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就当她说的是真的。
小霞反问，“为什么不能你一个人付出代价，本来就是你来找我们帮忙，还说要带我们离开。”
毛九荭低头不语，他也不想付出任何代价。
温介婉倒是觉得正常，追问：“我们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很多呢。”陈骨笙还有心情笑，事实上她的确有点小开心，终于不是她一个承受神的代价了，“金钱、权势、地位、美貌一切有价值的东西，以及身体痛苦和精神痛苦都可以作为交换，简单来说，想要和神交易并获得好处，你会失去自己喜欢和想要的，得到自己害怕和厌恶的。”
温介婉眉头紧锁，“其他还好理解，精神痛苦是什么意思？”
“生死别离、孤独、抑郁、愤怒等等，所有一切负面情绪，如果你用精神痛苦作为代价，就会遇到引发以上负面情绪的事情，比如回头就发现自己被戴绿帽……”
陈骨笙解释的很详细，几人没想到这个还能作为代价交换，神情莫名。
怎么听着越发感觉像是神棍骗子？
陈骨笙也不管他们信不信，伸出右手，手心朝下，目光示意他们将手叠放在她手背上，率先道，“我以精神痛苦为代价，换取离开这个世界。”
闻艾第一个响应，将手叠上去，“以精神痛苦为代价。”
温介婉想了想，她还挺有钱的，“以金钱为代价。”
毛九荭并不相信，开玩笑似的说了句，“以容貌为代价。”
最后就剩下一个黄小霞没有动，先不说她一点也不相信陈骨笙的胡言乱语，且，她本就不太想离开。
陈骨笙也不在意她，在毛九荭说出代价后，心中一动，莫名地很想玩水。
……
《是非人生》副本，参赛者们都在落月村休息。
晚上临近12点，落月村万籁俱寂，落月湖安静地沉睡，月光洒在湖面，绘出一片梦幻般的银色鳞片。
水千尘担忧得睡不着，拉着蓝月灵在落月湖湖边散步。
明日就是第三轮比赛，离半夜12点只差十几分钟，陈骨笙仍未回来。
今天下午四点他用副本甜度获得的道具联系到对方，从只言片语推断，她那边情况怕是不容乐观。
早知如此担忧……他当日还不如跟她一起参加，总比现在无能为力的好。
两人在湖边站定，夜晚的凉风下，水千尘怔愣地看着清澈的水面。
蓝月灵安慰他，“没必要这么担心，她肯定能通过。”
说是这么说，其实，他有点私心，如果陈骨笙回不来，他和那人的交易是否就能解除？
然而，脑子刚有这个念头，他脸色就是一变，恨不得狠狠地给自己一巴掌。
太过卑劣了。
他不该，也不应是这种人。
尽管以前的记忆中，他都是如此自私而卑劣的活过来，现在却反而觉得厌恶。
“你怎么了？”水千尘察觉他脸色不对，关心地询问。
蓝月灵沉默几秒，苦笑道，“其实我和陈骨笙有一个交易，只是完成这交易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我有点后悔了。”
“所以，你其实并不想她回来？”水千尘目光一冷，不客气的问。
“是。”蓝月灵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但是我知道这个想法是不对的，毕竟找她帮忙的是我，想要反悔的也是我……很卑劣不是吗？”
他的声音很低落，带着对自我的厌弃，反倒像是希望被骂一顿似的。
“想法是一回事，行动又是另一回事，如果给你机会，你愿意救她吗？”水千尘问。
“当然。”蓝月灵没有丝毫犹豫地点头。
“那便不卑劣。”水千尘不由笑了，人类总是有各种各样的想法，而这些想法总是瞬息万变，甚至前后矛盾的，不应用一时的想法去衡量一个人的卑劣。
他看着蓝月灵瞬间亮起来的眼眸，内心有些触动，想到很久以前的一些事情。
那年他金榜题名，进殿面圣，被当时还是最受宠的小公主慕容可一眼看上，吵着说是要嫁给他。
那时他已有心爱之人，没有答应。
但是陛下最是疼爱她，本想下旨赐婚，没想到最终阻止的人也是她，只说她不愿成为那棒打鸳鸯的卑劣之人。
那时，他便想，她是该一世做那千娇万宠的公主，无忧无虑一生。
他不能给予她爱，便想竭尽所能给她一个太平盛世。
可惜，最后他食言了。
他最爱的女人，竟是敌国的奸细，所有的偶遇和心动，不过都是精心设计的结果，只因，她是重生的。
上一世，他的国家吞并了她的国家，所以这一世，她来复仇。
国破家亡，他本想救小公主离开，却被她一口拒绝。
最终，那个曾经高傲如骄阳的小公主死于宫内火海，与国共亡。
这一瞬间，慕容可的身影和眼前的蓝月灵似乎重合，让他有片刻恍惚。
“怎么了？”蓝月灵疑惑的看着他。
水千尘回过神来，有些尴尬摸了摸左耳的耳坠，他怎么能将两人错认呢？
“没什么。”他掩饰地蹲下身子，将手伸进湖水里，冰凉又舒适，轻柔地抚平他内心的担忧。
一个想法突兀地出现，陈骨笙会不会也刚好碰到水呢？
说不定……
他发动了自己的天赋能力，水神所赋予的天赋能力：通过接触水读取他人内心想法。
〔哇，湖水冰冰凉凉的，好舒服……等等，我现在玩个屁的水？得赶紧想办法离开这里才行！〕
〔雯儿姐，我们中就你最聪明，有没有办法离开？〕
〔嗯呐~除非水千尘再打电话来……没猜错的话，那朵花应该在他那边的世界。〕
〔啧，要能联系早联系了。〕
〔怕啥，大不了开门放狗不归！就不信这世界崩了还出不去！〕
〔不敢置信，司悟，我亲爱的弟弟，没想到你那颗满是肌肉的脑子竟然还能用？〕
〔老姐你什么意思？我脑子怎么就没用了，我一向聪明！〕
〔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这么做，小笙不喜欢。〕
〔有什么关系？反正这个世界不管怎样都是要毁掉的……〕
水千尘目光复杂，他只是突然想试试看而已，没想到还真让他找到人了。
虽然也有其他声音干扰，但是陈骨笙的内心声音奇葩到他一下就能区分出来。
他闭上眼，精神力顺着这个声音摸过去，看到了站在湖边陈骨笙和闻艾等人。
陈骨笙正蹲在水边，一只手无聊地在那朵花的倒影上划来划去。
“你在干嘛？”黄小霞奇怪的问她。
“呃……玩水？”陈骨笙不好意思的回。
“都快死了你还有心情玩水？”黄小霞声音拔高，“有这时间你还不赶紧想个办法把倒影里的这朵花毁掉。”
“花都不在这个世界，我能有什么办法？”陈骨笙将手从水里拿出，无奈摊手。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
水千尘将手从水中拿出，揉了揉发出阵阵钝痛的太阳穴，唇边溢出一抹笑意。
这算是……心有灵犀？
他仔细回忆刚才看到的画面，快步走到记忆中的位置，就在不远处湖边的一棵柳树旁，几簇水仙花安静地绽放。
他蹲身握紧一把水仙花拔了起来，却有一朵坚强的挺立在那，纹丝未动。
蓝月灵嘴角抽搐的看着他，“你没事拔人家小花花干嘛？”
水千尘没理会他，拿出一把闪着冷光的匕首，在水仙花的根茎上用力划过，却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蓝月灵再傻也看出问题，问，“陈骨笙出来的关键在这朵花上？”
“嗯。”水千尘点头，看向他，“我记得你之前有一次副本获得一个能烧毁任何物品的SR道具……”
蓝月灵没等他说完，想都没想地拿出一个蓝色的打火机递给他。
水千尘一愣，没想到他这么干脆，先前不是还说并不想对方回来？
“赶紧点火啊？别浪费时间，到时来不及回来怎么办？”蓝月灵着急催促。
“好。”水千尘笑着点头，点开打火机，一簇蓝色的小火苗落在那朵花的花瓣上，整朵花像是烧起来的纸花一般，化为灰烬。
这时，原本还在落月村自家屋子里睡觉的查鸿猛地睁眼，暴喝一句，“卧槽！”
……
复活赛世界内，黄小霞还想继续骂人，一阵咕噜噜仿佛水开的声音突然响起。
几人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水面上那朵花的倒影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一串白色的泡泡冒出来，慢慢形成一个半径一米的漩涡。
毛九荭瞪大眼，激动道，“我去……这他妈该不会就是所谓的出口吧？”
所以，出口竟然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打开了？刚才他们做了啥？好像啥也没做吧？
温介婉既惊讶又高兴，但是她更细心，发现漩涡正在快速变小，慌忙急声道，“出口快关闭了，我们赶紧……”
她话未说完，身边的毛九荭直接跳了下去，身子穿过漩涡水面，消失不见。
温介婉被这人的无耻气到，不再多说什么，赶紧跟了过去。
陈骨笙一个起跃正要跟上，谁知半空中被一人猛地撞到一边，狠狠摔了个大跟头，而黄小霞拉着还没反应过来的闻艾速度极快地跳进漩涡。
“笙笙！”闻艾担忧地大喊。
“嘶，好痛！”陈骨笙捂着自己的腰，抬起头正看见黄小霞拉着闻艾跳进湖里，而那漩涡即将消失。
她速度再快也来不及离开了，当即气红眼，恼怒地锤了下地面，恶狠狠骂道，“黄小霞，我跟你有仇吗？”
黄小霞不想理会她，人都走了，还管她干嘛？
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她没有离开，闻艾也没离开。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还在这里？为什么没离开？”她几乎发疯的拍打着水面，心慌地看着自己踩在水里的双腿，此时漩涡还没完全关闭。
“哈哈哈哈，你活该！”
陈骨笙连自己没法离开那点郁闷都没了，当即指着她幸灾乐祸的大笑。
“笙笙！”闻艾发现自己没离开，反而很高兴，一身湿的跑过去一把搂住陈骨笙，“太好了，我们没有分开。”
他湿漉漉的衬衣下肌肉线条分明，火热的躯体中心跳还没平息下来，咚咚咚地跳个不停。
陈骨笙的衣服被浸湿，冷风一吹凉飕飕的，而环抱她的身体又如火炉一般滚烫。
她没心情推开他，笑过后就是一阵茫然，呆滞地看着已然恢复平静的水面。
怎么办？她没办法离开了。
黄小霞不能理解，为什么毛九荭和温介婉都能离开，而她和闻艾却无法离开。
难道，这个出口还有人数限制，只能两人离开？
可恶，早知道她就该先走，主要是想坑一把陈骨笙才让那两人先一步离开。
都怪陈骨笙！
尤其看到闻艾还紧紧抱着她，嫉妒让她口不择言，“都怪你，要不是你，我和闻哥哥早就走了。”
反正都已经走不了，她还怕啥？
“噗~哈哈哈……”陈骨笙又笑了，她推开闻艾，起身走到岸边，看着站在水里的黄小霞，报复般地道，“怪我？之所以没办法离开，难道不是因为……你已经不是你了吗？”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黄小霞心中一颤，失声大喊，她指着闻艾，“闻哥哥也没有离开，你的意思是他也不是他？”
陈骨笙没有回答，闻艾亦低着头没说话，蓝眸中看不出什么情绪。
“呵，疯言疯语。”
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
霍庆厮带着十几个人从阴影中走出来，都是系统拥有者。
一群人将陈骨笙团团围住，闻艾挡在她面前，戒备地看着他们，“你们想做什么？”
“呵，虚伪，难道你没收到系统通告吗？只要杀了陈骨笙，系统就可以实现我们提出的任何一个愿望。”
霍庆厮想到之前被陈骨笙吓得不敢动就感觉颜面尽失，发誓一定要杀了她，然后和系统许愿获得那厉害的仙法！
“我不会让你们伤害小笙。”闻艾声音坚定道。
“哟呵，那还真是感人。”霍庆厮虚假地鼓掌，抬起手腕看着那价值几百万的手表道，“说起来，马上就到12点了。”
“什么意思？”
闻艾心中闪过不好的预感，按理说，像他们这种贪生怕死的小人，在陈雯儿露了一手后就不敢再来才是。
霍庆厮勾起一边唇角，笑得意味不明，“若是你最爱的女人爱上我，你会是什么表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