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睡不着的倒也不止他,况且邸盟现在哪还用像他这么隐忍,如胶似漆还接二连三的人两个。
期儿依偎进盟哥哥胸怀,小小的一团。
朦胧的月光洒下来,看着她好像毛茸茸的。
就是声音不只娇滴滴,怎么听着还有点委屈,“盟哥哥!”
邸盟乖乖应声,温柔的很,“哎哎,在在。”
可期儿又不搭话了。
这一晚上,她叫过好几声了。
邸盟真是越听越紧张,可能碎叨的?
连巴不得出城去,学了老何生他个一窝胖小子,都没把期儿逗笑。
邸盟两手紧了紧,凑来她额头亲了下,这回先说:“期儿你是不是担心他们外面说的那些有的没的呀,哎呀你不用往心里去听他们的干吗?你听我说,这对我一点影响都没。”
期儿面对的正是她心里最深的痛。
邸盟搂住她小脑瓜,忽然想到,“哎?是不是花冷跑来跟你说什么啦,这个小子。什么他都扣住了华景还怎么就能……哎呀这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就是那展秉志捣的鬼,人家手底下还能就一个华景吗?咋的也不怨他,啊!”
期儿泪眼汪汪,你思来想去的?
考虑的总是我们姐弟,可你呢?
“若真的不会有影响,你怎会又去寻酒?”
邸盟噗叽笑了,“瞧你,还真让武乐书说中了,嫌弃我啦?我那不是,就想找点感觉来点冲劲发挥好点嘛。”
“坏死了。”期儿禁了禁鼻子,娇嗔地嘟了小嘴,小手也敲了他胸膛,连腿脚都跟着不老实。
邸盟连忙喊停:“哎哎哎别期儿,好好好说正事,我说我说。”
期儿这才又乖那么点,可那小腿还威势犹在,都没挪地方。
“我不就是想,这城?咱出不去了嘛这心里就……最关键是这案子现在它都不是时候不时候的事了,是我怎么能了结了她呢我?”
一想到五蝶心,邸盟还是闭了嘴。
期儿倒听得走神了,做个了结?的确符合盟哥哥的性子。
“所以?盟哥哥,那温宅老管家是不是你就真的把他……”
这才是期儿的心结,就是她和花冷都真的相信,盟哥哥会为了她手刃那个混账东西。
邸盟一下从自己的思绪被拉回来,倒不心惊期儿会相信谣言,他奔着出狱是为了干吗,只可惜什么都晚了。
捋了她的头发丝绕到后脑勺,他还用手心托住蹭一蹭,盯着期儿的这双眸子这回邸盟笑得没那么尴尬。
“是啊,我多想!可还没温家的人快,该是家主一回城就做了他,说不上为什么。但是期儿,咱不怕。只要心里认定这事和咱们没关系就什么都过去了,没人记得咱的,嗯。”
期儿乖乖点头,也明白,就还是觉得自己害他那么多。
邸盟却想着,展秉志?得会会。
四月十六
天还不亮小武又从茅房蹿出来,没等摔去就被看护了一大宿的祈丁一个肩头接住,“小武哥!你怎么样?”
小武龇牙咧嘴那个疼,这回用不着打死他都信了,真的就只是拉肚子。
还一个字不想答,他又嚎嚎个屁股揉肚子,“哎呦我……”
祈丁一看,“哎呀哥哥快快我扶您进去。”
什么呀,才不用,小武还能一把推开他,然后自己摇摇晃晃七扭八歪地又钻回茅房去了。
也不知是折腾了多少趟,他终于觉得能直会腰的时候,竟见小姐打养宁居那边过来。
你偏来?这才叫丢脸丢到家了!
又一想,赶紧瞟了眼天色。
天呢,这都过了请安的时辰,我还没好怎么去?
不对呀,从老爷那来……
小武一惊,窦浪都蹿到身前来揭晓答案。
“武师父您怎么样?爹娘那头急得不行,这一听说?就赶紧让我们过来看看。”
不是?老爷是怎么听说的呀!
瞧他急颠颠那样,小武哭笑不得,连祈丁都吓得站不直溜了。
哪里怪窦浪,瞧瞧女孩子那边都围了几圈人了,哦对,还得算上心儿。
你说你昨个没捞着晚饭吃怎么不提前说一声,这可好,计量搞大了,估计都得拉脱水。
心儿想来美的一跳现身,逮着机会收拾你,从来不带手软的。
“跟我来吧。早上的苦汤还没喝,要不然爹爹那?你话都回不了,自作自受。”边说还边笑着摇扇,赶赶这味儿。
小武羞羞臊臊的那小脸姹紫嫣红
祈丁刚要扶他迈步,他终于“啊啊啊!”软了身子,“等下。”挤出这两个字,他又嗖地跑去,剩下站着瞧美事的人笑的呢!
同样也是熬过这一大宿的温三通艰难喘息中强拽开眼皮瞟了一眼,“怎么是你?”
服侍在侧的刘浩华屁颠接话:“哎呦大管事您可醒了,这药汤啊可是不能再回锅喽,您快尝一口,忍着点啊,良药苦口。”
温三通一口闷下去,又示意他来点水,还是先咳呛了。
刘浩华一惊一乍,不敢拍扶他脊背。
“我是问,怎么是你?”稍微平静点温三通急着问。
见他好像不好回话又追问:“少爷真的要我今日就好起来?”
见他还犯难,温三通拄了胳膊肘要起身还嗔怪:“那你昨晚怎么不来?”
昨晚?他刘浩华可真是难熬!
温格调下了酒桌跑回来冲他发火,那还了得。
还好温顾醇稳得住,较好的势头刚热起来?这种要打要杀的戏码咱温宅可不能再出了。哄了爹爹回房,温顾醇都没再来搭理他。
他独自跪缩在格韵堂下大抵刚过三更天,突然大汗淋漓中生死攸关间他想到您啦,先别说怎么过老的少的那一关,就单说您我可是不能得罪!
如果我猜的没错,上一任老管家该就是你亲自下的手,哎呦吓死个人呢!还好是,您也伤了!我寻思着,我这算先捡回半条命来。
眼瞧着温三通没爬起来又重重摔去,刘浩华才一声疾呼,跪床前打哭腔:“哎呦大管事啊您可慢点急不得呀。”
温三通狠狠砸着脑瓜,刘浩华心里一美,面上可又落泪,“您说这急的是哪门子的事啊,要早知道万事都离不开您,昨儿又何苦下这么重的手啊?这我就一眼没在宅子您就……”
这种话音听来很稀奇,私下抱怨家主?
别说温宅,好像哪个宅子上都没有。
但怪的就是昨夜苦不堪言之时,他温三通竟也这么想过。
原来痛过真的会恨,和挨打之前的想法能完全不同,更有别于他之前总是挂虑的一到交易关键节点就打发他滚远点的那种心有不甘。
算了。他不能想,更不想听。
“放肆。家主也是你可妄论的?滚,你从没来过。”温三通喝令。
刘浩华敲打自己的嘴巴:“瞧我这挨千刀的嘴,我哪敢啊大管事,我就是冲您来表表忠心,要我在的话哪能让您受这份皮肉之苦,我这土埋半截的身子了都……”
“出去。”温三通又打断,还心里讥诮,你也配。
就是今日?估计我怎么也好不起来了。
刘浩华哎哎应声,弓着腰身倒退,还真让我一语中的呀。妄论家主?后果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