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七
温宅大门口
截在清早上工人潮涌动之时,被逼无奈的温顾醇拎出刘浩华当街处置。
估计也是忍他不得,怎么就忘记他的小命正悬在流言蜚语之中,话锋随时一转他都可能成为众矢之的。
果不其然。
就是你怎么也别坏了我温宅好不容易扳回来的口碑,真是罪无可恕。
昨日谣言四起之时,温顾醇心头都颤了。
肆意捏造谣言?能用好这种热度的,难道是杜茂名,不,该是杜七衡。
“速速带刘浩华回来。不。请。斯文点。”
《格韵堂》
但到了堂上就必须见真章了,刘浩华当然懂。
更是把无辜弱小可怜从大街上一直演绎到此。
临近堂门一瞧见是少主子端坐副位,就又起一通嚎啕,扑爬而来。
他这种哭法温顾醇也懂,你能知道个屁呀你,还国外的路子,配吗。
但没办法,依旧是你被天选,怎么也得让你服了死得其所。
“说吧,你这祸国殃民的路子摸通多久了?”
哎呦喂干脆冤死刘浩华算了。
闻风赶来刚搭手门边的温三通,被他这一嗓子鬼哭狼嚎吓得又哆嗦一下,却是埋了脑瓜禁不住偷笑,怎么样?才一个时辰都没过,就威风不起来啦?
这点响动对温顾醇来说都比地中间耐看,刚想摆手叫温三通回去,就见爹爹一步冲出格栅险要摔去。
温顾醇两步来扶,温三通也急的夺门而入。
却都止不住温格调大喊:“吃里扒外的你个混账到底是跟谁透过我温宅的家底?你说。还有脸哭你,我看你,来人给我……”
无奈爹爹竟是信的。
温顾醇拉长一下眉眼,先伸扇子挡停了左右的人,才扶爹爹坐下可刚要开口——这个闹躁。
刘浩华吓得早都屁滚尿流爬来主位前哭嚷,又把头磕得杠杠响。
温顾醇终于看他一眼,“住了。”
这一声吼老泪纵横的刘浩华好像见着什么曙光了似的,竟是先哈腰缩头傻笑应了下,才半秒晃过又拉起苦瓜脸,他是真委屈呀。
我就是想有口气喘,怎么就这么难。
“爹爹莫急。依他所说这谣言该只为中伤我温家,他?该是?没。”温顾醇冲爹摇了两下头,心知肚明的呀,他哪里能知道。
但温格调想的可是,知道不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事露了天。
以他在温家的位置,又长年累月积攒下的人脉,他要是想做成什么,动动嘴皮儿都能捋杆爬上天,什么油水捞不着。
谣言一出就该是他被哪家反了水了。
醇儿你记得,我温家干的事,哪怕只是被谁动动嘴皮子,都得抓紧送他走。
温格调朝温顾醇转了半圈眼珠,他就吓出一身冷汗,立马改口:“是。爹。都怪孩儿一时大意。”
瞧温顾醇深鞠躬揽下过错,刘浩华感激涕零。
温三通也随之跪倒,心中自是敬佩少爷,可为了他?他哪里配得?
温格调摆手叫温顾醇坐下,又扭头问:“哎那个,巡官什么,叫……”
“哦,邸,邸盟。”温顾醇秒懂,答完又喝令:“说。你跟邸大警官因何有过节?”
哎呦喂这怎么话说的,我知道他谁呀啊他。
刘浩华支支吾吾终于说不清话了。
“我我我跟他,哦不跟那个邸大警官,就见过这么两回,说过几句话爷您都听着了呀,就,就再没别的更提不上过节,谁知这谣言怎么就……”
温三通可是不认,温宅上上下下、年年回回全都交在你手里,要是没点过码老百姓的嘴巴怎么偏抓住你不放,还满口生死攸关,我看他邸大警官该是贪了不少吧。
温顾醇也拍了桌子:“狡辩。你能不能痛快说实话,难道你看不出来……”‘我有心帮你’这一句他瞟了一眼爹爹又噎回去了,摆手喝令:“你快说。”
刘浩华竟然看懂了,又或是为抓住根救命稻草,紧忙爬来副位前磕头:“少爷!少爷……爷,爷您知道的这谣言就是诋毁,恶意中伤,平白无故的呀却偏是赶在这个时候,那肯定就是杜茂名下的刀,要的就是毁了咱宅子的安生啊!小的,小人跟邸大警官跟警察所跟哪个宅子上,都是清清白白的,绝没什么牵连的啊!”
“我要你大放厥词!来呀。”温格调又拍案而起,左右的人也一齐开动。
温三通更低头撂眼,什么事都能想得这么明白估计也不会死得太冤,我就等着看呢你那土埋半截的身子能挨多久。
不想,温顾醇又起身拦下:“爹爹爹您可别急,风言风语常年都有的又家家都摊上过,就那几句没边的闲话能成什么气候?”
温格调还不就座,温顾醇更近前求哄:“爹!这一回您就依了醇儿,啊!”
眼瞧着众人又一次纷纷退下,刘浩华扑去抱了少爷大腿,温三通一口大气回灌胸膛,倒惹得自己浑身酸痛。
温格调也有点惊讶,或是要反问再确认一二:“你就这么信着他?”
只听得刘浩华抽拉自己大鼻涕的哗哗声,温顾醇点头之余竟又摆了手,下人们都得令弯腰退出门去,温格调也似想到什么。
温三通左右瞧着,惊愕难掩,都感到自己是不是有些多余了,怎么可能才两天时间少爷竟会这般信任他了?
温三通抬手叫人扶他起身一并退下,温顾醇还算满意。
温格调也真懒得管了,什么都依你,只要我温家的声誉不倒,就算城外的事再往后拖拖也无妨。
哪想刘浩华感恩戴德的劲一抱住温顾醇大腿,立马觉得更有底气了,竟回身大喝指认奸细:“温三通你站住。”哼,依旧是有我没你,你不就是来给我收尸的吗?那我就让你也尝尝苦不堪言是什么滋味。
“老爷!少爷!咱宅子的细作就是他。”
这一声歇斯底里让所有愣住的人更目瞪口呆。
温三通一下想明白什么,甩了身子跪倒扑爬:“老爷!少爷!没有。我没有。不是我!”
温格调气得真相终揭晓般暴跳,“来人——”
“慢。”温顾醇抬手打断,又抽回瞧着温三通半眯的眉眼,低头吩咐刘浩华:“说下去。”
温三通一下蒙了,五体投地还止不住身子打晃。
温格调也是稳了稳脚下,抓了儿子半边胳膊才得站稳,好你个温三通,都说我回回要赶你出去,你就,你就是能气死我啊你……
瞧着低等下人又把温三通团团围住,刘浩华喜不自胜,绝地反击也就这样吧。
他扭一扭身子很正式的行了大礼。
“老爷少爷这温三通肯定就是杜家的细作,您想啊杜茂名哪回来叫板不是他开门去迎,管你是前门后门上了几道锁插了几根栓这杜家人怎么都能进来。”
“还有画展那日就更是了,若不是他跑进跑出把人引到铺子里去,咱的人怎会被赶尽杀绝,急的我呀真是怎么着都等不来他出面营救,多少个信号都有去无回,我才斗胆奔着牡丹园去啊。”
“今儿这谣言更真真儿的了,您们都知道的,我去过哪呀我知道啥呀,可他?他不一样啊,他跟着您们去了的见了的,往外头抖搂那么一句半句的,那可就……”
“够了。”温格调算是全听进去了,还觉得有条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