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武乐书恭请鳞鞭的消息敲醒了全城,众人惊愕,一下子所有打砸都卡住,洛阳城又恢复了夜晚的肃穆,只穆家人敲锣打鼓地喊:“武乐书恭请鳞鞭以证穆家清誉!”
“他是疯了!”邸盟嘶吼,展长松反手按倒他:“你干什么去?”
“他啊他都喊不出来,你忘了,我去拦他!”邸盟翻过头顶,凌空踹他一脚就跑。
展长松擒来:“那你我干什么了!没拦着吗?今天的事若是拦就能拦得住,穆家何至于如此,他又怎么会……”
邸盟一个滑脱:“他会什么,玩命呢可是,哪条王法许他们这样滥用私刑了?你说。”
两人大打出手,却撞上冲出茶行的严乃能:“你俩怎么还打起来了?”
二人急停,骆家人追来:“展大警官可找着您了,快快您快回去看看,大小姐晕倒了!”
“武乐书。”展长松念叨一句。邸盟抓过严乃能:“那么血淋淋的,不用你去,我去。”“别抓我。你走不走?”“眼看大婚的人了,还不回去?”
“严乃能看紧他,别叫他冲动。”展长松站在原地,又调头急奔。
建安街。《穆氏武馆》纪念瘫倒望天,两眼放空,止不住泪。他还没服过什么人。可这一天,最敬爱的师父没了,武大总管若再有什么闪失,大概他的余生只会如黑夜般暗淡。
《迦桂堂》
杜茂名的死讯康诗远刚答完话,就听到,什么!他好想冲去。
惹得康学桂一再而三惊魂未定,大声吼他:“哎哟诗远你又要哪去?今儿这样的日子,怎么你总想着往外跑?这扔下我们父子和康宅一家老小再有个好歹,你说你可怎么办?”
他被喝住,一个残影甩过,又恭敬跪好。
康昉吓得不轻,拍扶胸膛嗔怪:“吓死我了你,怎么着,穆家今儿都那样了,多死他一个武乐书不行啊?我看你就是,你就给我在这跪着,跪到大少奶奶什么时候回来了,赦你无罪了你再给我动。哎呦爹,快点走,我得躺会,不行了我,这心突突的,头疼啊我。”
营林街。《穆氏武馆》戴特一听到鳞鞭,丝毫不敢妄动。班勒被他一脚踹向匾额,又哐当砸在地上,碎裂的匾额同时砍下,他也只是瞟一眼。
背景音响得很:“武乐书恭请鳞鞭以证穆家清誉……”
楚九爬来,推开匾额却扶不起班师父,反倒惹他怒了:“滚开!让我死——啊啊啊啊!”班勒疼哭了。他紧紧攥住右手,疼的在地上打滚,又拽过拳头展开手掌,盯着手心,更忍不住泪。
“鳞鞭!”《乾朗居》红烛扑朔,人影塌陷,肖进阳一呼摔去,董子戴接住他:“夹子!”“他会死的。”肖进阳万念俱灰。
董子戴赶紧劝:“夹子你别急,就算是请了鳞鞭,那,那五爷肯定也会跟去,就看在这亲家的情面上,他也会网开一面,上次不就是……”
“呵。呵。五爷。呵呵呵。”哪想肖进阳苦笑了,几近崩溃。“夹子!夹子……”
温宅。温顾醇安静的出奇。他瘫软门边,止住嘶吼,却忍不住想:原来即便是他,也只能拿命去博。
《耀古轩》
邹荣光后知后觉,这一招我被老五蛊惑的,这不是置武乐书于死地吗,那就剩下我了?
如此想来他差点跌下主位,邹文欣嗖地起身搀扶,“二爷!”
“能不能叫外面别吵了。都是些没用的东西,他怎么不替妞儿去死,就死个奴才就,这穆家是真要完了。”
“二爷我去赶他们滚远点。”邹文欣一抬腿,竟发现邹荣光身子好沉:“二爷,若不,我先扶您歇一会。”
《德义堂》老爷闻声奔去,跌跌撞撞,黎叔紧紧跟随,起起伏伏。迎到大门前,徐宁搀扶老爷另一边,穆家人如泄洪奔去一大长队。
好些受过穆家恩惠的乡邻,早就寝不安席,现已奔出家门,紧随其后,队列浩浩荡荡。
《陶南瓷件》门外,花期笃定跟去不得,不能再给盟哥哥添乱了,只有祈求武大总管,万要平安。
中州渠。《穆氏航港》倪坚闻讯瘫倒,井泉摆手,长工奔去,他慢慢走来,跪倒,颤抖问:“阿坚哥,鳞鞭到底是什么?”
倪坚痛的抬不起头,说不出话,眼前恍如昨日,当看清是井泉的泪随汗珠妆点着他晶莹的小脸,倪坚一笑,抓紧他肩头,“想看就去吧,我守着。”
大中街。《穆氏武馆》谢宜欢倚刀走来钱庄,同样吩咐顾新里:“去吧。小景交给我。”
顾新里抽泣,松了胳膊,晕迷的商景城好像听到,什么!“小武哥!”他惊呼而起,又埋头痛哭,谢宜欢接住他,看着顾新里颠簸的背影,失魂落魄。
……
一声锣响,嫂子掉了粥碗,心儿闪身即至:“嫂子,怎么样?”
嫂子掩饰道:“哦没,没事,太黑了,没拿稳,大小姐您怎么下床了呢,您别急,我再盛一碗去。”一抬眼才看到心儿衣装整齐,“大小姐您这是?”
神颜心儿贴身带着,想着万一能用到,果不其然,你个小武!
心儿忍下翻江倒海,淡定道:“嫂子,这院落?”
“您要出去?”
心儿点头。
“哦!那太好了!哎不是,那个就,东厢藏着阿丹阿彩她们,您打西边过,万无一失。”
心儿懂了,夺门而去,向西飞上檐脊。
嫂子倚门瞧她,默然落泪,见她没了行迹,才插住栓锁,抱门饮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