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村民双眼含着殷切的光芒看着陈道长,就算是假的,但肯定得知道些真的才能造假,问道长,没问题。
“……”陈道长脸皮抽搐,“要不,先泼个黑狗血试试?”
“行。”老村长赞同,“你来泼。”
“等、等等!”陈道长讪笑,“仔细想想咱不能如此莽撞,还是先别让这群龟孙念怪谈,等明天看看再说。”
“也行!”老村长再次赞同,相当深明大义,不愧是能干到村长的人。
晚上,村民们轮流休息看守被绑之人。
轮回者们心情复杂,以前都是他们大晚上轮流守夜防怪物,现在反倒变成他们被怪物防……
突然感觉自己有点牛逼怎么回事?
凌晨一点左右,朱峦山守夜时,看着冷姝寐那张脸起了淫邪心思,脸上挂着恶心的笑容朝她走过去,伸出罪恶之手。
冷姝寐冷冷看着他,不发一语。
轮回者们露出怜悯之色,已经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恶心的画面。
陈谷生还没睡,在他快碰到冷姝寐时,突然抬头定定地盯着他,脸上挂着甜蜜的假笑,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
“你想对我的朋友做什么?”
语气中没有愤怒,没有恐惧,就像在问今天吃了吗一样平常,却莫名让人不寒而栗,第六感疯狂叫嚣着危险。
平凡无害的表面悄悄剥开一条缝,稍稍露出内里最危险的本质。
平时副本里大杀四方的轮回者们此时都敛气屏声,大气不敢出,更别提莫名出了一身冷汗心脏像是被死神抓紧的朱峦山。
“关你屁事!”朱峦山色厉内荏地吼了句,脚步虚浮地转身离开,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双腿还在微微打颤。
陈谷生看向冷姝寐,语气无奈:“你这张脸还真是容易招惹垃圾。”
冷姝寐:“你不也玩得挺开心?”
“哈、哈哈。”陈谷生尬笑。
轮回者们:“……”
等等,你们这对话怎么感觉有点危险成分在里面。
群聊——
杜厌波:‘哎哟我去,刚才那瞬间差点没吓死本公主,我严重怀疑陈谷生就是本副本boss。’
封瑬玉:‘感觉不太像,副本boss一般都会隐藏身份,直到最后才出场。’
吕玫妍:‘我赞同杜厌波的观点。’
花茗佳:‘我觉得封哥哥说得对。’
吕玫妍:‘贱人,你故意跟我作对是吧?’
花茗佳:‘人家实话实说而已,姐姐何必故意为难妹妹,嘤嘤嘤……’
两人开始唇枪舌战,堂堂高大上的SSR道具竟然沦为吵架工具,实在可怜可叹。
其他人在两人开始吵时就默契地点了关闭退出,闭目养神。
四月七号周五,日出鸡鸣。
十三人大清早被转移到场地宽阔的祠堂外面,方便看守。
上午无事发生,中午村民们回家吃过饭,心焦且害怕回到祠堂继续等待。
陈不笑趁人不注意,偷偷跑来往陈谷生嘴里塞了一堆大白兔糖,出发点是好的,只是差点没把她噎死。
下午,一胖一瘦两个村民感觉气氛太压抑,瘦子拿出一颗骰子放木桌上,白瓷碗盖住,哗啦啦转几圈。
“玩几圈?猜大小,一次一百?”
“中!”
杜厌波好奇瞄了眼,刚无趣地撇开视线,就收到无限系统严肃警告。
【请轮回者杜厌波维持自身好赌人设,兴奋加入其中。】
杜厌波:“……”
说实话,无限系统,你是不是跟我有仇?怎么就她屁事最多 ,没看见她还被绑着吗?
但是任务不得不做,于是大喊一声:“加我一个!我赌单双!”
所有村民看向她,目光沉沉。
瘦子点头同意,表情高深莫测:“赌门接受任何人的挑战。”
?哈?什么门?
杜厌波满头雾水地被村民解开绳子,加入其中。
别说她,这操作就连其他轮回者看着都觉得迷。
“大小?单双?”
“大!”
“单!”
“大单!你们赢了,运气不错。”
……
“大还是小?单还是双?”
“还是大!”
“双!”
“嘿嘿,小单……你们又输了。”
三人玩得兴起,声音越来越大,大家围在周围看热闹,倒是驱散不少阴霾。
很快几十轮过去,猜的两人除刚开始赢几次,后面就一直输一直输……
胖子拍桌而起,双目赤红:“你作弊!”
杜厌波点头附和:“没错!”
瘦子数着钱,不屑地道:“谁作弊?你们可别乱冤枉人,老子用的可是白瓷碗,作个屁的弊!自己运气不好还怪别人。”
胖子捶桌大吼:“不可能,我不可能每次都猜错!我运气不可能这么差!你肯定作弊了!”
杜厌波:“没错!本公……咳!我向来运气好,怎么可能会输!就是你作弊!”
〖说得对!我也不可能这么非!家人!这都是家人啊!〗
陈谷生满眼感动地看着胖子和杜厌波,仿佛见到失散多年的亲人,两人这状态和她游戏抽卡时一模一样。
每次她都觉得自己不可能这么非下次单抽必出金,结果每次保底必歪。
〒▽〒
不!绝不可能是她非,铁定是游戏卡池出金率被策划暗改过!
听到对方心声的轮回者们眼都不眨一下,已然被锤炼出钢铁般的心脏。
瘦子也怒了:“输不起就别玩!”
三人大吵起来,一开始大家没怎么在意,就当看个热闹,乐呵乐呵。
谁知……
瘦子脚踩木凳,气吞山河,双眼圆睁:“哈!大爷我敢以死证明自己没作弊!你敢吗?”
胖子气势磅礴,一拍胸脯:“咋不敢,谁怕谁?有种你现在就去死!”
杜厌波脑门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嗯?”
似乎……好像……也许有哪里不对。
不确定,再看看。
大家脸上的笑容缓缓僵住,隐约察觉异样,却没有继续往下深想,只当两人气头上随便说说。
“死就死!”瘦子俯身捡起地上一块板砖往脑门使劲一拍,顶着满头血笑容疯癫:“我特码没做弊!”
噶。
胖子不甘落后,摔碎瓷碗,碎片割腕,血液溅了满身满脸,指着地上的尸体亦是大笑:“你特码就是作弊了!”
亦噶。
众人张口结舌,还没反应过来,三个赌徒,一个喂了砖,一个割了喉,死得那叫一个比一个惨,一个比一个卷,压力一下来到杜厌波这边。
杜厌波:“……”
不是,你们都看我干嘛?
无限系统友情提醒。
【请杜厌波于三分钟内“死亡”,彰显赌徒傲骨,用生命和鲜血证明自己运气绝佳!】
傲尼玛的骨!绝泥煤的佳!
杜厌波脸色铁青,内心狂飙脏话。
我艹(哔——),听到吗?我(哔——)
轮回者们颇为同情地看着杜厌波,强制剧情,他们也无能为力。
杜洛波闭了闭眼,视死如归地高吼一句:“赌门永垂不朽!”
然后爆发力极强的冲出去,扑通一声炸了河,隐身下线。
速度几乎快出残影,没人能拦得住他想要下线的决心,就是死前的那句话有点……呃,不好评价。
沈臻寻捂脸,苗九歆望天,月老来了综艺直播弹幕已然笑疯。
洛雅此女,第一眼你以为她是个公主病,再一看其实是个中二病,最后一瞅,你会发现她就是两病少了个NG。
简称,二逼。
陈道士的烟杆啪嗒掉在地上,嘴巴长得极大,老村长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语:“为什么会这样?”
“或许你可以看看昨晚的怪谈,就知道什么原因。”沈臻寻的声音冷静且理智,“没有猜错的话,昨晚的怪谈应该和骰子有关。”
老村长睨他一眼,叫人将绘本取来,打开慢慢翻看。
沈臻寻接道:“野猪报恩,猪,蔷薇少年,蔷薇,桃花园丁,桃花,蘑菇精灵,蘑菇,每个死者附近都曾出现以上事物。”
众人的记忆被勾起,仔细回想后,纷纷诧异的瞪大眼,的确是这样。
“所以,其实我们都猜错方向,这本怪谈不是在引发死亡,而是在预示死亡。”
沈臻寻话落,老村长干哑的声音随之响起,正好证实他的猜想。
“怪谈,幸运骰子……”
『从前,有个少年捡到一颗特殊的骰子,骰子有八面,七面为幸,一面为厄。』
『一投豪宅出现,二投金银满地,三投美女云集,四投衣物消失,少年吓了一跳,犹豫半晌,还是决定继续投,五投华服加身,少年高兴不已,继续投骰子。』
『六投美人白骨,七投金银粪土,八投豪宅崩塌,九投衣物风化……少年又变回一无所有的状态,但是他绝不认输,大喊我命由我不由天,再次扔出骰子!』
『骰子在地上滚啊滚……在少年的脑袋旁停下,厄字仿佛一张在嘲笑的脸 。』
“哦,还有点……”老村长将绘本拿远些,才接着念:“姐姐点评:不!我不相信!我不可能这么非!”
众人:“……”
陈谷生嘴角微微抽动一下。
轮回者们表情差点再次没崩住,感情姐姐就是你啊!
沈臻寻深吸口气调整好表情,才接着道:“也就是说,我们只要知道怪谈里的提示,很大概率可以避免死亡。”
一时无话,空气寂静。
过了好几分钟,老村长才幽幽开口,“行,老夫就信你们一次。”
十三人松口气,等被解开,第一时间跑去厨房大吃一顿填饱肚子。
等到晚上22点,仍由陈呦曦念怪谈,所有人忐忑不安的听着。
《雨中红伞》
『小白兔是只安静听话的乖乖兔,同学们都很喜欢它,总是跟它玩耍打闹。』
『这天,天空下着小雨,小白兔打着漂亮的小白伞去上学,擦干净书桌,却发现课本不见了,老师严厉批评了它。』
『放学后,小白兔心情郁闷地打着小白伞离开学校。』
『第二天,小白兔心情愉快的打着用同学们做的小红伞去上学。』
姐姐点评:等等……用?
怪谈讲些什么大家没兴趣,而只在乎其中预示什么会导致死亡,以及怎么避免死亡,经过激烈的讨论,得出以下结论。
第一,若下雨,躲屋里不要淋到雨水。
第二,不要碰伞,尤其是白伞和红伞。
商议完各回各家,沈臻寻让苗九歆继续去监视陈谷生,顺便还做了下思想工作:“清白没有一次和没有无数次并无不同。”
打着隐身伞的杜厌波接嘴:“就像女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吕玫妍:“同理,出轨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苗九歆:“……呵。”
最终,苗九歆还是同意,倒不是因为觉得命比清白重要,就是想念那口鱼饭。
黑猫苗九歆速度极快地在黑夜中穿行,提前回到房间,却愕然发现另一只黑猫慵懒舒适的躺在猫窝里,当即气得炸毛骂了句“渣女!”,然后气呼呼的拎着那只小三猫扔出窗外,理直气壮地霸占猫窝。
陈谷生一到家,抱着小黑猫就是一顿亲亲,然后急忙去煮鱼饭,生怕它饿着。
冷姝寐见黑猫吃得香甜,很是新奇:“你做的……竟然能吃?”
陈谷生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我做饭虽然难吃,但也不至于不能吃。”
冷姝寐:“你对自己的厨艺是不是有什么误解,不能吃都是我在夸赞。”
陈谷生:“……”也没那么惨吧。
正聊着,黑黝黝的天空下起小雨,重而沉的水珠稀稀落落地砸在地面,家家户户门窗紧闭,生怕雨水飞进家中。
陈谷声反而打开窗户,映着白亮的灯光,伸出雪白如纸的右手,接住黑幕中滴落的雨珠,感受到掌心微微的沉重感和冰凉湿润的感觉,嘴角不觉勾起。
冷姝寐已经换上睡衣躺床上,见此问道:“你喜欢雨天?”
陈谷生回头:“确切来说是晚上的雨,很助眠。”
“不是说不能碰雨水吗?”
“你相信?”
“你不信?”
黑猫苗九歆竖起耳朵。
“表象罢了,哪有那么简单。”陈谷生没有多说,关上窗户打了个哈欠,抱起挣扎失败的黑猫躺到柔软的床上。
有猫,有雨,今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