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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这事儿还惊动了田茗。就在姜水清刚收线,电话铃立马就响了起来,姜水清看了看这里也没有别的人就自己接了电话,“喂,煤炭运销公司,你哪里?”

“水清,是妈妈!”

姜水清惊讶,妈妈怎么也知道这个电话,他赶紧改了口气,“妈,你怎么知道这里的电话?”

“妈还没老到连个电话都不会问呢。水清,听说你出事儿了,给妈妈说说,到底是咋回事儿?”田茗非常着急。

“妈,别听人家瞎说,什么事儿都没有,最多也就是工作中一点小失误而已。这事儿你管不了,其实我也管不了,随便他们吧!我挂了,这儿还有事儿忙呢!”儿子有时候跟父母亲说话就是这么气势,也不管老人的心情,说挂电话真地挂了。

姜水清抓紧时间从屋里出来,好像不马上离开,还会有很多电话追过来一样。他知道李县长既然说了,让县文物局过去,那么怎么说也要他回去接待一下,事情将来如何发展,他不知道,但是起码的礼仪还是要有。

进门,廖凤和娘见水清回来,都很高兴,虽然日头还是老高呢,大姐依然是忙着进厨房准备做饭,姜水清当然知道她这么匆忙肯定是要改变原来的打算,要给水清做他喜欢吃的。

“水清,这个是给你的?”娘从外面掀开帘子,手里拿着一封信。姜水清赶紧接过来,还以为是安所长他们来的,结果一看,居然是英文的,在英语的旁边歪狼撇嘴地用汉字注明了姜水清的名字和方庄村几个字。他知道这是到了国内专门翻译出来给投递员看的。

等娘离开,姜水清找出剪子,小心地拆开信封,然后就是一封平信,这是用汉语写的,那熟悉的字迹一看就知道是廖平的。姜水清有心不看,可是他担心万一有正经事儿,岂不是误了,最后还是看了:

“水清哥,我知道我根本没有资格这样称呼你,但是我还是要叫一声,你这些年对我们廖家所做的一切,配得上这称呼。我也知道你跟老三结婚了,我祝福你们。”

姜水清读了这么几句,就觉得奇怪,她是怎么知道家里发生的这一切呢?难道廖朤还会没事儿跟她写信吗?不可能,廖朤不要说写信,就是平常说话提到她这个二姐的名字都恨得咬牙切齿,写信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么是谁在传递消息呢?看来家里发生的事情没有她不知道的。

“我写这封信是预先告诉你一下,这个圣诞节我打算回国一趟,我太想看看我那个老家,我太想咱娘,我也想看看这些年祖国的变化。在这里听说家里变化很大,偶尔认识一些从国内来的留学生,谈起来他们的口气和我当时离开的时候大不一样。当然我也知道我贸然回去可能会给你\/你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才写封信听听你的意见,假如你坚决反对,我会另做打算。”

“我很想给家里打个电话,想听听娘的声音,可是我没这个胆量,我在你们大家的心里是个罪人,是个狼心狗肺的人,是个背弃感情的人。所以我知道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自己封闭起来,远离你们大家的生活圈子。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我越来越做不到了,我姓廖,我是方庄村出生和长大的,我是犯了错误,但是罪不至死。希望你能问问娘,她能不能原谅我,接我一次电话,让我听听她老人家的声音。我期待着你的回答。顺便告诉你我家里和办公室的电话。为了节约时间,你也可以打电话给我,随时都可以!”

下面还有一些,姜水清不看了,他觉得自己能够坚持读了这么多,已经是最大的忍耐力了。把信随意塞进信封里,扔进抽屉里,他心里说,廖平啊,你还是别回来了,好好享受你的美好生活吧!

说不想,也真的不想了,可是到了晚上,廖平居然进入了他的梦里,感觉好像是他最初到村子里来下乡时认识她的样子。梳了两条羊角辫,不是很长,说话走路小辫子都会摆来摆去的。她挑着一担青草,颤颤悠悠从山坡上下来,好像还唱着京剧红灯记李铁梅的唱段,‘我家的表叔数不清,不是亲人不登门’,姜水清在老远的地方在呼叫她的名字,可是廖平就像没听到一样,忽闪忽闪往村子里走,姜水清就在牲口圈路口截住了她。可是这个时候挑担子唱京剧的廖平一下子成了晓芬,蓬头垢面,看到姜水清,就要扑过来,像是要把姜水清咬上一口。姜水清害怕,他想跑,可是又觉得自己的双腿一点劲儿都没有,根本没有力气。就在他极力挣扎的时候,四楞子出现了,猛地推了他一把,他掉进了深沟里。瞬间他被吓醒了,知道这是一个梦。

再也睡不着了,他似乎感觉到在他记忆深处他对廖平还是有着一丝丝温暖的回忆。他拉开灯,翻身起床,到了外屋,他拿起电话,他按照廖平心里留下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结果每次都是听到一个声音,中文的,英文的,“你的电话没有权力打国际长途!”

他冷静下来。人家说的对,我没有这个权力,幸亏没有打通,要是打通了,说些什么呢?说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你廖平,这不等于是告诉人家你心里难以把人家忘怀吗?其实在姜水清感性认知里,他还是不能原谅廖平这种不辞而别的做法。可是,这么多年了,大家各自都组成了新的家庭,要不是自己这种特殊身份,本来是可以各奔东西,没有任何联络的,谁也不会影响到谁的生活。可是事实并非如此,他的爱人是廖平的妹子,他待的这个家是姓廖的家,甚至他们都在称呼同一个老太太叫娘。这种关系不是能够人为地断绝了的,就是今天不联系,总有一天还是要面对的,廖平她不可能一辈子都不回来。

姜水清似乎想通了,他找到几页稿纸,带有省政府抬头的,然后取出笔,准备给廖平写一封回信,哪怕是只有几个字儿呢,也应该给她一个正式的回复。当他落笔要写廖平名字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使用爸爸单位的稿纸,这是啥么意思?显摆吗?说明自己与省政府有关系?他觉得这样不妥,把这个稿纸放进抽屉里,然后另外找了几张家里包东西用的黄表纸,有点大,他用剪子裁成信纸大小的尺寸,然后再次坐下来,完成了这个回信。信里总共只有三十多个字儿,但是主要内容很清楚,回不回老家,那是你自己的决定,任何外人都不会阻拦你的。

写好以后,装进信封里,在书写信封的时候,他为难了,他没有接收过对外写信的锻炼,万一写错了,信是寄不出去的。他也只有暂时把信封了,想着天亮了,问一下妈妈,她肯定知道,毕竟她一直都是做外贸的。

这边他重新躺下,院子里就响起了大姐的咳凑声,姜水清知道天亮了,大姐已经起来做早饭了。可是这个时候他的瞌睡虫上来了,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他也想起床打扫一下院子,可是他合上眼睛只是在脑子里想着打扫院子的情形,似乎自己下意识中已经在扫地了。

一直睡到他的门被咚咚地敲响,姜水清才算醒过来。他抬头一看,日头已经老高了,照进了他的床边上,他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是九点或者十点了,他来不及看表,直接说了一声,“知道了,等会儿!”

“水清,你没事儿吧?”是毛孩儿叔的声音。

于是,姜水清一边穿衣服一边出来开门,“叔,不好意思,昨晚我睡得晚,没想到睡过头了!”

“快点吧,说是公社来人了,他们直接去了大庙。我路过这里听说你昨天回来了,就顺便问问呢,是不是你带回来的?”

姜水清明白了,看来县里的动作还挺快。他脸也不洗了,匆忙出门和毛孩儿一起赶紧赶到大庙去。

“水清,你真的要动这个大庙吗?”毛孩儿问。

“不是动,是修缮整理,改造成旅游景点!”

“我知道,我就是那个意思。可是要是定了,我们就得抓紧时间考虑小学校的事情。马上就进入冬天了,那时候再盖房子,可是就晚了。”

“没事儿,我心里有数,不着急。到了明年开春,我们再盖房子也来得及。”

刚进了大庙的头道大门,就看到有几个村里的人迎面跑过来,后面跟着好几个陌生人,“队长,你们可来了,不得了了,出大事儿了!”

“二刚,慢点说,到底咋啦?”姜水清看看毛孩儿叔,就自己直接问了。

“一大早,公社领着这些人过来,毛孩儿叔派我过来接待这些人,我带着他们到了大庙,上到二楼,看了,你猜怎么着,原来我们打开的那个墙洞,又被人打开了,那个夹层里面明显有人进去过,里面的东西被人带走了不少。”

正说呢,有个像是干部模样的人就说,“不是带走不少,而是连堆儿撮,全拿走了!你们这是犯罪,这是国家的财产损失,我要回去跟上级汇报,你们就等着吃牢饭吧!”

“你算什么玩意儿,这样给我们姜队长说话!”二刚见到这个人在姜水清面前张牙舞爪的,说话这么不讲道理,也不问青红皂白就说这样的话,马上上去就抓住他的衣服领子。

“二刚,别动手!”毛孩儿见到这种情况,觉得毕竟那些人是县里来的干部,动手动脚肯定不对,所以他赶紧出面制止。

“好哇,你们还要动手袭击国家干部,你们等着吧,等着带手镯子吧!”手镯子是当地的说法,就是手铐。

这帮人四五个,紧急撤离,走在最后面的一个人,来到姜水清身边,说,“姜队长,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咱们乡里的,荆书记让我陪着他们过来,别搭理这些孙子,打着县长的旗号都不认识他们是谁了!”

“好,谢谢,见了荆书记把情况跟他汇报一下,回头我也去公社见他!”姜水清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看着这些人上了车,扬长而去。

人走了,可是事情并没有结束,姜水清和毛孩儿一起再次上了藏书阁二楼,看了现场,和刚才说的情况基本一致。水清还要求大家不要进去,万一将来公安局介入,那就说不清了。从大庙出来,除了二刚和毛孩儿叔,其他人都让回去了。在姜水清家里,大家坐下来,开始平心静气地商量,到底为啥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叔,咱们不是专门说了,大家不要给外人说吗?”姜水清先问。

“对呀,这几个人都是我信得过的人呢,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我敢打赌就是他们媳妇儿都不一定知道。”毛孩儿赶紧表态。姜水清也相信,这些人他也非常了解。

“两位队长,那当时学校学生老师会不会知道哇?”二刚到底是负责生产队里治安的,就说。

“他们也只是知道我们在藏书阁二楼动了家伙,但是具体干啥有什么结果没人清楚。”毛孩儿说。姜水清也点点头。

“我们能找个梯子上去,他们不会因为好奇心也上去?”二刚坚持这样想。

“也是呀,要不把小学校老师叫过来问问?”毛孩儿心动了,就问。

“小学校现在有几个老师?”姜水清问。

“还是两个。班级少了,但是学生没少。”

“我知道一个男老师,好像是代课的,不是我们这里的,另外一个是谁?是不是咱们村里的?”

“是,桃子家弟弟,去年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就在学校教书。要不我去叫他过来。”

“不着急,等中午吃饭的时候,到他家里说一声,到时候我们在这里碰头。”姜水清多想了一层,也就这样安排。

事情进行了了解,这个桃子家的弟弟也见了,甚至到了下午去了学校,私下也跟那个毛老师见了面。虽没说明见面的目的,但是问题一直是围绕着藏书阁问的,当然这个毛老师不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可是这样问了一遍,一点线索也没有。最后姜水清和毛孩儿就决定到公社走一趟,他们也想尽快弄清楚到底是咋回事儿。

说也奇怪,姜水清和毛孩儿到了公社,把情况跟荆可汇报了,然后回到村子。两天过去了一点消息没有,既没有公安过来,也没有上面的电话,姜水清就有点坐不住了,他几次拿起电话想打给李县长问问情况,可是他都放下了。这样打过去不是说明自己心里有鬼吗?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即便是真的有问题,自己也没有把这些东西拿回家,还怕他什么?只是可惜了,安所长说这些东西很珍贵,村子里没有保护好。

姜水清回到戈庄煤矿上班,一直过了一个多月,还是魏长顺打电话过来主动提起建忠结婚事情的时候,他无意中说了一句,“水清,村里昨天出事儿了!”

“咋啦?”

“公社来人了,带走了两个人呢,一个是小学校的老师,一个是你们前队的社员。具体名字我记不住了,你回头问问毛孩儿,就知道了。”

魏长顺放下电话,姜水清就拨给了毛孩儿。村上的电话是串通的,两个分机,一条线,姜水清和毛孩儿都可以在自己家里打电话。“叔,听说村里有人被抓走了?”

“对呀,我就是为这事儿着急呢!你咋知道的?”

“除了毛老师,还有谁?”姜水清直接问。他没空回答毛孩儿的问题。

“那个谁吗,你知道那个木匠,他家不是有个儿子,被带走了!”

“你说木匠把消息透露出去的?”

“好像也不是,人带走了,具体情况我不清楚。我见了谭木匠,他赌咒发誓说从来没跟家里人说过。看他那个样子,你知道木匠是个老实人,从来也不会说个瞎话儿,我觉得他没说假话。我们还是等公社那里有啥结果吧!”

很快,不到一天时间,这两个人招了。姜水清到了公社,在荆可的办公室,听派出所的人汇报说,“这一次本来是抓治安的,最近这个阶段,好多村子都反映说不是猪丢了,就是牛被牵走了,民愤极大,上级要求我们调查,及时抓住要犯。没想到我们蹲点,抓了几个人,其中就有你们村的那个姓谭的,叫什么毛旦。这个孩子平时就喜欢赌博,不无正业,整天跟着外面的死猫遛狗一起瞎胡混,可是一审迅,他居然交代了大庙的事情,我们顺腾摸瓜,才抓了你们学校的那个毛老师。”

“你说是毛老师偷盗了藏书阁东西?”姜水清难以置信。

“也不是那样。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证据证明是毛老师偷的。他最多也是无意中泄露了消息。至于那些盗窃分子,看来不是咱们这里小混混们可以做到的。再说了,据说这些东西在咱们手里根本分文不值,只有懂行的人才会知道他的价值。”

“谢谢所长,以后有什么最新进展,我们保持沟通!”荆可代表政府送了派出所所长出去,然后回来的时候说,“水清,这件事儿挺麻烦的,我们不想从这里面发财,可是挡不住别人想利用我们发财。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继续你的想法,还是暂时停一停呢?”

“荆书记,本来要说不出这件事儿,也许我可以停一下。你知道这些日子煤炭的形势不好,我多少有点心焦,想集中精力把管理抓一下,不说到了年底能赚多少钱,至少少陪一点!”姜水清说的是实话,最近他确实很头疼,虽然亏损数字不是很大,可是吃不住天天亏月月亏呀。

“说到这件事儿了,我也是一样头大。不知道凌乡长找没找你,我们两个通过气,想跟你说说,要是你愿意,你们方庄煤矿,还是你们自己去管吧!”

“我们村里管不是同样也要亏钱?乡里盘子大,亏一点无所谓,要是让方庄村来管,说不了我们只有关门大吉!”姜水清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一激灵,说不了这是一个好时机,把方庄煤矿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