声:“庸俗!”

齐笙真想给他竖个大拇指,可不是吗,他趁机补了一刀,“实在是太庸俗了,这要是被开发出来,那必须是为了让人们见识到古人的智慧,接受接受文化熏陶,天天就想着钱钱钱,庸俗。”

“不像我们小花,他对钱都没兴趣!”他踩一个还不忘捧一个。

解语臣扭过头不看齐笙,没眼看。

黑眼镜倒是无所谓,勾着齐笙的肩膀笑得一脸荡漾,“花爷不食人间烟火,瞎子我可不一样,我得攒老婆本。”

“哥几个别贫了,赶紧找找路,带我们天真同志找叔叔,孩子急的快哭了!”王胖子诶呀呀喊了声,拍拍吴斜的肩膀以示安慰。

齐笙从祭台上一跃而下,来到吴斜的身边。

“天真同志,上面有好东西哦。”说话间的功夫,吴斜已经被他从地上拽起来往祭台上走。

台阶上镶嵌着大小不一的黑曜石,在日光的照耀下折射出阵阵华光。

光是这几节台阶就不知道花费了古代能工巧匠多少的心血,也足以让后人想象到西王母国的繁荣。

“好看吧,刚要不是我拦着,胖子已经要扣了。”

齐笙淡淡瞥一眼贼心不死的王胖子,“管好你的大胖手,万一碰到机关,呵呵!”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吓得王胖子赶忙收回了手,他一手拢着另一只,交叉着往身后藏,“这不是习惯了吗......”王胖子嘟囔着。

吴斜现在满眼只顾看着祭台上的建筑,闻言只点点头,根本没心思注意齐笙和胖子的对话。

祭台正中间伫立着一根五人粗、十多米高的柱子,上边雕刻着两条交颈的蛇,蛇的眼睛部位镶嵌着黑曜石,雕刻的工匠技艺高超,这两条蛇栩栩如生,仿若下一刻就要从柱子上下来咬死他们这些不速之客。

“我滴个乖乖啊!这得值多少钱啊!”王胖子惊得嘴都合不拢了,面前这些在他看来就是一座金山银山。

“这上面讲的是,西王母国的子民和敌人作战但力竭不敌,这个时候天降神兵,看这里,一条滔天巨蟒带着一群蛇出现了,打败了敌人,守护了西王母国的子民。”

“这巨蟒上面是不是还站着个人?”王胖子的食指戳了戳石柱,巨蟒的头顶上果然雕刻着一个小小的人像。

吴斜也上手按了那个人像,好半晌,他整个人僵在那没动。

王胖子疑惑地拍拍他的背,“咋了?天真,你这是闪着腰了?”

“我......好像......碰到机关了......”吴斜仍旧保持着那个姿势没动,不敢动。

“妈的!果然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倒霉!”王胖子头疼地按压住了弓弓直跳的太阳穴。

“从祭台上下去!”齐笙皱眉道。

阿宁闻言看了吴斜一眼,率先从祭台上跳了下去。

其余的几人却是不肯下去,齐笙没管他们,反正他已经提醒过了。

“松开你的手,相信我。”齐笙握住了吴斜颤抖着的手,随机将其从石柱上拿开。

吴斜下方的那块石板瞬间从中间向两边抽开,吴斜紧闭着眼睛等待自己掉下去落地。

他的耳边传来一道贱嗖嗖的带着笑意的声音,“小三爷别吓得尿裤子了。”

“你tm才尿裤子呢!”嘴比脑子快一步怼了回去。

吴斜睁开眼看着自己的脚底,他居然悬空了!

脚下那个洞黑漆漆的,深不见底穿来一阵阵蛇爬过的声音还有嘶嘶声。

“看够了?”身旁的齐笙笑着问他。

吴斜:“看够了。”

原来是齐笙早有预感,提溜着吴斜的后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吴斜脸上还惨留着刚那抹视死如归、以及发现自己没掉下去的诧异。

王胖子丝毫没有顾及地嘲笑他,“天真!刚你那表情要是拍下来,绝对可以去参加年度最复杂表情比赛,高低拿个亚军吧!”

“可不是这么说,小三爷晚上别吓得尿裤子才好!”黑眼镜笑得更夸张,捧腹笑得前仰后俯。

“这西王母也是个神人啊,弄个祭台整得跟扫雷一样,小心点,这估计还有机关,掉下去可就得跟野鸡脖子亲密交流了。”齐笙将吴斜放在一旁。

吴斜活动了下发酸的手腕脚踝,“谢了啊齐笙。”

他蹲下身往那个不见底的洞看,强光手电筒被他开到最大,在手电筒的光亮下,他看清了洞里边的情况。

“全是小蛇,个头不大。”

齐笙闻言也蹲下来,他视力比吴斜要好得多,他看着看着眉头逐渐紧锁,“我下去一趟!”

“阿笙怎么了?”解语臣不解地看向他,“下面全是野鸡脖子!”他语气里慢慢地不赞同。

黑眼镜也蹲下身,将手搭在齐笙肩上,“里面有你想要的东西?我下去帮你拿上来。”

“对啊,对啊,小齐爷,下面太危险了。”

“这下去就是粪坑里面打灯笼——找死,哥们你可别想不开啊!”王胖子摇摇头,众人都不同意齐笙下去。

齐笙无奈叹了口气,“下面有人,没死。”

吴斜:“有人,哪呢?”

趁着他们愣神的那几秒,齐笙一跃而下,稳稳落地,这个机关不知道安了什么装置,感应到有人掉下去了,立刻关了上去。

不知道用的什么材质,隔音效果好到离谱。

“操!”黑眼镜骂了一句脏话,看着在他面前跳下去的齐笙和随及紧闭上的机关。

他疯狂地按了好几下巨蟒上的的人,可那块石板依旧禁闭着,就是不开。

“快找找还有没有其他机关!”吴斜扬声道。

其余几人,包括跳下台的阿宁也来帮忙,几乎是祭台上的每一个角角落落都让他们找了个遍。

“他妈的!老子拆了它!”黑眼镜冷着脸,底下有那么多蛇不知道还有什么危险,“阿笙这个楞性子!”他舔了舔发干的唇,有些挫败。

“对!实在不行,我们炸了它,胖爷我就不信了......”王胖子已经伸手掏包里的炸弹,他话没说完就被阿宁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不行,先不说按这石板的厚度,你放炸药它不一定会被炸开,但你肯定会被炸飞。还有要是祭台塌了,你能保证齐笙不会被压到吗?”

“那怎么办?干等着啊!等齐笙自己爬出来?”王胖子感觉自己的头发都快被自己揪秃了,齐笙平时多沉稳一人啊,今天居然这么冲动。

“等等!小哥不见了?”吴斜找机关的功夫,才发现张麒麟不见了。

众人闻言环视了四周,果然没有找到张麒麟的身影。

“他什么时候不见的?”

“妈的,老子现在没工夫管那个哑巴!”黑眼镜蹲下身无力地看向那块禁闭的石板,连一点缝隙也没有。

距离齐笙跳下去已经过了好几分钟了,他们依旧没有头绪救他出来。

解语臣蹲在他身边,从刚才到现在始终一言不发,只是脸色愈发难看。

“他会没事的,他那么厉害......”解语臣不知所措,干巴巴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

“砰砰”

几道枪声打破了山谷的寂静。

“砰砰砰砰”

枪声接连响起,变得更为密集,与此同时,一道信号弹在空中炸开。

“是三爷他们!”潘子惊喊:“在西北方向传来的!”

“我们先去找吴三醒,进入地宫!”阿宁说。

吴斜摇头,“小哥不见了,齐笙这会还不知道是什么状况,我们......”

“张麒麟成名已久,他的本事你是了解的,而齐笙下去,我相信他有他的用意,他们二人不能用常人来衡量,当务之急是先进入地宫!”阿宁斩钉截铁地说,她深深地看了眼齐笙跳下去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她相信齐笙一定不会出事。

“走!”令人意外的是,说这话的事解语臣,他脸色阴沉,见众人都在看他,又重复了一遍,“走!”

吴斜还是不想走,他求助式地看向胖子。

王胖子为难地撇过头,“走吧,我相信他!”

黑眼镜掐灭了手里的烟,自从这趟活动里面有齐笙,他已经很久没有抽过烟了,齐笙不喜欢他身上的烟味。

每次他一抽烟,然后靠近齐笙都会被他毫不留情地踹开。

黑眼镜就喜欢逗他,每每那个时候就贱嗖嗖的继续凑上去。

挨他两句训,心里也高兴。

烟头被他随手丢开,他站起身整理好思绪,“去找三爷,我相信我家阿笙这么做,有他的用意,说不定这会他已经比我们先进入地宫了。”

“砰砰砰”枪声还在持续响起,潘子看了眼枪声传来的方向,迫不及待地往那跑。

————————————————

齐笙一跳下去,就察觉到这里的蛇有些不对劲,一条条瘦的跟一次性筷子似的,还怕人的紧。

没错,就是怕人,怕不怕别人不知道,反正现在很怕齐笙。

以齐笙为中心,几米外都没蛇敢靠近,齐笙不解地向前迈了几步,那些蛇吓得紧贴墙壁,给他让出一条道来。

“卧槽,蛇成精了?”他喃喃自语。

“齐叔,好久不见了。”不远处站着个浑身涂满泥巴的女人,泥巴糊了满脸,看不清她的五官,但依稀还能看出她这会在笑着,笑得很温柔。

“好久不见了,文锦。”齐笙偏头,冲着她笑。

女人向他靠近,“我赌对了,齐叔你不会放任九门不管。”

但齐笙像是听得了一个惊天大笑话,空荡的室内回响着他的笑声,“哈哈哈哈哈!”

“不好意思啊,这个笑话是我近几年来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刚实在没忍住!”

那女人,也就是陈文锦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九门?还是说我为什么会入局?”

“我来为你解惑吧,我当年没有答应张大佛爷,但我答应了吴老狗。”

“也不麻烦,最开始想着帮帮这几个孩子也无所谓,但现在那群傻逼已经彻底激怒我了,所以我决定弄死他们。”

“至于九门,早就名存实亡了,不是吗?”齐笙嘴角的笑意有些凉。

“文锦,我压根没打算按照三儿给我的计划走,他打算把一切压在吴斜那个傻小子身上,太慢了!”

“也太残忍了,逼着他飞速抛弃从前的自己,然后成长为对付它的一把刀,不得不说吴三醒也真舍得。”

“你们的计划,当年赔上了不少人,你后悔吗?”齐笙直直地看向陈文锦。

陈文锦被他注视着,低下了头,没说话。

齐笙轻笑出声,尾音带着写酥人的麻意,“后悔也来不及了,人有私心,这是天经地义的,不必为当时的决定后悔,毕竟没人可以未卜先知。”

“不过我很庆幸,你是个聪明的姑娘,你救赎了自己。”

这话一出,陈文锦眼眶发酸,一滴清泪划过她的脸庞,混杂着她脸上的泥土,坠到地上。

“齐叔......多谢你了.......”她讷讷道。

“我们走吧。”她按了按发酸的眼眶,转过身给齐笙带路。

“齐叔您一点也没变,小的时候我和霍玲还有三醒都很黏你,你记得吗?有一次你陪我们玩捉迷藏,让我们躲起来,自己偷跑去喝酒,还喝醉了。我们等啊等啊,都没见你来找我们,于是那场捉迷藏就变成了我们几个找你。”

“您和当年一样,一点没变。”陈文锦笑着开口,人总是这样,喜欢回忆往昔。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她还偷偷暗恋过齐笙,少女时期碰到个这么好看、这么优秀并且强大的人,应该没有人会不心动吧。

可也只限于心动,齐笙行踪不定,十几年也只见过那么几面,那份微不足道的心动便随着时间彻底埋葬在她心底,风一吹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