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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过去了,这都出了正月,晓芬也都出院了,可是就是没有接到吴碧霞的电话,姜水清就想打个电话过去问问。他拿起电话,又觉得不妥,当时说好了等她打电话过来的,这打过去了怎么说,于是他就拨给了自己的四妹廖静,“老四,晓芬出院了,那个吴大夫还在吗?”

“在呀,哥,人家对咱们可好了,比过去热情多了。你有事儿吗?”廖静听到姐夫哥问起那个大夫,就来了兴致,因为那次姜水清离开后,吴碧霞对晓芬的病特上心,别的病人一天也就是一次早上查房,可是晓芬不一样,基本上是一日三次。她上班来的时候,没进医护室就先到了病房,然后正式查房一次,临下班还要过来一次,交代一些必须注意的事项。这样很快晓芬的病情稳定了,因为不想在里面待太长时间,是晓芬自己要求出院的。

“没事儿,我就是忽然想起来问问!”

“晓芬姐回村里去了,你没有见到她吗?”

“我在县上。等我回去了顺便问一下。哦,对了,过几天你家兴哥要过来,我还不知道他是火车还是飞机,到时候让建忠你们接待一下。等他到了,跟我联系!”

“哥,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姜水清打完电话,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可是既然决定了不打电话过去,那就等吧,只要她还在那里上班,肯定是这刚过完年,病房里工作忙,走不开,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耽搁了。等吧,这也不是什么特急的事情,晚上几天没什么。

于是他就把电话拨给了厉逹,说,“你那边准备工作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三两天时间应该弄完了。需要安排你就开始吧!”厉逹在电话那头说。

“中,知道了。等完事儿了,我就过去。”

放下电话,姜水清就出来办公室,先是到财务走了一圈,什么也没说,大家都很好奇,姜总今天这么清闲,怎么有空到财务室看看呢。想归想,这可是姜总啊,过去的县长,基本上没什么人跟他说上话的。虽然认识,可是因为身份原因,除了碰面点个头,大部分人和他没有多少来往。

等他转到廖长有的办公室,在门口站了两秒,最后还是走进去,“叔,忙着呢?”

廖长有听到有人说话,抬起头见到是水清,赶紧从大班桌后面站起来,说,“姜队长,有事吗?”

姜水清走进来,顺手关了门,说,“我打算招个人进来,负责咱们这里的账目。”

“你说是会计呀?”听到账目,廖长有有点紧张。“财务上不缺人呀!”

“不是财务,也属于财务板块。”姜水清这么说,廖长有就不懂了,是财务又不是财务,那是什么呀,他瞪着眼睛,等待姜水清解释。“这样,我们现在摊子也大了,四五个财务口,加上生产队那里就是六本账。我知道你我都不懂财务报表,这样我们也就需要一个懂行的人替我们把把关,否则我们一年下来忙忙碌碌的,到底赚了多少钱,花了多少,还真没个准数。那么这个人就是代表我们监督这些账目的准确性,发现问题,直接给我们汇报。你觉得怎么样?”

“公司的事儿,你总负责,你说了算,我没啥意见。”廖长有嘴上这么说,心里可是在打小鼓。账目问题他确实不清楚,可是很多钱都在他的指使下,花在了不同的地方,他心里很清楚,要是真的招进来这么一个人 ,那么以后的事情办起来就麻烦多了。

“还有,过年期间,我没有回村里过年,不过听说咱们队里的社员好像很大意见,你知道吗?”

“这个,我还没听说。是不是对吴队长意见很大呀?”

“不光是吴队长,据我所知,咱们到了现在,家大业大,社员们对收入不满意,对生产队的干部也不满意,你真的就啥也没听说?”姜水清知道廖长是装作不知道的,村子里这么大的意见他不可能一点儿都听不到。

“我负责这一块,很少跟村里干部打交道。偶尔回去一趟,也都是不出大门,看看家里没事儿就走了。要是按照你说的那样,你有什么打算?”说到这里,廖长有就有一种感觉,是不是姜水清县长当不成了,还想着回去当队长?

“我倒是没啥打算。我个人无所谓,将来下去管理一个煤矿啥的,我觉得很不错。就是生产队里这一块,目前意见这么大,不调整一下恐怕说不通吧?否则将来大家都出去打工了,我们队的地谁来种啊?”

“你这样说,要是换个队长也不是不可以,毕竟当初让吴凡圭当队长我就不看好,不过你既然决定了,我们大家都执行,这几年下来,说明他真的不适合。可是我先表个态,我可不想回去当队长了!”廖长有这样说,其实他心里还是有点想回去,只是过去他干的时候,效果不比吴凡圭强多少。也正是这个原因他才主动要求出来见见世面的,如今想回去,也不能自己提出来。

“至于谁当队长合适,我觉得咱们来个公开选举,让村子里人来选,谁票多,谁当,你觉得这样公平吧?”

“中是中,你知道这需要大队那里批准呢?”廖长有知道要是公开选举,恐怕几个主要干部都当选不了。这两年,这几个人都跟他走得很近,生产队里社员意见很大,所以他就想把责任往大队支书郝发财那里推,他心里明白,郝发财和姜水清面和心不和,就是选不成,让郝发财来说。

“发财叔和公社那里我去说。”

“不是公社,是乡政府。”廖长有纠正说。

“不管啥名字,反正都一样,都是我们上面的领导。只要你同意,我们形成统一意见,就正式给队里提出来。”

廖长有想了半天,才问了一句,“姜队长,虽说队里这几年发展速度慢了点儿,可是还算稳定,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想干什么?”

“叔,你有没有想过,这几年,我们那个旅游项目,干干停停,已经十年过去了,还没有见到收入,你能说这个跟我们队里的干部没有关系吗?别人的钱也是钱,扔进水里,还能听个响呢,可是在我们这里难道就这样搁进去了?”姜水清打开窗户说亮话,虽说这种结果不是廖长有直接造成的,可是他是领导,对于这种结果他负有直接责任。所以,他只有低下头。“现在,我有了时间,我知道大家对我的去留还有疑惑,那么我不会参与生产队的管理,可是我也是这个队里的一员,我也有说话的权力。我觉得这么多年,生产队里的干部,除了队长轮换了人选,其他人基本上就没有变过,你不觉得这样不合理吗?就是再聪明的人在一个位置上呆久了,都会麻木的,不是吗?”

“我估计就是再选恐怕也还是这几个人?村子里能干的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外面赚的多,没人愿意留在家里。”廖长有按照他的思维模式说。

“这也不一定。我个人觉得,正好一大部分到南方打工的人都还在家里没走,要不中咱们回去,做点儿工作,准备一下,让大家选举一次,看看情况,你觉得怎么样?”

话说到了这一步,廖长有觉得只要不损害到他个人利益,真的要这么做,他也不想坚决反对,他知道姜水清的能量和能力,他还不想跟姜水清对着干。“你要是坚持这样想,我陪着你回去。”

“不光是你,咱们村里出来的,都回去。我们也是村子里的一员。你通知下属公司里,凡是从方庄村出来的人都回去参加这次选举活动。”姜水清这是商量,其实也是在下命令,他已经习惯了,很难改变他的工作作风了。

“后队的不用回去了吧?”廖长有小声问。

“这还用说吗?”姜水清知道廖长有不服气,故意这么说的。

隔天,属于生产队企业的人都回去了,这下子村子里又热闹了,特别是听说生产队里要重新选举干部,大家的热情非常高,私下里不少人就串门,商量着谁合适来当队里的队长。廖长有回去也没有闲着,他把那些队干部们都召集到家里,把他跟姜水清的谈话内容一五一十地说了,大家都觉得末日要来临了,不过廖会计就说,“我早就不想干了,我也想出去闯闯呢!”

“你傻呀?出去闯闯,也不比在家里收入多多少,可是出去一个人,家里啥事儿都管不了?”廖长有赶紧劝他。

“那你为啥不回来当队长啊?”廖会计不服气。

“我不是没有那个能力吗?”廖长有这一会儿谦虚起来。

“算了,你们在外面还不是花天酒地,这两年给村里缴的钱,越来越少,真不知道外面赚的钱都去了哪里?”

“你胡说什么?你们几个家属出去旅游,还买了那么多东西,你们自己出钱了吗?还有,我给你们在城里缴的新房的订金,难道这些钱都是天上掉下来的吗?”廖长有发脾气了。

廖会计听到这些也就没话可说,廖长有说的都是事实,只不过他很羡慕廖长有在城里的花花生活。这些事情也许只有他老婆不知道,别人都知道。

另一方面,厉逹成了大家心仪的对象,主要原因还是他一直都是姜水清的代言人,并且十几年一直在煤窑上兢兢业业,干干净净,从来没有听说他多花一分钱。不少社员都知道要是姜水清能回来,那是再好不过,可是谁心里都清楚,姜水清不可能回来当一个生产队长了,哪听说过当了县长的人到村子里当一个生产队长的?说出去人家都以为是世界笑话。退而求其次,选一个姜水清倚重的人来当队长,他们心里高兴。

姜水清也没闲着,他去了郝发财家里,这是单干以来,或者说郝发财当了支书以来,姜水清第一次跨进郝发财家大门。一进来,姜水清就感受到了不一样的味道。外面看不出来,几乎家家户户都一样,可是院子里就是另外一个世界。首先,郝发财家不再像一个农家小院,多少有点城里人退休的感觉,种的是花花草草,闻起来特别香,一年四季都有花开,也算是郝发财在这方面下了功夫。

“发财叔,你这里像个花园吗!”姜水清就称赞说。

“不懂,瞎球摆弄的!”郝发财看来很为自己的杰作而高兴。“水清,来,屋里坐!”

进了屋,姜水清发现更是不一样,在郝发财家里居然用上了大理石地面,这在方庄村绝对是第一户。姜水清看了就问,“用不用换鞋呀?”

“不用,不用,咱这里也不是城里人那样。”郝发财嘴上这样说,可是姜水清发现他自己还是换了拖鞋,不过姜水清没有换,直接踩在了那一尘不染的地板上。

屋子里,大彩电,还有一组音响,头顶是水晶吊灯,在姜水清走进来那一刻,突然亮了,照得每个角落都亮堂堂的。姜水清很吃惊,没想到郝发财这么会享受,“发财叔,家里真不赖,到底是富起来了!”

“对呀,不是国家政策好吗!这搁过去,连想都不敢想呢!”郝发财心里那个舒坦呀,这可是姜县长称赞的呢。“来,看看里屋!”说着郝发财就推开里屋门,姜水清本不想进去,村里人都知道里屋就是睡觉的地方,也算是私人领地,虽说村里人不讲究,可是姜水清还是不想打探人家私人的秘密。不过,郝发财既然这么主动,他也就走到门口朝里面看了一眼,里面的布置和城里人一模一样,大沙发床,简易沙发,电视机,床头柜,最让姜水清印象深刻的是那个窗式空调。这一点姜水清自叹不如,就连他办公室里到现在也没装上空调呢。

回过头,在客厅大沙发坐下来,姜水清就说,“发财叔,你真的是发大财了!”

郝发财听到姜水清话里有话,赶紧解释,“水清,都是国家政策好,我们生在这个时代,过上这样的幸福生活,心里感激得很呢!不过,你要知道,你不是有个老弟,如今在外面做点儿小生意,多少赚了几个闲钱,这不是送回来让我享受享受!”

姜水清就搜索自己大脑的记忆,郝发财确实有个儿子,两个女儿,可是他从来没听说过他儿子出去做生意呀?不过,当着郝发财的面也不便发问,毕竟自己过来还有正事儿要谈呢。

“叔,我过来代表我们队里的社员,”

“不是生产队了,是组,你们队里叫四组!”郝发财立马更正。

“好吧,四组。我们准备重新选举一下队里,不,组里的干部。专门来跟你汇报一声。”

郝发财听了,就是一愣,这么大的事儿,怎么过去没人提到过,今天反而是姜水清亲自登门来说,这个人过去是顶头上司,又当过县太爷,就算是暂时不干了,谁敢保证未来不会干得更高的职务?今天他来了,还就真不好拨他的面子,于是就说,“好说,支部这一块是支持下面组里工作的,只要合乎程序,我这里你放心,保证没意见。”

“叔,那就谢谢你了。乡里边(姜水清聪明了,不敢继续说公社)我已经跟书记说好了,他们很支持,并且表态只要保证生产不耽误,下属企业蒸蒸日上,到时候选举出来的名单报到上面备案就行。”姜水清说这话的时候,慢腾腾的,看着郝发财的表情变化。

郝发财确实是有点意外,他很庆幸刚才自己表态支持,否则自己不支持岂不是跟乡政府书记唱的不一个调子,那还能行吗?

经过几天的酝酿,群众大会召开了,姜水清是作为一名社员参加的,他代表的是廖家一家人。经过投票选举,结果原来的班子除了妇女队长再次当选外,别的成员,包括民兵队长(现在叫安全组委)都落选了。

新的班子毫无悬念厉逹当上了队长,带领另外四名成员,当着老少爷们的面表了个态,当即郝发财就宣布选举生效。虽说还有个上面的报批程序,可是那也是走走过场而已。

选举结束,所有人都坐着没动,很明显大家有所期待。厉逹看出来了,就走到人群当中,拉了一下姜水清的胳膊,说,“下面,我们请姜县长给我们的大家讲几句,大家欢迎!”

说罢,掌声雷动,看来这才是真正的民意。

“刚才厉逹叫我县长,我必须给大家说明白,我已经不是县长了。虽说暂时我的工作关系还在县里,但是我已经完全拒绝了县里的一切工作安排。我春节前回来了一趟,看了大庙,公路和景点建设,说心里话,我非常歉疚。这项工程是我最早发起的,十年时间已经过去,我们的计划,并没有实现。为啥呢?首先我过去作为县长是有责任的,对咱们村子关心不够,同时村里的干部和外派的企业领导都是有责任的。为了承担这个责任,我这次回来,不会继续担任咱们企业的最高职务,当然大家也不要担心,我不会离开我们的企业。我要从头做起,让我们下属的实体赚到钱,我们要把这个钱投入到旅游项目,争取两年内完成这个项目。我春节期间,去了一趟着名的川中旅游区,看看人家的旅游景点,旅游管理,那才叫真正的旅游事业。我觉得很抱歉,我们这里还只能说是个半拉子工程。不过,今天我们认识到了我们的错误,可以说我们的路子是对的,只是中间的管理出了问题,我们自己这个管理团队思想僵化了,今天大家的选票也证实了这一切。我希望,在未来能够看到咱们这里有个彻底的变化,咱们村子面貌要焕然一新。我的话完了。”

又是一阵掌声。掌声过后,有个老人站起来,看上去六十岁挂零,“姜队长,你真的能够在咱这里待下去吗?”

“能!放心吧,就是天塌下来,我也要在这里干下去!”这种场合,姜水清必须表态,他自己心里清楚,选票给了厉逹其实还是投给了自己,那是一种信任的复活。

散会了,姜水清回到自家院子里,后面跟着一个人,姜水清回头看,发现是彩莲她爹,“贾叔,你有事儿?”

“姜队长,彩莲回来了,说是在城里找到工作了,说是你帮的忙,我过来说一声谢谢。”说着,贾叔就要跪下来,姜水清急忙扶了一把。

“贾叔,以后在队里好好过日子吧!”这个时候,姜水清还能说啥呢,他总不能把姚跃进骂一顿吧!

“彩莲说要把我们都接到城里去,说是在那里建一个大房子,我就是过来问问,你说这闺女的话靠谱吗?她从哪儿弄的那么多钱,建房子要花好多钱的。”

原来彩莲他爹是过来说这个事儿的,而姜水清也是第一次听到,他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按理说,彩莲她爹,年龄不是很大,应该不到五十岁,看起来也很年轻,身体很结实。彩莲想把他爹娘接到城里享福,这是人之常情,加上姜水清知道彩莲手里有了一大笔钱,孝敬父母是件好事儿。可是他同时也知道,钱是经不住花的,要是不努力去挣钱,这些钱也许很快会被彩莲花光的,所以,他就没敢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