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列之中,许森急的拽开帘子,摆了几指,还看什么,跟我回去呀你。
小武却连眼都没眨一下。
“李合心口正中枪头,身上鞭痕无数;余钱被自己的捣米杆子破开肚腹;单台碧断了全身肋骨,被铜铸锤爆了脑花;尹威全身扎满飞刀,整整二十四把;如同赵邑,暗器镶嵌进他骨缝,抠都抠不出来,然后又是鞭子,这回每一下我都数过……”
“这些都是案子的细节,你说这些干什么?白吓唬人嘛。”邸盟连忙走过来喝止,又只敢嘟囔。
人群中已有窃窃私语,好似一个一个轮回都没过去,一切又从肖家开始。
心儿都听得一脸惊恐,神似心虚了。
她干过的事虽没多堂堂正正,但也不能当面质问小武啊。
这回好,一下子扒开两个人的面皮。
哦不,三个。
许森吓得抱她更紧一点:“心儿!别动。”
“我说的不对吗?哪个不是事实?”展长松恶狠狠回怼,那双眼让邸盟心神都飘忽了,对对对,都对。
如此正解。
心儿别怕!
小武眼中浸满泪水的闪耀,要护着杀人凶手稳稳当当走过案发现场,谈何容易!他仍然盯着,心尖却被展长松的话语哐哐敲响。
你说的是她罪恶滔天,就该人神共愤。
但我看到的是她一丝不挂滚在血泊之中,被恶者撕去了披戴,于浴血奋战中护不下自己性命惹人垂怜的模样!
那是她拼了命的战绩,她一定引以为傲!
我就视若珍宝,怎么都不会……
突然,小武望向肖宅后门,甩下泪珠凌空,随着马车远去坠落。
他拔腿奔去,闪身进了肖宅。
肖进阳,你都知道什么?
若是任他指认心儿?
那一切就都完了。
心儿听着小武急促的脚步声远去又不见。
坏了!
这个小子肯定是奋不顾身要赶在我前面。
心儿一个激灵起身,又一笑故作淡定。
“心儿,你怎么了?”许森还不撒手。
心儿柔软的靠上许森的肩头,弱弱道:“先生莫急,许是长途奔波身子乏累,直接转去海师父那瞧一眼吧。”
展长松一冲没截下小武,又被班勒拦挡:还想动手的话,我也正有雅兴。
“嘿这个人,老大你看他擅闯民宅!”哐哐的砸门声不见止息,花冷又嗷一声喊。
邸盟拽一把展长松的胳膊肘,摆臂示意花冷回来收了现场。
人群中颇有微词,这警察所的办事能力啊!
展长松怒目班勒,好悬没忍住,又一回身刚要怒斥邸盟,你是来当和事佬的吗?我看我真该先扒了你这层皮!却眼见着前方的车队掉转头。
放杀人凶手安安稳稳出离犯罪现场,他该有多不甘心,眼下就有多欣喜!
吓得班勒一抬手扒拉开他,瞠目结舌,嫂子到底想干什么?师父好不容易护着你走过去!
展长松借力跳到大街之央,抬手挡停:“你给我站住。”
崔西华打了缰绳,直言不讳:“展大警官因何拦截?莫非仍对谣言妄语耿耿于怀?那请容我事先禀明。穆大小姐这几日长途奔波身子乏累,想就近求请海师父瞧看。”
“一派胡言。叫她下车。来人,围住马车。”
没人动却有人声响。
这到底是谁晕了头?
别说是穆大小姐娇生惯养的,就是这凶手的帽子往哪个贱妇娇丫的脑袋上一扣,谁能受得了?她这又眼睁睁瞧着那么一眼,血淋淋的,估计就是吓晕的。
“恃强凌弱怎是巡官当街该干的?该让开的是你。”叶东皓大喝一声。
车队直逼眼前,心儿摩哒他一眼,展家的势力?只盼五爷不敢动你。
许森急的探头喊:“还废什么话,冲过去。”
吓得邸盟一把上前拽开展长松。
班勒这回摇扇清闲,压根没动。
展长松啪叽甩了邸盟一个大屁墩,又冲上去拦截。
人群中就多有人发声,感慨展老所长英名盖世无两,展家怎么就没再冒出个明眼人来?
一拦再拦,车队临近海宅大门,追逼甚烈。
竟是罗一涟亲自开门来接。
海株昆一步窜出多老远:“大小姐您可回城来了!哎呦这是怎么了呀?快让为师瞧一眼。”
许森急颠颠怀抱心儿下马车。
崔西华和叶东皓恐有拦挡不住的架势,若不是邸盟拉一把又被踹一脚,几人早都打成一团了。
“五蝶心你睁眼瞧瞧!你回头!你给我站住。”展长松口口声声喊她,追到大门口来。
心儿没心思瞧他一眼。
这种人的赤子之心,洁白如雪般光亮。
哪里还用得着他审我什么?
连对视一眼我都会被看穿,我那么不配!
但我也真的想说,就是向你保证。
我不想杀人,从没想过。
但能不能停手?我却说的一点不算。
她又听到邸盟被摔在地上哎呦一声惨叫。
心儿在心里淡淡笑他。
算了吧,也许不会再多一个戴高帽、穿制服的官人相信我。
够了。我并不贪,求不得这个。
许森紧瞧着心儿颤抖的小身板,怀抱的两臂来了好多勇力,几个大步带她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