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回家，一进门又是让姜水清眼前一亮，杜娟换了一身衣服，看起来又新颖又时尚，过去姜水清从来没有见过。他心里在问，“这闺女从哪儿弄的钱，三天两头换新衣服？难道是她父母过来刚买的吗？可是，不是说她父母都是靠工资吃饭的吗？”
听到门口有动静，杜娟就在门口等着，等大门一开，她就做了一个夸张的动作，张开双臂说，“姜总，你怎么老是迟到哇！”正要往前迈一步的时候，看到姜水清身后的齐娜，顺势奔过去，“齐娜姐，我就知道你要过来，专门做了你喜欢吃的！”姜水清看看这闺女怎么这么会说话了，听起来好像是我电话时专门说了呢。
“娟儿，”这是齐娜对杜娟的称呼，“你把身上的肉埒得这么紧绷绷的，不热吗？”齐娜看着杜娟这身打扮，再看看姜水清的目光，她很狐疑。不过，她也不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和杜娟已经混熟了，也就拉着手进了客厅。
“你们先洗手吧，马上就开饭！”杜娟去了厨房。
姜水清心想，不是说已经做好饭了，怎么一会儿才能开饭呢？他上楼去了，而齐娜则跟着杜娟进了厨房。
“你怎么在家里穿这种像泳衣一样的衣服，你不怕出事儿？”齐娜一脸的坏笑问。
“出啥事儿？这不好看吗？”杜娟好像很认真。
“好看，我们杜娟妹子好身材，上面有料！”说着，齐娜就用手摸了一下杜娟高高的隆起。
“哎呀，你干啥？怎么这么色呢！”杜娟没有防备，更没有想到齐娜会动手摸那个部位，所以就不自觉地尖叫了一声。
“我是个女生，都觉得你好性感，有种冲动想摸一下，你不觉得姜总也会这样想吗？”齐娜凑近她耳朵说。
“走开，你是不是电视剧里说的同性恋呀？人家姜总才不会像你这么色呢。人家是正经人，你听说过以前有个叫柳下惠的，坐怀不乱，姜总就是这样的男人！”
“你怎么知道的？”听了杜娟这样评价姜水清，齐娜来了兴趣。
“我在姜总家做饭也不是一半天了，他从来都不会像你这样动手动脚的。”
“你说的是真的？”
“对呀。过去在县城，客厅没有空调，我穿得还少呢，有时候就基本上不穿外衣，从来也没见他多看我一眼！”杜娟这样说，她知道有点夸张，可是他就是想让齐娜知道姜水清是多么正派的一个男人。
齐娜有点有意外，平常她观察过姜水清，没有觉得他这么正派，也许是她自己心里有鬼，就会想多了。还是因为这个男人上了年纪，对女孩儿根本就没有兴趣。她拿不准，就说，“娟儿，你说他，”说着，她指指楼上，“会不会不中用啊！”
“齐娜姐，你胡说什么？姜总家里有两个女儿呢，都在外国上学呢！”这一次，杜娟不高兴了，任何人要是说姜水清的一丁点儿坏话，她都不能忍受。不过，她也担心，这个人真的会是不中用吗？
两个女孩儿在厨房聊着这些看似无聊的问题，同时在忙着炒菜。先是杜娟做了一个韭菜炒鸡蛋，齐娜看着，觉得她的技艺不行，就抢了她手中的锅铲儿，“来，让我也露一手！”
“不就是一个肉末茄子，谁炒还不一样，还能炒出来海参鱿鱼的味道？”杜娟虽说让开了位置，可是心里还是不服气。她先是把炒好的菜都端到外面餐桌上，回来就站在那里看齐娜的厨艺，光从外表她还真是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之处。她心里就产生一种妒忌，肯定是齐娜想在姜总面前表现一番呢！
开饭了，三个人坐下来，长条桌，姜水清坐在一边，而两个大美女坐在另一边，姜水清看了菜，再看看对面的两个美人，觉得美女可能会更好吃一点。
“姜总，你尝尝这个！”杜娟就用勺子往姜水清的碗里夹菜。
“嗯，我自己来！”姜水清虽然这样说，可是他还是接了杜娟送过来的酱茄子，看上去黑乎乎的，可是他比较喜欢这种菜配米饭。他先是扒拉一口饭，然后才品尝了烧茄子，忽然他觉得这个炒茄子入口即化的感觉，口味也特别纯正，就问，“杜娟，你的手艺有很大长进嘛！”
杜娟听到姜水清的夸奖，看样子不像是故意夸的，脸蛋就有点儿红，喃喃地说，“你喜欢？”
“对呀，这个最下饭了！只是这个韭菜最好不要跟鸡蛋配在一起炒，吃起来费事儿不说，还不如吃菜盒子呢！”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齐娜只管吃饭，也不挑明说茄子是她炒的，可是杜娟脸就有点绷不住了，“姜总，”她想说出来茄子是齐娜的手艺，可是这时候，听到手机响了，她就起身，到茶几上去看手机。姜水清和齐娜也都看过来，姜水清心里在想，杜娟她都配上手机了？这么说，她爸妈肯定很有钱的。而齐娜在趁她接电话的机会说，“姜总，听说你喜欢炝锅面，是真的吗？”
“嗯，特别喜欢。糊涂面，也喜欢，只要是面条一类的我基本上都喜欢。”
“你老家是哪儿的？”
“陕北！”
“黄土高坡，就是唱你老家的？”
“对。”黄土高坡是一首流行歌曲。
“要不咱们吃完饭去K歌吧？”
“外面太热了，我唱歌不行！”姜水清不是不想去，只是一个大男人和两个小姑娘出去唱歌，太不般配了。他不能冒这个风险。
“下次我带个麦，我看到你家里有音响，这样连接上就可以在家里唱了！”
“你跟杜娟说说，好像她没事儿的时候，也喜欢哼几句歌呢！”姜水清其实不大关心这些事情，只要是娱乐的，天生跟他没有多大关系。
“什么事儿，跟我说说？”杜娟接完电话，正好听到自己名字，就马上问。
“姜总夸你很会唱歌呢！”齐娜赶紧说。
“什么歌？”
“黄土高坡，你会吗？”姜水清基本上吃饱了，也靠在椅背上，来了好奇心。
“唱不好，自己哼哼还行！”杜娟就客气了一下，接着，她就站在姜水清面前，做了一个姿势，开始唱起来，“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坡上刮过！”杜娟唱得很认真，虽然没有音乐伴奏，可是听起来她的嗓音还不错，等她唱完一曲，大家就拍手祝贺。
“不中，胡唱的。你们不吃了，我收东西了！”杜娟嘴上说是胡唱的，可是看得出来，她很得意，收拾桌子的动作似乎轻盈了不少。姜水清也是觉得奇怪，这么长时间了，到今天才真正领略了杜娟还有这个本事。她刚才唱歌时的动作声音，真有点专业的味道，难道她小时候经过专业培训吗？
姜水清听到两个女孩儿在厨房里嘀嘀咕咕嘻嘻哈哈地说着笑着，他就觉得家里还是人多一点儿热闹，要不是今天齐娜在这里，恐怕这顿饭也不会这么有趣，还有，杜娟也不会一展歌喉呢。
等她们收拾完出来，姜水清习惯，只要可能，都会出去散步，过去他都是为了避嫌，一个人出去，他不想让邻居看到自己身边还有个不认识的女孩子。可是今天不一样，身边有两个女孩儿，没人会怀疑什么，就是被人认出来，也不打紧。于是他就说，“你们去不去河边散步？”
“我去！”齐娜第一个反应。
“杜娟你呢？”
“我呀，”杜娟好像有心事，“去不去都中！”
“走吧，娟儿，人多了热闹！”齐娜就过来拉杜娟。这样三个人走出了家门。
从姜水清家里出来，往左拐，一百米，再往右拐，直接往前走，过一个红绿灯就是一条城中河。沿着河两边就是绿化带，到了晚上，很多人在这里散步乘凉，很多小朋友也出来嬉闹。顺着这条河往上走，大概有两百米，就是鼎州最大的一个公园，公园里的小湖都和这条河连着。一个城市只要有了水，才会显得城市有了灵性。不过，这条路算是大路，其实从姜水清家里出来，要是往右拐，也有一条小道，要近很多，只是需要从人家一个单位里面穿过来。平常姜水清一个人的时候都是走那条小道，看门的人好像从来也没问过他，可是今天不行，他带了两个美女，万一被人家拦住，那多丢人呀，多走几步就多走几步，所以还是走了大路。
“姜总，你家的房子谁挑的地方，这么好！”齐娜就没话找话说。
“很好吗？这房子是我妈妈买的，不是我的。”姜水清实话实说，想让两个姑娘知道，他是一个清官，不是他贪污受贿来的大房子。
“早晚还不是你的？”杜娟也说。
“那是以后的事儿，谁知道呢！”姜水清嘴上这么说，他知道杜娟说的没错。不光这个房子是他的，就是正在筹建的酒店也是他的。
“不是说你妈妈是外国人吗，怎么会在这里买房子呢？”齐娜还真是打破砂锅问到底。
“你知道啥呀，伯母是中国人，是后来退休了才出国的。都是跟着姜总爱人和孩子一起出去的。”好像杜娟知道的更多，她赶紧给齐娜解释。可是姜水清听了就在肚子里笑，这闺女正好说反了。不过，看着两个小年轻这么较真儿，他也觉得很好玩，也就让她们之间去斗嘴，反正这也不是啥原则的事情。可是听着听着，姜水清发现苗头不对，杜娟很明显是上了火，“不知道不要瞎说，姜总是谁呀，市长，你知道市长是多大的官吗，是管着无数个县的人，就连我们都是被他管着的，他要是想让我们干啥，我们就得干啥。”
“他要是想让你那个，你干嘛？”齐娜就对着杜娟开玩笑，虽然声音故意压低，可是姜水清还是听到了耳朵里。
“你这个姐姐，一点也不合格，你是不是想把我往斜路上领啊！”杜娟开始追齐娜。
“好了，我开玩笑的！”齐娜还是被杜娟捉住，在胳肘窝挠起了痒痒肉。
姜水清赶上来，看不过去，这么大闺女了，这样胡说又胡闹，就厉声说，“好了，这里是公共场所，这样影响不好。”
“姜总，你的意思是说在家里可以这样说吗？”没想到齐娜也是玩疯了，就怼了回来。
姜水清没法接，可是杜娟却说，“是不是你发情了，要想，你自己上！晚上别走了，我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姜水清简直想笑出声，可是他又觉得自己被两个小姑娘当成了玩意，“好了，我们往回走吧！”
“姜总，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走到一个公交车站，齐娜就说。
“不行，你都说了，不走了，晚上跟我们一起睡呢！”杜娟也是高兴，说出来的话根本没有过脑子。可是姜水清很清醒，赶紧制止，“杜娟，让齐娜回去吧，晚了，没有公交车了！”
“不行，我不同意。咱们家里不是好多房间吗，随便哪一个，她都可以住下来！”这样说着，杜娟就把齐娜拉着前面走了，而姜水清跟在后面。其实齐娜走不走他还真不在意。只要她不说晚上是住在自己家里就好，否则公司里就会乱说一通。
“水清？”背后传来一个声音。姜水清觉得很熟悉，他停住脚步，转身来看，发现是吴碧霞，可是她身旁站着一个小男孩儿，就是在大晚上，灯光下，他一眼就看出来这个孩子是个黑人。因为那牙齿太容易辨认了。
“怎么是你呢？”姜水清本来听到吴碧霞的声音很高兴，正好有机会跟她说几句话。自从上次去酒店找她不在，好久没见面了。可是，她手里牵着的黑孩子，让他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我带我儿子出来散步！”说着，吴碧霞就对那个小男孩儿，说，“戴维，叫叔叔！”那孩子分明是不大懂汉语，吴碧霞又说了句外语，不知道是英语还是什么语，姜水清分辨不出，戴维才用不正宗的汉语叫了一声叔叔。
“上次我去了你门店，可是不巧，你也没在，好像是一个女护士在值班，她没告诉你我来过吗？”姜水清把上次的事情说了。
“没有哇，她从来就没有提起过。”
“这样啊，”姜水清就觉得这个女孩儿当时好像说过自己想开药店，他就必须提醒一下老同学呢。可是吴碧霞却说，“她好像请了长假，我估计应该是出去找工作了吧！”
“怎么，经营不下去了？”
“也不是，这个位置不大好，我还舍不得关掉。你去的那天我就是出去看一个门面，是在一个新建的小区。我估摸着，熬上一年半载，等小区都住满了人，生意应该不会错。”
“这个戴维准备在这里读书吗？”姜水清就想着，要是戴维在这里，吴碧霞要养活孩子，生活还是会有点压力。
“我想让他在这里读书，可是他哥哥不同意，说是玩一段时间，他会过来接他回去。”吴碧霞说到这里，就有点不好意思。
“那，戴维他父亲呢？”姜水清还是止不住好奇问了，不过，他是出于关心，不是想看吴碧霞的笑话和隐私。
“这个，”本来吴碧霞说的鼎州普通话，她突然改了，说起了鼎州土话，姜水清正在疑惑呢，又听到吴碧霞压低声音，“走了，部落混战，被流弹打中了。”姜水清明白了，看来她不想让孩子知道这件事儿，可是又不想不回答姜水清的问题，所以才采取了折中的办法。
听到说孩子的父亲不在了，姜水清忽然又觉得这个黑孩子有点儿可怜，要是自己儿子突然失去了父亲，那会多可怜呀。于是，姜水清良心发现，就走过来，蹲下，拉住戴维的手说，“你来叔叔家玩吧？”
戴维害羞，两只大眼睛忽闪着，看着妈妈，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叔叔邀请你去玩呢？”吴碧霞就一个字儿一个字儿蹦出来。
“有小朋友吗？”
“有姐姐！”姜水清马上说。
“水清，改天吧，要是你有空我们约个时间，吃顿饭。好久我们两个没有吃过饭了。”
“中，你等我电话！”
姜水清跟这母女俩告别，可是姜水清似乎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不是说她有三个儿子吗，另外两个情况怎么样呢？将来这些孩子准备怎么办呢？为啥吴碧霞不考虑让他们到华夏来读书，现在好多非洲的孩子都到这里来混饭吃呢？一系列的问题，在姜水清大脑里晃荡。这样想着，他还真是期待有时间约上吴碧霞吃顿饭， 毕竟他们之间还是有着那种关系存在，不关心是不可能的。假如她需要什么帮助，姜水清一定会尽力而为的。
姜水清回到家，家里居然静悄悄的，姜水清很疑惑，这两个人不可能这么快就会睡觉了吧？可是，客厅里确实是黑乎乎一片，并且楼上楼下窗户里也没有一丝灯光，难道她们还没有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