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不过是个物件
钱家后宅。
“我的爷,您可算是醒了。”
苗小娘坐在榻上,手里捧着一盅醒酒汤,语气娇哝。
钱丰见她神色娇媚,不由探手揽她亲道:“好人儿,你怎的不陪爷一起睡?”
“妾不敢,若青天白日传了出去,夫人定又要给妾立规矩。”苗小娘微嘟唇,身子却紧贴入怀。
“爷疼你,她不敢,何况还有老夫人给你撑腰。”钱丰爱极了她这欲拒还迎的模样,手不老实起来。
“诶~别急!”苗氏按住腰间的丝绦。
“怎么?”钱丰略不高兴。
他常来苗小娘这屋,就是因她与旁人不同,容貌生得好,且最为乖顺,什么都依着自己,触之若水,极其好性。
“您晌午才醉酒,妾特意熬了这醒酒汤,您先喝了,妾有正事与您说呢!”苗氏娇睇了他一眼,正坐起来,将碗递到钱丰唇边。
钱丰见她这般,合衣坐起,端起碗一饮而尽,“什么事?”
苗小娘屏退屋里的丫鬟,倚在对方胸前,神色委屈,“爷这几日不是惦记周管事。”
“怎么?你见着他了。”
苗小娘不答,歪坐在钱丰怀里,两手把玩着他腰上的玉环,“周管事不在您身边伺候,您可没少动气,就连妾都不抵周管事要紧。”
钱丰失笑,将她下颚抬起,“瞧瞧,连男子的醋都要吃,爷整日都往你屋里来,你还不满?”
苗小娘故作娇羞,将脸埋在对方怀里,嘟囔道:“妾满心都是三爷,自然不想与您分开,只是三爷忧心,妾也难过,周管事妾身是瞧见了。”
“在哪?这小兔崽子,连着几日都没来我跟前了。”钱丰拉了嘴角。
“妾不敢说!”
“怎么不敢?是不是他又去哪厮混不当差?”
“不是他。”
“哪是谁?”
苗小娘坐直身,敛了笑意,“三爷,若为这事得罪夫人,您可要帮着妾。”
“夫人!”钱丰笑意僵住。
苗小娘将身子一扭,背身哀怨道:“就知晓妾在爷心里抵不上什么,亏妾还满心装着您,这才提夫人一嘴,您就怕了,妾还是不说的好,省得被打死扔出府去。”
“放屁,爷还怕了她,你只管说,谁也不敢动你一根指头。”钱丰面色涨红,一掌劈在床榻上。
苗小娘见目的达到,坐直身子,揽着他的脖颈,“周管事被夫人关在柴房,被妾身边的春桃给撞见了,那丫头偷偷扒门缝看了眼,说人被打只剩一口气了,夫人院子里都被禁了口,妾想着周管事到底是您身边的人,这是犯了什么错,也该您来问责……”
“什么!这个悍妇。”
钱丰眉头一皱,将人推起。
苗小娘险些跌到地上,见他要走,连忙将人拉住,“三爷,您莫要动气,若夫人知晓是妾告诉您的,妾这条命也保不住了。”
“她敢!”钱丰怒不可遏。
钱丰说罢撇开她的手,摔门而出。
门外的春桃,进来扶住苗小娘,不解道:“小娘这是何苦,夫人本就不喜您,这般,岂不是更惹她不快……”
苗氏敛起神色,眼底闪过一抹嘲讽,“我既被许给三爷就没了退路,说到底,我不过是个物件,指派给谁便是谁的,老夫人待我如此,旁人更不用说。夫人善妒,我若不抱紧最粗的桩子,只怕下个月抬出去的就是我,如西屋那个一般……”
春桃看了眼对面紧闭的房门,缄默不言。
钱丰还未走出二门,便与门外小厮慌慌张张碰了个满怀。
“老爷,老爷,外边来了官差,说是有案子要寻咱家账房先生和周管事去问话。”
“什么!?”
钱丰脸颊肉都发颤,一把揪住小厮的衣领,“可说是什么案子?”
“这个……这个,小的也不清楚,管家正与官差交涉,让我先先进来告诉您。”小厮被他瞪的不敢喘气,声如蚊吟。
钱丰此刻慌了脚,还是身后苗小娘急匆匆跟上来,安抚道:“三爷别急,既是找周管事,不如您先将人放了出来问问,没准他知晓,再让人再去前厅打探。”
周六被人抬出来,几乎都快没气了。
浑身烧的厉害,周身通红。
钱丰没法子,只得让人请了府医来看,丫鬟们手忙脚乱灌药,拧帕子退烧。
管家匆匆来禀,说是齐氏与人闹了官司,说是告一女子与周六合谋倒卖钱家田产铺子,现在要将周六去三房的账房提去问话。
钱丰气的仰倒。
自己辛苦铺路,就是想不惊动任何人处理些家产,眼下不单惹的人尽皆知,还惊动了官府。
这个夜叉,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管家见他神色不好,外边的官差还等着,只能出言道:“三爷,周六高烧昏迷,不如让官差进来瞧一眼,我与账房先去衙门走一趟?”
钱丰烦躁的拨了拨头发,点了点头。
话音刚落,外边便进来四个带刀的官差,几人查看过周六的情况,又问了府医这才作罢,只将管事与那账房一并带走。
因等人证,此刻正休堂中。
堂内有知县坐镇,自然鸦雀无声,两伙人只恨不能用眼神当刀使。
堂外的百姓自然就自由多了,一个个交头接耳,化身成包龙图。
尤夫人进来时,冯氏正挺着肚子亲自伺候尤方茶水。
“夫人怎么来了?”
尤方忙从暖阁起身,瞧见藏在尤夫人身后的尤袤,不由赏了一记刀眼。
定是这臭小子记仇,将他娘给抬了出来。
尤夫人不动神色的将儿子遮在身后,微微笑道:“想着也到你下值时辰,干脆走走,迎你一同去酒楼,哪想你有公事在身。”
“也不是多麻烦的案子,只需传了人来问话便是,你且去后堂坐坐,定误不了时辰。”尤方笑的有几分讨好,将手中的帕子往冯氏怀里一塞,像是被烫一般。
夫人自从小产后,又逢冯氏进门。加上中间有个逆子。
两人站在一处,便是争执。
她已经许久不曾这么温和朝着自个笑过了。
冯氏捏着帕子的指尖泛白,沉吸口气,笑着上前给尤夫人见礼。
“妾见过夫人!”
尤夫人淡淡看了她一眼,抬了抬手,“早说过你如今有了身子,不必多礼。”说着又看了眼尤方,“她如今月份大了,堂内喊打喊杀的,若惊了胎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