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牧云不说话,将头微撇一边,似乎不高兴。
宋南絮瞧着孙掌柜疯狂朝自己挤眼,叹了口气,走到刘牧云跟前讨好的摇了摇他的袖子,笑道:“既然您有心托我一把,我也不推脱了,只是这方子原本说好是抵利息的,我不能贪多,那便占一成。”
刘牧云眉峰一抖,气的面朝墙壁。
原本就是想给三成的,孙掌柜减一成他就很不满意了。
她倒好,还要减一成。
他一把年纪,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何况只是半年的分红,做商业凭的是长久合作,次方定能长久盈利,他也不能全然独享。
宋南絮见他不理自己,厚着脸皮凑上去挤了挤眼,又可怜又讨好,“老爷子,我手里还有个挣钱的方子,这个方子若是您愿意与我合作,刨除成本后,我要占三成,而且是永久的。”
刘牧云自当她哄自己,凉凉瞥了她一眼。
宋南絮见他神色松动,料想他有兴趣听,便将人拉倒桌前坐下,又起身添了杯热茶递到他手中。
刘牧云瞧着手里的茶盏,面色温和了不少,“可是炉里烤着的?”
“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我什么都还没说老爹便猜到了,我这小小手艺不过是在您面前班门弄斧,您说利息方子我哪能要三成利?况且揽月斋买的东西价高,一月一成收益都低过普通人家数月开支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行了,少说恭维话。”刘牧云嘴角略有些压不住。
宋南絮捧了杯热茶,挨着刘牧云坐下,“大户这家逢寿必要摆上几桌热闹热闹,凡是祝寿必定是要有寿糕,咱这个蛋糕也是糕,自然也能祝寿,且味道比传统寿糕更好,口感绵软对孩童老者更为适口,若是形成风气,不怕那些大户人家不随流!”
孙掌柜在一旁喝茶,略思索一番,搭言道:“寻常做的寿桃,样子是好看,只是天一冷,硬了就不好吃,再热一遍粘连又不大好看,小的一般是分给家丁仆人,席面上摆的多为好看,不见得众人多爱吃。”
“这倒是。”刘牧云附和道。
揽月斋不揽寿糕的伙计,因为量大利润少,不愿意去做。
再者一般大户人家,厨房人手够的,这些吃食便早上几日做好备用,实在忙不赢也多去城里别的酒楼定好。
城内最有名的寿糕是醉香居,就是普通的寿糕也不嫌麻烦,总会调和一些馅料在其中。
比起没滋没味的寿糕,这些带了馅料的自然更受欢迎。
孙掌柜将手里的茶盏一放,似是想起什么来的,面露迟疑,“这档生意一惯是醉香居做的,咱们若贸然做了……”
原本揽月斋的生意就比人家好。
若是什么都垄断,只怕面上不好看,到时候……
宋南絮笑了笑,“这个您放心,咱们这些用料难得,又不能存,一天只能做三四个,多了做不了,无非席面上摆上一个,切分来吃,所以那些寿糕该定的还是要定,客户群体不同。”
“客户群体?”
刘牧云好奇的望向她。
宋南絮抿了抿嘴,暗道自己漏词了,笑着解释起来。
“那些寿糕寿饼,不管是主家订,还是别家送,都是为了与家中各房各处,多数是进了下人肚里,更有甚者,生辰当日做的这些糕饼分给门前各路人,以此积福纳寿,所以价格不高,以量为主,而我们为了的那些贵人们的胃口与排场,走价不走量。”
孙掌柜没有接话。
虽说宋姑娘制的蛋糕好吃,可是论起样貌排场来,不如醉香居的招牌蟠桃祝寿。
听说醉香居的厨子是白案上的老手,老寿星捏的栩栩如生。
县里凡是有头面的人家做寿,都要定上一盘,就算不吃,摆着看也赏心悦目。
刘牧云见她眉眼弯弯,说的正在兴头上,面颊上的梨涡又圆又深,十分娇俏可爱。
一时间不忍打断她,等她说完后,这才斟酌起语句来,“要我说,若是要上席面,恐怕这点心还要略作修饰?”
宋南絮一点就透。
怪不得孙掌柜在一旁,茶都喝了半盏,迟迟不接话。
原来是觉这蛋糕不如市面上寿糕好看。
不然要是平日自己一出点子,孙掌柜可是头一个拍手称赞的。
“这些散的糕点不过是素日买的,祝寿的糕点一般是要定制的,到时候我请画师来做一本画册,客人来了便可选自己想要的款式来定做。”
还要定做款式?
听着倒是极为专业,就像是去布点挑花色似得。
刘牧云想着她先前带来的那些梅花模具,开口道:“所以要寻铁匠制模子?”
“不用,你们随我来。”
一两句话是说不清楚,算时间里边大的蛋糕也应该烤好了。
宋南絮领着两人进了点心房,因方子不能外露,刘牧云只让王庆与负责糕点房的陈师傅进来帮忙。
陈师傅是他手底下的老人。
宋南絮想了想,又让刘牧云喊上自个年轻的伙计在外边候着,毕竟打发奶油是件累人的活。
接着从自己带来的篓子里掏出一堆工具。
众人瞧她一件件的搬出来,只觉着稀奇。
这些东西无非都是木得、铁的、还有布,可是制成这些模样,一时还真猜不出来是干什么用的。
因是要制出鲜奶油,考虑到许多人容易乳糖不耐受,所以制奶油的法子也备两种。
宋南絮备了有椰浆,椰子油,还有黄油与鲜牛乳。
一是,兜售时也能结合对方的身体情况置换。
二是,动物奶油和植物奶油的口感气味不同,个人喜好也不同,而且需要有了多种选择,她往揽月斋才好供食材,赚的银子也能多一点。
刮刀是用竹子外皮过火烫的韧韧的,打磨的极其光滑,可以弯折但是不容易断。
裱花的转台是托了隔壁木匠李师傅用铁木制的。
不易变形,也不宜发霉。
最难的不是别的,是要用布料顶替裱花袋,宋南絮试了很多次,单用油纸容易破,用布又透奶油。
最后只能用上好的丝绸缝制袋子,再从里面卷上油纸,放上裱花嘴。
宋南絮将工具摆了出来,什么制成的,干什么用的一一讲给众人听。
最后将奶油配方兑好,给王庆与陈师傅一人一盆,笑道:“庆大哥,您教教陈师傅,还是与先前一样。”
“这……”
王庆看着手里那一大盆的液体,欲哭无泪,只觉胳膊发酸。
反观一旁的陈师傅,满脸跃跃欲试。
果真是不知者无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