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执风进入了混沌的虚空之境,周围黑暗,他想握紧紫萧,却力不从心,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抽离他体内的灵源,身体不受控制的漂浮在黑暗中,他体内的那道神识灵境又开始有了反应,像要突破,症状就像上次一样,混沌境地无物可存的滋味实在不好受,他竭力保持清醒。
在这里,若换作其他人早已经沉沦永坠下去了。
就在他不知如何破解阵法时,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句长情话:“莲开混沌,万物可生,混沌初开唯载青莲一株,天地十方俱出。我有一曲《莲开》音律之术,可教与你。”
一曲《莲开》,紫色的灵力汇聚成一朵莲花的形状,随即引载着凌执风出了阵法。
出来之后,他便站在原地,想事情想得入神。
墨子息进入无方风杀阵后,才发现凌执风的实力远不止平时接触和预测到的。无方风杀阵惹不得一丝风影,同样无方可出,只要一丝风起,气息流动便绝杀无生,而魂魄被禁锢其中,又无方可出,等于灰飞烟灭。
但墨子息还是出去了。
但见墨子息出来,凌执风回过神:“能再见到子息,可谓三生有幸!”
他很是用心的笑着,明亮而深邃的眸子带着深深的笑意:居然上古混沌界的力量都可以出现在阵法里面,子息啊子息,你这样能不让;能破我这六界绝杀之阵,毫发无损的出来,不得不让人刮目相看呢。
“在下死里逃生,全凭你凌公子的三生之幸。”墨子息也意味深长的眼神盯着凌执风,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一身墨衣在晨风中浅浅扬起:凌执风,混沌印界世上只有几个人可出,你可是其中之一呢。
彼此死死的盯着对方,似乎谁盯得久,谁就能赢一样。
这一次互相的试探,对方的实力在彼此心里交了底,都是别人不好惹的人,惹不起的。
“怎么想打架?”凌执风挑衅地目光问。
“别你为我会对你手下留情。”墨子息气场全开,冷煞的气息凝聚,道路两旁的树唦唦作响,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预兆。
而凌执风这边毫不在乎,如同根本没感受到来自墨子息这边的威吓,他自个儿万里晴空着:“我心甘情愿死在子息手里,不过我要的是你亲手杀了我,子息宝贝舍得吗?”
一听到“宝贝”这个词,墨子息满心嫌弃:“你给本庄主正经点儿。”
“正经的都在仙域摸鱼了,不过我瞧着子息宝贝喜欢我这种不正经的。”
“给你脸了,闭嘴,再胡说八道,我撕了你!”
凌执风凑上前,给他撕,一脸无邪的笑,三分讨好,七分迷人,和此时熹微的晨光,青草尖的露珠一般让人心情舒畅。
只要凌执风一撒娇,墨子息就心软了下来。一身冷煞之气退去,他走到湖边,亭亭玉立,初阳下的天光正好,不想和这个人找架打。
“你想怎么死,我成全你。”
“你死了,我来给你殉情怎么样?”
墨子息又看了一眼身边探过头来嬉皮笑脸的人,那明朗干净的笑容简直要把他的心融化了,眼里的星星好像专门是为了舒展他眉宇而发亮的。
“本庄主不屑与你共赴黄泉,以免下辈子还遇见。”
凌执风单手旋转着紫玉箫,潇洒且快活着,结果一个手势不对,掉地上了,正弯腰去捡,东西已经到了墨子息手里。
看着此物,墨子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凌执风伸手就来抓:“拿来。”
二人一人拽一端,墨子息问:“这么好的玉箫,怎么会在你手里?”
“不在我手里还能在你手里,给爷撒手。”
这个有收藏癖的家伙,莫不是看上了本君的紫玉箫?要屯在他二楼的宝库里?
“借我看看?”
“不借。”
“这么重视它,是一个对你很重要的人送的吗?”
墨子息很喜欢看凌执风护宝贝的样子,跟小狗护骨头没什么区别,心里越发喜欢,但脸上不表现出来。
“有完没完,再不松手我咬人了啊。”
墨子息嘴角勾笑,但很快又消失了,如轻烟转瞬不见。
“那说说这上面为什么有青兰花。”
“爷喜欢青兰,咋了!”
“你还在别处见过此花吗?”
“你这荷华山满山都是,当然其他地方……”凌执风这才想起,好像确实没在其他地方见过青兰花,缓缓看向墨子息。
“其他地方没有是吗?”
凌执风反问:“荷华山为什么会有青兰?”
“我也不知道,这花自己就开在了荷华山,就跟你一样只赖在这里。”墨子息松开了紫玉箫,随即朝凝波谷方向走去。
凌执风心口一阵阵刺痛,他按住胸腔,扶在一旁树上,神识心境里,青兰神元正在觉醒,却没有强大的神识心境去承载。
这株青兰藤蔓似的神元在凌执风现有的神识心境想博得一席之地,就像一个挖钻石的人拿锤子、楔子在开山洞一般扎在凌执风心上。
他的神元和灵魄在月塚的九神封印里待得太久了,加上月妖族的影响以及十方无生咒的压制,而今青兰神元重新觉醒,这俱月妖之身的肉体不经历一番锥心刺骨的痛才怪。
见身边突然安静了下来,墨子息转头去看,凌执风正扶着旁边的树,眉目紧皱,额间汗水颗颗滚落,脸色和唇色十分苍白。
墨子息走上前,眼神关切无比,十分担心地问:“你怎么了?”
只是这样的神情都被白帛遮掩着,凌执风看不见。
“心口疼,锥子在扎一般疼,子息!”
墨子息赶紧扶住他,凌执风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随即单膝跪了下去:“疼~啊~”疼得凌执风眼里几乎都泛出泪花了,“子息,疼……”
墨子息也有些慌了,不停抚着凌执风的背,注入灵力在他身体里:“好点了吗?”
紧紧抓着墨子息的手,凌执风把墨子息的手都抓得紫青紫青的,他被疼得直接吐血,太阳穴猛烈跳动着,瘫在墨子息怀里,直到心口的疼痛感消失,他缓着气歇息,整个人跟虚脱了一般,唤道:“子息……”
“我扶你回房间休息。”
墨子息将凌执风安置在墨竹轩的床上,并替他把了把脉,并未发现身体有什么异常,随后拧了一个布巾,擦了擦凌执风额角和脸上的薄汗:“好些了吗?”
“嗯。”
“以前可有过这个症状?”
凌执风摇摇头。
“躺下休息,我去给你端些汤药过来。”
凌执风虚弱地拉住墨子息的手,不让他走。
看了一眼,墨子息并未抽开,语气温柔着问:“怎么了?”
留念的眼神看着墨子息,凌执风微弱的声音唤道:“子息,别走……”
重新坐在他身边,墨子息道:“身体一切正常,不用多虑。”
凌执风缓缓闭上眼睛:“子息,别走……”
“那你休息,我不走。”墨子息准备把手抽开,凌执风却拉得更紧了。
一睡就是一上午,凌执风醒来时已过午时,墨子息坐在圆形的隔扇窗前看书,阳光透过窗外的青竹,枝枝叶叶摇曳在风中,斑驳的光影投在地上和席垫上。
竹影为墨子息的一身白袍印上了漂亮的花纹,凌执风这才发现墨子息换了衣装,而且他还是第一次见他穿这样纯白的的长袍,虽有墨息萦绕,坐姿却也不失那种极致的风雅和优美。
凌执风看出了神,想起在梨境时,长情也这般坐在梨花树下,接着一片片落下的飞花。
油然间,他心头有生起一丝哀伤,睹物思人,他现在算是睹人思人了。
起身的响动惊动了墨子息,他起身走过去,准备扶凌执风时,被拒绝了。
“我没事了。”
墨子息看到他心里的伤感,不知他又为何而伤,只是淡淡道:“没事就好。外厅有饭菜,还有……粥……你饿了,去吃些吧。”
粥是墨子息亲自熬的,是药粥。
凌执风自己倒水,但没拿起来喝:“我今日在你面前这么出糗,你一定在心里笑话我吧?”
“我笑你,为何?”
“换作他们,早就拿刀砍,拿剑刺,拿斧劈了,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不杀我?”
“这里是荷华山,我……不是他们,本庄主要杀人,从不趁人之危。”
“是吗。”凌执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我没事了,你去忙你的吧。”
“有事叫我,书尽阁离墨竹轩不远。”
墨子息走到门口时,凌执风问他:“你真的不讨厌我吗?”
“不厌。”
凌执风抿嘴,嘴角露出浅浅的悦意,眼里的哀伤也褪去,墨子息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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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墨子息去了凝波谷看凰宇。
“墨庄主。”凰宇出门迎接,还有礼貌的给行见礼。
“小凤凰,见了我怎么不问好?”凌执风活了过来,在凰宇面前又摆起了主君的威仪。
他一来,凰宇似乎天生不怕他一般,“切~”了一声,并甩了一个傲慢的脸色给凌执风,继而头也不回的进屋。
一只神兽敢在他凌执风面前嚣张,还不服他,凌执风顿时觉得自己在墨子息跟前颜面扫地,毫无尊威,他十分在乎墨子息对他的看法,于是指着进屋的凰宇道:“待本君将你带回了月塚,定要把你收拾到服帖为止!”
墨子息嘴角的那一抹笑意,仿佛再说这只凤凰的脾气还不错,完全是对凌执风满满的嘲讽。
“凌执风,若要人服,总得要有让人服的方面。凰宇不服你,说明你的本事还没到家。”他言外之意是在说,凰宇服他,他本事比凌执风高。
凌执风朝墨子息走近:“本君本事没到家?子息,要不要出去再试试,你若也服了我,我自然不会亏待你。”
“活过来了就少折腾。”
“子息,昨天的粥很好喝。”
“再好喝也没了。”
凰宇拿出了几张图从房间里出来。
错开凌执风,墨子息朝凰宇而去:“好了吗?”
凰宇点点头:“墨庄主,给你。”
墨子息一看,加上他在羽毛记忆中看见的东西,基本上能确定是仙域的哪些人。
此时,遥芩来了。
凰宇问:“遥芩守君,可认识他们吗?”
凌执风抢话道:“这两个我认识,句芒山且止的两个小徒弟,男的叫殷河,这美女叫知清。”
墨子息看了凌执风一眼,意思是没让你插嘴,凌执风用紫萧指着另一张图道:“这个我也也认识,是死在魔族人手里的桐风、青业,桃都山的。”
遥芩:“庄主,这两个比较熟悉是灵机山的遗音、紫寒仙子,浮玉仙城的冰夷,都是四大仙域的后起之秀。”
“既然是后起之秀,遥芩,你说如果随便一个人说一句让他们追杀所谓的妖兽,他们会信吗?”
遥芩:“不会。”
墨子息:“那一定是仙域中他们都认识的,而且威望很高的。”
“嗯。只是,庄主,桃都山的二位仙君……”
当真好手段。
“遥芩,你们分头行动,去见一下仙域这几个人,断忆术下,想知道当日是谁告诉他们海魄珠被盗之事,估计很难。”
“庄主放心,我一定多打听一下。”
墨子息若有所思着:碧落当时来,怀疑海魄珠是我送给凌执风的?他哪里得知海魄珠在凌执风手里的?
“墨庄主有什么需要凰宇帮忙的吗,荷华山的灵气让我恢复得差不多了。”
“多调息一段时间吧。”
”我常在人间与兽灵界行走,以后若是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上,一定竭力相助。”
“混蛋凤凰,我救了你,我是你主人,你报恩找谁呢。”
“嘁!”
“不服是吧,走出去打一架。”
“墨庄主,离荷华山不远就是兰芷国,你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来我守护的地方走走。”
墨子息浅浅一笑,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和还不肯散去的蒙蒙阴晦的天:“人间的繁华景象确实很美……”他早已心向往之,自己总不能好好的领略一番。
见墨子息如此感慨,凰宇觉得这个人必有一番怜世之情,然后诚恳的劝慰说道:“人间胜景如云,一定会有墨庄主行赏之时;庄主安然,兰芷安然,人间安然。”
“是吗。”墨子息淡淡的笑着,飘渺的眼神看着远方,自己若毁世,十方不存,人间覆灭?
“走了。”
凌执风见凰宇不吃硬,就强提起笑容,来软的:“小凤凰,吃人肉还是吃仙肉,主人我去给你抓?”
“我是神族不是妖族、魔兽。月塚大魔头,我吃你!”
“逆主不侍的东西,不是看在子息的份儿上,早就把你炖了!”凌执风见墨子息已经走远,赶紧追了上去,“下次再来收拾你!”
回书尽阁的路上,一路山远水清,花繁树美,霞云萦绕。
“子息,我看你很想去人间的样子,我陪你去兰芷国走走,现在就去,走吧走吧。”
“并不想去。”
“子息,我想起一件非常好玩的事,我带你去蹭喜酒喝。”凌执风走到墨子息前面说到。
“你的?”墨子息问。
“我的还用的着蹭吗?若是本君的喜酒,定要请整个荷华山的人都去。不,这样太麻烦了,说不定有些人你还不让他们去,比如遥芩啊、未歇之类的,干脆就在荷华山办得了,把整个巽月宫的人都请上来好好欣赏荷华山的风景。那说好了,本君以后结婚办酒席的地方你们荷华山承包了啊!”
墨子息瞥了他一眼走开了。
“去不去嘛?”凌执风问道。
“不去。”
“子息,人间结婚的场景是世间最美的时候,你不去看看?”
墨子息怔了一下,人间最美的场景?他确实还未曾见过,总以为人间红尘繁华最美的便是节日的盛景,上元节灯火如昼、中秋节赏月听风,至于其他的热闹场景却不曾体会过……
凌执风见他迟疑的样子,分明是很想去:“怎样?”
“不是你的喜酒我一概不给面子。”用手蒿开挡在面前的紫玉萧。
“那好,本君以后结婚一定请你喝喜酒,你可一定要来啊。”
“知道了。”说着便飞走了。
凌执风,一日三餐,饭后散步,必到之地——书尽阁。午饭来一趟,晚饭后又去,总之,他的身影无时无刻不在墨子息身边晃悠。
凌执风在玉夏楼那边和遥芩、未歇他们几个吃完饭,喝酒划拳,玩得不亦乐乎,随后醉晕晕地又提着两壶美酒去书尽阁找墨子息。
偏偏倒倒地走进风静亭里,凌执风一边扒酒塞,一边道:“子息,早上的提议我真心建议你考虑一下,出去一趟你荷华山又不会穷,那么热闹好玩的地方去不去嘛?”
“醉成这样,还喝!”墨子息把酒瓶夺过就扔进了湖里。
“酒?嗯……飞了?”凌执风醉醺醺走到墨子息身边:“人间烟花之地又入不了我的眼,好不容找一件好玩的事,你又扫本君的雅兴,不去。你不去,我也不去……”
“凌执风,你一天少往荷华山跑几次,不就可以交一些趣味相投的红颜知己了!”墨子息站在廊台前,望着梨林深处,被刚下的一场雨,浇落了不少花,不过又开了很多,含露映月辉,可惜身边的人煞了风景。
“你在嫌弃我来荷华山次数多了吗?”凌执风面颊红润,在墨子息耳边吐着酒气问道。
“甚嫌!”
嫌?是吗……凌执风转身直接从风静亭这边的外廊上楼去。
“凌执风,你上楼做什么?”
没有回答,凌执风提起衣袍,两步楼梯当做一步跨上去,墨子息越喊他,他爬得越快。
凌执风直接从三楼的庭院进了墨子息的房间。
见他上楼准没好事,墨子息追上去时,床上已经大模大样躺着一个人了。
“凌执风!”
”哎呀,书尽阁就属这里睡着最舒服了,笔墨纸砚的味道,花草树木的清香,还有淡淡的莲隐香,嗯,是子息的味道~好闻。”随即拿起墨子息的枕头抱着,“好闻~”
墨子息冰冷着脸过去:“凌执风起来,撒什么酒疯。”
“不起!本君决定不住墨竹轩,以后就搬这里住!”他伸手,拉上被子就蒙头大睡。
走上去抢过被子,墨子息用力掀人:“给我起开,一身酒味,别躺我床上,回你的狗窝去。”
凌执风侧过身继续睡。
“凌执风!”
依旧死皮不要脸的赖在墨子息床上,凌执风一动不动,墨子息怎么拖都拖不走。
墨子息有时候觉得自己对他还真束手无策。不是束手无策,而是无意之间就惯着他,宠着他了,换做别人,早已尸骨无存。
“我告诉你,你以后再也别想进书尽阁大门。”
凌执风拉住墨子息,一把拽了下去,翻身趴在墨子息身上:“子息,本君好喜欢你啊,子息……”
墨子息缓缓回答道:“别胡说。”
“子息,我喜欢你……”
“你喝醉了。”
“子息……子息……亲亲……嗯……”凌执风不安分的磨蹭惹得墨子息很不适,他一把推开凌执风,坐在一旁,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心跳很快,赶紧起身出去了。
缓了很久,墨子息才去楼上寻了几本书,坐去无寒庭外屋的书案旁,查阅起有关妖魂印的资料来,自那天他把妖魂印从碧落身体里转移到自己身上后,他就一直在查,至今还是没有找到解开的办法。
他就这样让自己内心尽量保持平静,不被那些杂念干扰。夜色沉逸,清辉下,一人一影,一书一笔,一卷起落一声窸窣。
屋内淡淡的光洒在庭外,和月光相映成辉,花木安静的入眠。后来,墨子息趴在书案上睡着了。
大半夜,凌执风醒来,看见这一幕,便蹑手蹑脚走过去,坐在墨子息身边,盯着看了人家半天。
墨子息睡觉很沉稳,凌执风不由得一笑,他想,此时墨子息的心却对一切如此的安稳,即使自己这个危险在也能心无顾虑的熟睡,子息,你就这么放心我吗?
凌执风伸手准备掀白帛,墨子息醒了,抓住他的手:“再敢乱碰,哪只手碰断哪只。”
“总有一天我要掀开它看看子息的真容。”
凌执风走到外面栏杆处,坐下。
墨子息跟着走出来,凌执风侧头看了看,继续仰头看向夜宇。
“凌执风,你什么时候滚回去?”
“又要赶我走,荷华山,风淌月霁,夜色正好,为何要回去?”凌执风坐在阑干上面,衣襟随风微微挥舞着。
“拿去!”他扔过去一瓶青玉色的小酒壶。
“一会儿赶我走,一会儿又给我酒喝,子息,你是要我走还是不走呢?”
“赶紧滚~”墨子息拉长着声音。
明明是不想让我走。凌执风转过头,挑眼看着眼前人,明眸如水浅漾熙熙,月光幽柔的映衬着墨子息白皙的脸庞,如玉中君,画中仙,天上神,此时的他如此的安适,如此的闲雅……让凌执风不由的看入了神。
墨子息仰头喝了一口酒,看着月光幽普的远方,白帛微微动了动,如水的月色,映衬着白帛上水纹图案,犹如墨光浓淡晕开,他静,如花开悄无声,却就在每一瞬间完美;动如冰芙出水,明澈心扉,让人痴迷。
两人彼此看了一眼,然后皆回过头会心的笑了,笑得月华湛湛动心,夜色痴迷沉醉。
“凌执风,你说人间最美的景物是什么?”墨子息看着弦月中隐隐的星辰问他。
“当然是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啦。”凌执风把看着月亮地双眸移向在月色下发光的人儿。
“是吗?”
“人间处处皆是美景,关键是赏风景的角度罢了。我就觉得和子息在一起就很美。”
“不好意思,你煞了我的风景。”
“你就那么讨厌本君,子息?”
“不是讨厌,而是羡慕。”
“不,换一个词,你这叫嫉妒。”
“也许吧。”
“我邀请你一同与我潇洒这天地间,你又不答应,这能怪谁呢,嗯?”凌执风眼里的微笑及眼底。
“我们两个生来所处的境遇就不同,我没有其他选择。”
“怎么还有比我惨的?子息,我不想与任何人为敌,但是我来到这世间就不受待见,除了让他们怕我,你以为我还有更好的选择?”
墨子息似乎轻轻的叹息了一声:“那就这样吧。”
“我可不会就这样了,我要所有人见到我都敬畏,都要恭恭敬敬的唤我一声‘凌君’。”
“淫威一下,你这个想法会很容易实现的。”
“呵,又在挖苦我。”
看着清凉的夜色,墨子息随口道了一句:“以后不许喝这么多酒了。”
凌执风眼里含笑,好似再说,听子息宝贝的。
“不找你的长情了?”
“找呀,找到了本君非让他尝尝月塚的一百八十种酷刑,这么愉快的夜晚,子息,我们不谈他。”
一谈长情,凌执风心中就窝火。
“不好找还是?”
“似乎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看起来无迹可寻,却暗藏着蛛丝马迹,千头万绪,不好找呀,子息,要帮我找吗?”
喝了一口酒,墨子息眼眸映衬这月色的温凉:“帮你,我怎么帮你?”
“你墨大庄主出手,神都能查得清清楚楚,那个没人性的玩意儿你还查不到吗?”
“长情……”墨子息意味深长的道了一句这个名字,然后不再说什么了。
“怎么不说话了?”
“困了,睡觉。”墨子息转身回屋去了。
“一起啊!”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