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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文略一句意有所指的话,瞬间将作死的徐小白吓老实了。

看她乖巧地坐好,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宋文略反倒有些失望。

他还盼着她不听话,他正好有理由借机发难呢。

宋文略送徐小白回家,又折返队里加班,刚好裴麟将技术科的排查结果送来。

钱多多旅馆是城中村住户自建楼栋,跟正规酒店的安保设施没得比。这家旅馆因着自身经营就不干净,为了不留下罪证,就连门口的监控都是长期处于断电罢工状态的。

目前技术科从旅馆老板家的三台电脑里找到大量真人秀运动视频,但都是老板两口子偷拍房客的。

因为吴朗是单独来投宿,他进门时又推拒了老板娘递给他的特殊服务点单小卡片。老板娘一看没戏,就将他安排去没有针孔摄像头的普通房间707,偏巧就出事了。

而钱多多旅馆外面那个路口的治安摄像头倒是拍到一个可疑的男人身影,但因为探头高,距离过远,只看到模糊的一团影子,看不清男人的面容。

宋文略盯着打印出来的图片,从图片上背影的身体比例推算,这人身高大概一米七五,体形偏瘦,除此之外就再也看不出什么来。

他思索片刻,对裴麟道:“我那天开车到旅馆时,发现巷子尽头斜对面有一家新开的生鲜店,一般这种新店都会安装摄像头,你安排人去查一下,没准儿能拍到什么。”

裴麟点头,又走出去忙活。

这一夜,刑侦大队灯火通明,大家为这桩案子忙了通宵。

回家休假的大刘同样睡不着,他背上的伤口还疼,仰躺不舒服,只能趴着。

趴着趴着他就想起纪念念下午那个冷淡、拒人千里的表情,心里闷闷的。

大刘清楚记得在支援第十二天,支援队转移到另一个村庄协助灾后重建,又遇上突如其来的余震。

当时他正在一栋两层门口跟主家说事情,纪念念就站在他前面几步远。没想到震动说来就来,本就顽强支撑的楼房这次没撑住,二楼的楼板一下子就砸了下来。

那一瞬间,他以自己这辈子从未有过的敏捷飞扑上去猛推了纪念念一把,随即尘土、巨大的压迫感掩盖了他。

大刘耳里听着队友们惊恐的叫声,他眼前发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睁开眼睛时发现眼前一片黑暗,背上更是钻心的疼。

他不知道是什么状况,但很明显他还活着。

他听到纪念念的哭声,连哭带喊,颤抖着嗓子一声声唤他的名字:“大刘,大刘,刘烈恒,你回答我.......”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她凄惨的哭声,他心里也涩得厉害。

如果他死了,以后谁来帮她吃掉肥肉呢?

大刘不想死,他奋力摸索求自救。

他的嗓子眼被粉尘呛得厉害,每喘一口气都呼吸到浓重的粉末。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摸清楚,他约莫是被倒塌的砖墙砸中后背。

他侧头时看到不远处有一点点光亮,像是光线从断裂的木板间钻过来的。他努力用手指、用砖头尖角去抠那块断裂的木板,小心翼翼试探着木板的承受度,好歹为自己抠出更多光亮。

有光亮,就有跟外界连接的通道,就意味着有空气。

有了空气,他又捏着半截砖石有节奏地敲击身旁的横梁,提醒救援人员他所在的位置。

被人从倒塌的砖墙底下里刨出来时,大刘整个人都是懵的。

队友们都说他运气特好,两根掉落的横梁交叉撑住两头,刚好为他撑出一点空间,不然就算他没被砸死,恐怕也会窒息。

他背上的伤是皮肉伤,看着血肉模糊,还好没有伤及骨头。

大家围着他帮他处理伤口时,大刘紧张地环视一圈,发现纪念念安然无恙。她站在包围圈外远远看着他,眼圈红肿,看样子哭惨了。

两人视线相触时,她就像受惊一般迅速挪开目光。

那天吃饭,两人都沉默地往嘴里塞饭菜,压根不知道吃了什么。

大刘小心翼翼睨了一眼纪念念的脸色,问道:“你是不是吓着了?”

他不问还好,一问纪念念就哭了,眼泪一颗颗掉在餐盒里。

大刘吓得半死,还没有姑娘在他面前这样哭过。

他手足无措,慌乱间又把红烧肉往她餐盒里夹:“别哭啊,给你肉吃。”

纪念念果真不哭了,她改为尖叫:“你咬过的肉给我吃???”

大刘:“......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我咬过。”

经过这么一打岔,刚刚沉闷的气氛消散了,两人又开始沉默。

大刘不敢提醒纪念念,她吃的米饭里刚刚掉了好几颗她的眼泪,不知道她尝出什么味儿没有?

从那次意外之后,大刘就发现纪念念常常一个人坐着发呆,也不爱笑了。

他很失落,努力逗她也没有效果。

他无意间发现惹怒她时,她就会气急败坏撵他。

于是大刘又多了一个爱好和消遣——故意惹纪念念生气,被她捶几拳他也觉得开心,就像吮了一颗水果糖,心里一片香甜。

直到某个同事闲聊时说:“大刘,你怎么这么欠?我看你就像情窦初开的小男孩,看到喜欢的小女孩不敢明说,净惹人生气。”

大刘才恍惚发现,自己干的那些事确实是!

拽头发、揪耳朵、摘狗尾巴草挠她痒,在她夜里起来上厕所时吓唬她有鬼,偏又守在厕所门口等她......

他自己也有些糊涂了,这算怎么回事?

两人才相处十几天,要说喜欢,不至于吧?难道是支援的日子太无聊,要找点乐子?

当时大刘没想明白这个问题,现在他也没想明白。

他就是觉得特别想见纪念念,毕竟在支援那十九天里,两人基本都待在一起。就算睡觉,帐篷都挨在一起。

现在突然分开,看不见,他很不习惯。

大刘烦躁不安,他拿起手机给纪念念发了一条微信:在吗?

等了片刻,没有回应。

他更睡不着了,心里想着一个独身女子联系不上,有点可怕。

他一骨碌爬起来,随意套上一件长t就出了门。

外头冷清又安静,就连那些平日里吵闹的虫子也不鸣叫了,只有半圆的月亮挂在半空。

大刘一路往纪念念家走去,那时拿错快递,他仔细看过地址,还记得纪念念家的门牌号是3区A栋301。

月光透过树荫撒落地面,就像被树叶撕扯得破碎的锦缎。夜里的风有些凉,吹得不远处值夜班的保安眼睛半眯,似睡非睡。

大刘到了纪念念家的楼下,仰头朝上看,发现楼栋一片黑暗。

凌晨两点多,大家都睡着了。

纪念念还是没回信息,大概她也睡着了吧。

夜风将大刘发涨的脑子吹得冷静了一些,他有些失落,坐在圆圆的树圈边看着不知名的远方发呆。

垂头出神的男人,没有注意到黑暗的三楼阳台,有一双清冷的眼睛也在盯着他。

大刘一出现在楼下小道的尽头,纪念念就发现他了,毕竟他在明,她在暗。

而且这个点野狗都睡着了,突然冒出一个男人走过来,她自然会多看几眼,认出了大刘。

其实纪念念已经看到大刘刚才发的那条微信,正是因为看到才导致她心浮气躁睡不着,大半夜出来阳台抽烟。

她没想到大刘这会儿出现在这里。

大刘坐了一会儿,被夜里的凉风吹得冷静不少。

他自嘲地笑笑,觉得自己简直是在发疯。

不过是在支援时纪念念对他态度好了一些,他就犯浑,大半夜像个毛头小子一样跑来人家楼下守着,想啥呢?

他起身拍拍屁股走了。

阳台上夹着一星火光的纪念念看到大刘起身离开,她下意识要喊,随即想到什么,还是闭嘴了。

她将烟头摁灭,心里有些酸涩得难受。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她很难过。

她记不清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烟瘾不大,无法排解心里的痛苦时就会抽一支。

现在看着大刘渐行渐远的背影,就连抽烟也无法让她冷静下来。

......

凌晨五点多,钱多多旅馆外面巷子尽头斜对面的生鲜店就开门理货了,裴麟联系店主说了自己来的目的。

店主一听是想借看监控视频的,满口答应,还说:“你还真是找对人了,我店里这些设备可是花大价钱购置的。你也知道海鲜不比普通蔬菜,小偷防不胜防,我装的设备不敢说是市面最好的,但也算可以了。”

他带裴麟去看自己电脑里储存的录像,裴麟直接将时间拉到吴朗遇害那天,果真看到那个瘦高个的男人,比治安监控里拍下来的清晰不少。

更让人惊喜的是,男人从钱多多旅馆离开时,正好是顺着巷子往前走,一直走到生鲜店边上的尽头才往左拐,被监控拍了个正着。

裴麟截取了视频片段拷贝回去交给技术科,宋文略看他忙了一天一夜,让他先回去休息。

裴麟走后,天色渐渐亮了,宋文略又开始一天的忙碌。

早上八点多,技术科把降噪和画质处理过后的图像送过来,刑侦科的人围绕着这张图片展开分析。

图片上的男人穿一身黑色风衣、黑色休闲裤,脚上穿一双白色运动鞋,连鞋帮上的三叶草标志都能看到模糊的边框。

他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再加上口罩,完全看不清他的面容。

他是怎么进入旅馆里的,视频里没找到。但是旅馆外面的治安监控就是拍到他从旅馆大门口走出来,顺着巷子离开。

宋文略又带人去了钱多多旅馆。

旅馆很冷清,处于歇业整顿状态,老板娘有气无力地接待了几个警员。

宋文略问她还有没有其他通道能进入旅馆?

老板娘摇头:“没有了,就这么一个大门口,进进出出都在这里。”

她又抖着宋文略递过来的图片,说:“这男人真没见过。警官,不是我吹,我的记忆力好着呢,见过的客人过目不忘。客人进门我肯定得分析是不是肥羊,能不能发展成潜在客户?这男人我真没印象。”

“再说五号那天又不是什么节假日,店里统共都没有几个客人,我和服务员都记着呢。如果你不信,我还能对照着那天的入住名单一一给你说出房客的特征。”

宋文略看她说得笃定,又拉了几个名单上的人让她指认,她一个都没认错,确实记得清清楚楚。

宋文略只得放弃,既然那个可疑的男人不是从大门口进入,那就必定有其他通道。

几个警员将旅馆上上下下细致翻查了几遍,有人惊喜喊道:“宋队,这里有一个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