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老大男试了一堆新衣裳也会这么高兴吗?没谁想得懂。
但要说更难的,绝对是杜宅这七日宴请一过,你猜会怎么着?
《妃凰阁》
寅时过半的黑暗好像还没拉开四月二十二的序幕,杜挽月就已沐浴梳妆。
据说她今日会是最美的新娘子。
可昨天的这个时辰她正在整理的却是房梁上的七尺白绫。
杜七衡冲进香闺救下她的时候,杜挽月只剩奄奄一息,还以为自己真的回到了小时候,你看,七哥哥还是来了。
他俩这几日好像在玩躲猫猫,杜七衡每天能下地动动的那点时间都用来偷瞄她。
还每次都变换着点位置,但杜挽月的小院也就那么大点还想不被谁发现。
也就不知是打哪天开始的了,杜挽月真的去翻他出来。
杜七衡尴尬之余还没顾上见礼就被大小姐拉手跑开,满院只剩一片笑闹。
有人来报,愁得杜茂名拍案而起,却是命人撤了闺阁中的一干人等,再有多嘴的我就割了她的舌头。
这回好。就剩他俩。
蒙蒙细雨中的草地青青,艳阳高照下的秋千摇摇,万点繁星里的夜风飘飘,都能作证。
连爬过的墙头狗洞都不会记错他俩的顺序,投喂过的筷子都堪比味蕾勾着谁的口水,最不能提的就是浴盆里的热气腾腾熏了谁的心烫红过谁的脸……
“……七哥哥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
相比儿时就玩惯了得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一次杜挽月尤为上心,她紧紧依偎住杜七衡的胸怀,还一定要枕在七哥哥的肘窝这样才离他最近。
可颤抖的脑瓜上根本咬不准话音的小嘴毫无血色,与颈项上浓厚的勒痕好鲜明的对比,她还止不住要说小时候,直到这一句问出来她才抬眼去等那个答案。
泪如雨下的杜七衡真好像那种没人要的小媳妇哭得只剩点头,记得我记得我都记得。
杜挽月急的拽了他心口的衣襟,“那你还在等什么?为什么不带我走?”
杜七衡泪水横流,瞳孔却定住,你是说?你要跟我?跟我过一辈子?
可你那天只说就想像小时候那样不管不顾再闯荡一回,我以为你是认了这婚就只求一次释怀,难道?你竟是在说……
对呀,你怎么知道她小时候就没想过要做你的女人呢?
瞧他一下愣住,杜挽月还不松手劲,却低头支吾,“你?你还是不敢?”
以死相逼的确不是上策,但她等的太难了。
每天等七哥哥的身影出现在小院真的比过一个童年还要长,而且每次他都不说什么。
不知是不是因为杜七衡是她现在唯一能抓住的生命稻草还是什么,反正是你,她才认,她也敢,她愿意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杜七衡猛然抱紧她抵住心口:“我敢。”竟还破天荒的亲了她额头一下。
这份温存中刚赌过死神的杜挽月终于蜷缩在七哥哥怀里哭成个蛋宝宝。
一个比自己的性命贵重好多倍的奇女子,宁死也愿跟你一起过苦日子,杜七衡还怕什么。
不,不能是苦日子,再苦也不能苦了你,对。就是这样。
杜七衡热血沸腾,好像他这些年就是为这一个黎明活着的。
同样捏紧自己的生死见着四月十六破晓微白的刘浩华激动难掩。
刚一走出温三通的房门他就知道死里偷生,我又一回,好。
然后他就把这份殷勤显摆到了极致,接着昨日的干劲把温宅门前的躁哄又抬高了几个浪潮。
还真就挑出像模像样的那么几家,又东南西北大街走访调研、挨个赞助,一副务实勤恳的做派。
看谁还敢说我温宅卖国求财?
一派胡言。
当然了午时汇报给温顾醇的话语蒙他好生润色,中听多了。
温顾醇哪只用听的,但他做事也还算满意,竟还夸奖了句,说是我温家在洛阳城里的名声也有你常年维持的功劳,此一事就该交给你办。
别提刘浩华乐成什么猴孙样,这命?可算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