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出门的徐小白转头就往隔壁那栋楼钻,到了那里才发现自己忘了带钥匙和手机,这会儿可不能回家去自投罗网。
她顺着后院墙根边那堆砖头爬上墙头时,正好看到裴麟家那只精力旺盛的哈士奇站在院子里歪着狗头一脸天真的表情看着她。
她哇了一声:“哎哟我去!你搁这瞅啥呢?吓我一跳!”
徐小白趴在墙头看了一会儿,发现之前挂在墙角的软梯不见了,大概是被裴家妈妈收拾卫生时弄走了。
她冲着二哈说:“大吉,去叫裴麟下来给我开门。”
大吉兴奋地绕着墙根转了两圈,甩着尾巴上楼。
几分钟后,裴麟打着哈欠从楼上走下来,徐小白看他只穿了一条裤衩,吐槽道:“你怎么穿成这样就下来了?被别的女人看到怎么办?”
裴麟浑不在意:“哥这身材还怕看?”
“今晚我要在这里睡,明早你去我家帮我拿手机和钥匙。”
裴家专门留了一个房间给她,她在这里有换洗衣服,每次不敢回家就往这里钻。
裴麟打开院门放徐小白进来,随口问道:“你又惹你爸了?”
徐小白跟他没有秘密,将前因后果都告诉他。
裴麟侧头看她,神情难得有些严肃:“徐小白,你为什么不敢跟你爸说实话?”
他很少这样连名带姓喊她,徐小白被他的态度弄得有些懵:“我爸那人听风就是雨,没必要跟他说。”
裴麟看着她那副无关风月的模样,一时也猜不透她的心思。
他想到徐小白刚失恋没多久,想到徐小白过去那些年对刘景同真真切切的不同一般,于是选择闭嘴。
也许有些变化连徐小白自己都没察觉,那就继续维持现状吧。
再说了,他为什么要帮宋文略那个闷骚戳破这层窗户纸呢?
接下来的几天徐小白都躲在单位不敢回家,白天上班,晚上就去她拜的师傅张比恒那里学模拟画像。
她每天给林玉秋打电话刺探敌情,林玉秋说她爸现在忙着逗孙子玩,没空理她那点破事。
徐小白唏嘘不已。
她觉得自己爸说出真相后,她妈又雄赳赳支楞起来了。听听这跟她说话的语气,嫌弃得跟什么似的。不知道是谁前阵子特别依赖她,总盼着她回家呢。
徐小白突然想到什么,嘿嘿笑道:“妈,你跟我爸悠着点儿,可别再给我整一个弟弟妹妹出来。”
手机那头默了片刻,啪地挂断了。
一旁的裴麟听到她的话,睨她一眼:“你就是变着花样作死,惹毛你爸又惹你妈,非得要男女混打套餐伺候才开心。”
徐小白抱住他的胳膊讨好地说:“这不是还有你么?你就是我最强的后盾。”
“跟你一起混,哥的身价被拉得一落千丈,在警务这条线都找不到对象才往外发展的!”
宋文略从陈局的办公室里出来就看到这一幕,他暗叹一气。前有青梅竹马的男朋友刚下线,后有忠犬型男闺蜜守着,徐小白这块骨头可不好啃。
徐小白跟着宋文略进了办公室,小心翼翼看了一眼他的神情,问道:“宋队,曾玉莹被割头那个案子还是没有头绪吗?”
宋文略点头。
案发到现在将近十天了,完全没有进展。每天又有新案,一桩桩案子堆积着让他心烦气躁。
......
十月四号,是刘景同跟何珊结婚的日子。
何家和刘家都喜气洋洋,尤其是何珊,一朝得偿夙愿,她总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这是刘母在丈夫离开制药厂后这么多年最风光的时刻,她耳里听着宾客们看着一对新人的婚纱照夸奖郎才女貌,再听着自家亲戚们羡慕地说她儿子有出息,找的对象漂亮,家庭条件又好,她浑身都舒坦。
这种舒坦让她下意识绷直了脊背。
虽然儿子至今对她不冷不热,但她相信时间会让他明白,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跟何家结亲,儿子至少比别人少奋斗十年,以后孙子孙女出生,难道何家不管?
何家只有一个闺女,老两口挣下的一切将来不都是何珊的?何珊又不能带走,不就是孩子们的?
肉烂在锅里,大家都有份。以后儿子享受到切实的好处,才会理解她的良苦用心。
化妆室里,化妆师一边说着吉利的喜庆话,一边细心给何珊补妆,力求每一个细节都尽善尽美。
何珊的眼角余光一直盯着一旁的刘景同,他穿着西服,侧脸英俊,身形挺拔,是她痴痴爱恋了很多年的样子。
她想,她该给徐小白送一张请帖的,让徐小白来看看这个男人最终还是娶了她。
片刻后,刘景同率先修整好发型妆容,他起身往外走。
何珊喊道:“景同,你去哪里?”
刘景同扬了扬指间的香烟,说:“出去抽根烟。”
刘景同这一出去就没有回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何珊愈发不安。
她给刘景同打电话,没接。她又打发人去找他,到处都没找着人。
何珊强装镇定对伴娘说:“没事,他可能是迷路了,再让人找找。”
伴娘看她那副慌乱着急的模样,欲言又止,不忍心打破她的幻想。
从筹办婚礼以来,新郎就是一副冷淡的态度,任谁都看得出来刘景同对这桩婚事并不热切,也就何珊一个人沉浸在幸福里,选择性忽视刘景同的漠然。
没过多久,何珊的父母也跑到化妆室来,问他们怎么回事,吉时都到了,怎么还在磨蹭?
何珊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爸,妈,景同不见了,我找不到他。”
何家父母大吃一惊。
何母气急道:“不见了是什么意思?你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伴娘将事情说了一遍,何父气得脸颊的肌肉隐隐抽动。他百分百肯定,刘景同这混蛋是跑了!逃婚了!!!
就在这时,外面宴会厅的音响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叹气声,何珊浑身一僵,跌跌撞撞往外跑。
何珊跑到宴会厅,那里正回响着她之前跟刘景同的争执。
“我不喜欢你这种类型,何珊,强求的感情不会幸福的,你放过我吧。”
“我不信!不试试怎么知道会不会幸福?我偏要赌一把!”
巨大的投影墙上显露出四个大字:愿赌服输!
那两句话反反复复在宴会厅的每一个角落回荡,宾客们窃窃私语。
有人注意到突然出现的何珊,她提着婚纱的长拖尾,失魂落魄站在角落,脸上全是愤恨和痛苦。
厅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盯着何珊,脸上表情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