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结为夫妻一年还不及与秦郎一日的快活。”
“贱人!无耻!淫妇!老子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皮的贱人!拿命来!”
“啊!”
几声凄厉惨叫从牛二家茅房里传来。
藏在阴影处的新鬼牛二终于等到自家婆娘落单,本想让自己“死”个明白的牛二听到出轨婆娘无耻的“辩解”更怒火攻心了。
他附身自家婆娘身上是想知道头顶的绿帽子是浅绿还是深绿,其实内心更期望可能是被迫的,结果头顶的帽子竟绿得鬼发狂。
守在灵堂的牛二亲属们纷纷起身注目院子角落,茅房貌似出事了。
刚才的惨叫声来自侄媳妇翠莲。
众人惊恐不安,都是大老爷们却躲在神婆一位徒弟身后,唯唯诺诺不敢前往探一探。
“快喊三姑,快去喊三姑,救命啊,三姑。”
牛二的一位堂哥见势不妙,扭身就跑。
麻卖批!
毛屠夫那挨千刀的,杀猪刀坏逑了!
牛二回来了!
片刻。
在客栈歇息的神婆胡三姑被徒弟轻声唤醒。
牛二家出事了,闹出了人命。
都怪那卖猪肉的毛掌柜,吃酒喝大竟忘记安排人给自家杀猪刀续香了。
那杀猪刀四散的煞气稀薄到让守在外面的新鬼牛二钻了空子,“逮”住了翠莲。
一双桃花媚眼儿,身姿妙娜的翠莲掉进粪坑,被人捞上来后可惨不忍睹了,那张白净脸蛋上除了屎尿秽物外还有几道深可见骨的爪伤。
这差些将脸蛋儿划成两半的外伤看着着实恐怖。
她死在了亲夫的鬼爪之下。
被人捞上来后,翠莲惨烈的死相顿时“吓跑”赖在牛二家里的叔伯兄弟们。
说啥也不往院里去,更别提晚上自愿“守灵”咯。
他姥姥的,老子只想谋些财物可没想过要丢命啊。
侄媳妇翠莲明显是被“牛二”抓破脸蛋和眼珠子后“推”进粪坑的。
眼珠子被剜。
脑浆流尽。
牛二化成鬼后怎地如此凶残?
闹出了人命。
那还了得?
来安镇太小,只有一个管收税的书吏和俩仨腰别铁尺的差役,不顶事啊。
更何况牛二的叔伯报官时描述了几句侄媳妇翠莲的惨相,吓得那平日里老打官腔的税吏说啥也不去牛二家“勘现场”。
无奈镇上的乡亲不放过他,求情到县衙派人来镇场。
不提镇上公人心里多害怕。
神婆胡三姑一脸凝重,没想到区区一头新鬼竟有如此造化,鬼体凝实不散不说还有一双了不得的鬼爪?
遗骨未入土,凶性难止,变得略微棘手咯。
要不说呢,还是“卖屁股”的秦书生秦景玉的阳气足,把新鬼牛二“喂”得饱饱的,一切都是基于“怨愤”呐。
新鬼沾了人血,闹出了人命,尤其是自己的婆娘,更添几分凶性。
沾了煞的鬼物又添了条人命,鬼性更凶残了。
神婆胡三姑念此不由不慎重。
本来心里有些可怜牛二生前遭遇的。
这么一来不得不用强法打杀了,不过为保万一还得请那端公助上一力。
身处吃瓜人群的张牧之瞅见那神婆胡三姑和几个身着花衣的女徒弟在牛二家院子周边来回转悠,摇头晃脑,手足舞蹈,脚脖子上的铃铛叮叮当当,手里不停摇着拨浪鼓。
神婆做法事,诸邪避散。
三姑徒儿们的身后踩着不明法步往地上扬撒白灰,边撒边嘴里不停念咒。
那白灰是糯米掺着公鸡骨碾成的骨粉,再经暴晒七七四十九天的驱邪粉,妙用多多,撒地上能挡住鬼邪,撒在鬼物身上能令鬼体显形,嗯,全身焚燃的显形。
至于牛二的尸身在众位亲戚的“强烈”请求下,神婆胡三姑暗暗下了几道后招入土安葬了。
相信这头新鬼会被原身牵引,不会冒险再去镇子里害人。
来安镇东头秦宅。
惊恐难安的秦书生在听说翠莲那对桃花眼被生生剜掉后万般后悔,悔不该去吊唁牛二,悔不该在灵堂上私会相好。
“夫前”与他妻快活,确实情趣万丈,尤其是相好的一身孝更添几分俏色。
刺激是真刺激,前所未有的绝顶刺激。
快活是真快活,但他还没活够呢。
“狗命要紧。”
秦景玉一改往日傲色,低头躬腰在端公吴老跟前“卖惨”,并许诺若事成再封百两雪银答谢。
吴老内心很不齿这位“道貌岸然”的秦书生,奈何又不能看不起雪花银。
于是他先支了一招。
给牛二坟前“谢罪”。
冤家宜解不宜结。
新鬼神志不明,本系执念,生人若备足祭品诚心致歉,化解鬼物的执念怨念,使得鬼物不因念而存世继而“烟消云散”不失为一道妙解。
秦宅后院。
我一生傲骨不低头,奈何。。。。
秦书生不得已,为保小命才向一只鬼物低头。
做人惜命,听劝,挺好。
在端公吴老的指点下,秦书生亲力亲为备足香烛祭品,香烛是花了“重金”从神婆胡三姑的徒弟那里请的,祭品是小三牲,吴老亲口点的。
祭品是小三牲,猪鱼鸡。
猪头足足有十六斤重,从镇上毛掌柜“嘴里”掏的,花了秦书生六两银子。
肥硕的黄鳞大鲤鱼和大屁股老母鸡倒是没多淘神儿。
秦书生身边一个下人都没有,独身来到镇外,牛二的坟头很好辨认,动过的新土在黄昏时最着眼。
至于为嘛是黄昏时分来“拜祭”,自有道理。
端公吴老远远缀着以防万一。
可那秦书生一鼻一眼按着他的吩咐在牛二坟前“告罪”,本来傲气凛然的书生此刻跪拜在荒草坟头,比孝子贤孙还要虔诚。
可眼瞅着要日落了,那新鬼牛二还未“现身”。
端公不是说过,只要燃香的烟气打旋儿就表明牛二“宽恕”自己的嘛。
不光端公吴老心里纳闷儿,连坟前不停磕头告罪的秦书生都怀疑那牛二是不是在不在“新家”啊。
半个时辰前,张牧之的扈从赵三枪带着出外撒欢儿的三思回镇子时打牛二的新坟前经过。
新鬼牛二“见”三思一身阳气诱人,再有三思曾吞腹过一滴鬼蛟真血,对楞不清形势的新鬼牛二很有诱惑力。
可新鬼牛二刚凝成的鬼形还未接近三思呢,就被三思一瞥,张开大嘴猛吸一口,砸吧嘴巴,连个嗝儿都没打成。
赵三枪在前头似乎察觉到身后异样,可回头瞥见三思一脸严肃状并无深究。
此刻来安镇的神婆胡三姑和端公吴老还不知应对略微棘手的新鬼牛二被一头驴给一口吞了。
三思吞鬼相当隐秘,连近在咫尺的勇猛汉子赵三枪都没察觉,跪在坟头的秦书生岂会知道?
远远躲在树后“看护”苦主的端公吴老更是纳闷。
若不是深知神婆胡三姑的处事性情,差些怀疑是她在暗中搞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