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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见到妹妹水红和小男朋友禹家兴在家里忙活,姜水清就问,“这是要干啥呀?”

“哥,你回来了,今天我和家兴主厨,要弄一顿大餐给咱妈过生日!”

听说是妈的生日,水清觉得自己真是个粗心大意的人,每天和妈妈住在一个屋檐下,居然不知道是妈妈的生日,还是妹妹作为女儿记得清楚,难怪自己媳妇会念叨着生个女儿呢。

“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呢?”姜水清不好意思,勉强地说了声。

“哥,户口本不是在抽屉里放着吗,你不看吗?”姜水红这样说着,看了一下桌子,她进来前已经找了户口本,可是没找到,她这样说是有自己的目的。

“没有,户口本都是妈妈锁起来的,说是丢了,比较麻烦!”姜水清说完,突然想到需要好好和这个未来的妹夫聊聊,到现在还不知道他是干啥的,年龄多大,家庭情况,所以又接着说,“水红,你自己先弄着,我跟小禹问个事儿?”

“有啥问的,查户口吗?我给你说吧,他叫禹家兴,男二十岁,十一月五号生日,比你妹子小一个月。还想知道什么?”

“水红,咱哥想聊天,我就陪他聊聊,一会儿过去帮你!”看到水红戗着未来的丈哥,禹家兴看不过去,就插话说。

“别,你还是去弄吧,我也不会做!”

“水红我也没有别的意思,一家人,既然见着了,聊几句,增加一下相互之间的了解,不是很正常吗?今天你是怎么了?”姜水清想不通,平常妹妹不是这么霸道,今天怎么处处好像在护着这个小男孩儿。姜水清会这么认为,其实一点也不奇怪,禹家兴的确是长了一张娃娃脸,看起来要比姜水红小了好几岁,根本不大像二十岁的样子。而姜水红已经上了四年的班儿,在纱厂挡车工岗位上还是标兵,去年年底又成了市里面同行业的红旗手,这样她就不免出席各种各样的场合和会议,见的世面大了,人也就成熟得早点儿。所以,两个人从行为举止上看有差别也很正常。

听到哥哥这样解释,再看看哥哥一脸无奈的样子,姜水红也觉得自己太过分了,今天她心情不好,回来给妈妈过生日是假,实际上是想跟妈妈说说结婚的事儿,因为她已经不能不结婚了。可是女孩家,的确认识这个禹家兴还不到一年,突然就提结婚害怕妈妈怀疑什么,所以她刚才不自觉就把气撒在了哥哥身上。“家兴,你去跟我哥聊天吧,我来准备东西,弄好了,等妈妈回来,你掌勺!”

禹家兴好奇怪,今天这个女朋友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让他也摸不着头脑,其实他也想跟姜水清聊聊天,只从过年的时候匆匆见过一面,再也没有一起说过话。姜家父亲不在,姜水清作为哥哥那就是家里的主心骨,所以和这个哥哥交个实底儿,那以后有啥事儿,两家人相互来往也方便一点儿。

“哥,”吴家兴走进里屋,坐下来,说,“你回城的单位都说好了?”

“妈说让我去看看,这几天不是忙着和同学们聚会吗,还没去呢!”其实姜水清不是没去,而是不大上心,不过这不是他今天想谈的话题,于是赶紧问,“小禹,你老家是这里的吗?”

“不是!”

“那是哪里的?”

“有点远吧?浙江那边的。”

“浙江的跑这么远当兵?”

“部队上的事儿,我哪能当家呀。”

“你是汽车兵?”

“也不算是吧,过去在野战部队,算是学过开汽车,后来调到军分区来,算是做内勤的。”

明白了,这个禹家兴还真是一个现役军人。“家里人呢?”

“俺全家都是军人!”这一句话算是让姜水清疑惑的心明白了,看来这个小禹不是那么简单。

“也就是说你老家是浙江的,但是你家不在浙江,对吧?”

“对,我爸爸在四川,妈妈和兄弟姐妹大部分都在北京。两个哥哥都在部队上。”

姜水清很想问一句,你爸爸是军官吗,可是话到了嘴边,不说话了,改成另外非常俗套的问题,“你们家里人知道你和水红在谈恋爱吗?”

“我妈妈应该知道吧,我爸就不一定!”

“那你们不准备结婚吗?也不准备回去跟你们家人说说?”姜水清似乎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也不是不想。我这里走不开,部队上你知道的,服役期间没有探亲假的。”

姜水清就觉得奇怪,既然敢谈恋爱,那为什么不写个信给家里人说说呢?

“家兴,肉是切成片儿还是切成条呢?”这时候姜水红在外面大声问。

“切成条,一定要细。”禹家兴说完,回过头来,见到姜水清低着头想心思,就问了一声,“哥,我前两天路过艳芳照相馆,无意中看到橱窗里有个艺术照,长得跟我嫂子可像了!”

“对,对,”外面准备切肉的水红看来一直关注着里屋的谈话,这时候马上插了一句,“是的,哥,要是不知道,还以为是我嫂子呢!”

姜水清笑笑,没说什么,他心里明白,没错,那就是你们的嫂子。可是,姜水清也清楚,为什么这两个人会不认为那是廖平,因为廖平平常不是那个打扮,但是照相的时候,是人家照相馆师傅经过化妆整理头型换了服装才拍出来的,所以,他们根本不会想到这一层。

“真的?回头我过去看看!”姜水清随意答着。

外面响起了自行车铃声,妈妈回来了,禹家兴第一个跑出去,接了自行车,推到一个角落里放起来。这边田茗进屋见到女儿在案板上忙活,就讽刺了一句,“哎呀,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不是,妈,今天不是你生日吗,家兴说他要亲自掌勺,给你做一顿好吃的,庆生呢!”

“今天是我生日吗?”田茗好像也忘记了自己的生日,想了一下,忽然笑了,“还真是的,难怪我女儿记着!”说着,洗了手,过来,“去玩吧,让我来!”

田茗知道女儿的厨艺水平,她不想让女儿在男朋友面前丢脸,所以接过菜刀来,重新把肉丝又切了一遍,刚才水红切的说是肉丝,其实就是肉片儿。

吴家兴围在田茗身边,打下手,同时准备各种辅料,准备到外面上锅炒菜,田茗见了,问,“小禹,你会炒菜?”

“在野战部队的时候曾经帮过炊事班,多少知道一点。”他不管,为了让姜水红高兴,说啥他也要露一手。

这边田茗和禹家兴准备饭菜,那边姜水清心里就不大牢靠,私下偷偷把妹子叫出来,来到小巷子里,问,“你们处到哪一步了?准备结婚吗?”

“我想结婚,我都二十多了,再不结婚都成老姑娘了!”

“啥就老姑娘了,我同学从农村回来,二十三四岁了,还没有对象呢!”姜水清怼了一句,可是话里的意思很明白,结婚不用那么急。

“哥,你啥意思?对家兴不满意?人家爸爸可是一个师长呢,现职的。”

“你看上他爸爸的地位了,还是看上了这个男孩儿?”姜水清这次干脆不说小禹,而说成男孩儿。

“什么呀。你觉得你妹妹是这样的人吗?”

“水红,你是我妹妹,我也就这么一个妹妹,我也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不觉得他们家会接受你,这一点,这个小禹应该心里很清楚。”

“可是他很喜欢我,我能感受出来!”

“算了吧,他很喜欢你,那是因为他很寂寞,很无聊,明白吗?”姜水清真心觉得自己妹妹是亲人,把自己内心的感受说了出来。

“哥,不许你说他。难道你找嫂子就是因为在农村待着寂寞吗?”姜水红也不敢示弱,要是不说她喜欢的男人,兴许她会给哥哥面子,可是涉及到禹家兴,她说什么也不能忍受。

“好了,反正我提醒过了,你听不听,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姜水清开始往回走,还是被妹妹拉住,“哥,我理解你的好意,不过,我们,我们,你不要跟咱妈说呀!”

姜水清没说话,还是继续往前走,后面的姜水红心里就有点害怕。

回到屋里,四个盘子已经摆上了小桌,因为家里地方不大,从来吃饭都是在小桌子上,这样吃过饭,小桌子折叠起来,可以不占地方。

“开饭了,尝尝小禹的手艺!”妈妈田茗很高兴。一家四口人,这是多年没有过的情景了。

“嗯,这个不错!”姜水清夹了豆芽放在嘴里,马上赞扬说。妈妈笑了,可是禹家兴没笑。

接着,姜水红就把菜一口才吐到了地上,“咸死了!”

“水红,再咸能有多咸,好好的肉就这样吐了!”田茗不高兴,她觉得自己女儿有点过分,毕竟那是肉哇!

她也夹了一筷子,放在嘴边,还没认真去嚼,就感受到了那个咸味,她也想吐出来,可是她是妈妈,刚才才教训了女儿,她怎么可以这样做呢。她忍着那个齁咸,赶紧喝了一口汤,可是汤也是齁咸,她看了一眼坐在一边发愣的小子,心里想这个男孩子胆子够大的了!

不管怎么样,有两个素菜豆芽和莲藕是妈妈的手艺,所以,还是能够马马虎虎对付过来。肉是咸了一点,可是居然没有剩多少在盘子里,人家禹家兴为了表示菜还是可以吃的,居然多吃了一碗米饭。

姜水清去刷碗,那一对小情侣走了。收拾停当,水清进来坐在妈妈身旁说,“妈,你觉得水红和小禹合适吗?”

“只要他们喜欢,那就合适!怎么,你有什么看法?”

“按理说,自由恋爱,我当哥的不好说什么,但是我结婚也没有跟你们讲。可是我总有一种感觉,这个小禹只是谈谈恋爱,不打算结婚的那种。”

“你怎么看出来的?我看他这孩子还是听有教养的?”

“妈,我今天不是有机会跟他聊了几句,可是我问了他家里人情况,他居然吞吞吐吐,说家里不一定知道他们在谈恋爱,你想想看,他爸爸是军官,妈妈兄弟姊妹都在北京当兵,什么人才能做到这一点?”

“难道这样不好吗?都像你那样,非得找个老农民才行?”田茗理解不同,她可能觉得儿子这是嫉妒妹妹找了个好人家。

“妈,我是你儿子,我爸不在,我妹妹的事儿,不知道也就算了,可是知道了,我不能不管,你说对不对?人一辈子,和谁结婚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感觉幸福!”

“水清,你真是在农村呆时间长了,脑袋坏掉了。你想想看,要是没有钱,也没有家庭支持,将来你想过上好日子,那怎么可能呢?再说你妹妹是个女孩子,如果能够嫁给一个好人家,还省得天天在工厂当工人呢、更不用上夜班了!”

妈妈的话,让姜水清大吃一惊,原来妈妈是这样看待工人的,更不说农民了。那不用说农民在她眼里那就是一粒浮尘,根本不值一提。可是,妈妈虽然不是很高的职位,可是她是国家干部,心里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看来过去那些运动还是没有彻底改变他们的想法?可是妈妈毕竟是妈妈,在没有找到爸爸之前,这个世界上妈妈就是他最亲近的人了,他能说什么呢,妈妈想方设法帮自己安排工作,已经很不错了。姜水清没有当面说什么,可是他心里从此留下了一些阴影,同时对他未来的人生产生了负面的作用。

人都是自私的。人都是有两面性的,人前一面 ,人后一面,官场一面,家里一面,这让后辈能说什么呢?

第二天妈妈去上班,临走的时候,提醒了一句,“水清,人家那个工厂厂长还问你什么时候过去见个面呢?”

“知道了!”水清没说明白。他昨晚没有睡好,突然有一种茫然的感觉,他觉得那么空虚,那么不真实,他想到了煤窑,那些煤黑子,那才是生活,那才是真实,那才是为人类服务的,一点不掺假的。

早餐他也不想吃,没有骑车,在街边上溜达,他很想找到一个答案,到底人性是什么?是物质生活,还是精神生活?是服从,还是做个自己?这些虚拟的字眼对姜水清来说,突然冒出来,大概是这些天他无所事事,太闲了,要是在煤窑上,他怎么可能有心事想这种无聊的事情呢?

他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艳芳照相馆,老远他看到了廖平的大照片,艺术照,早上的阳光照在上面,熠熠生辉,那会是自己的爱人,自己休戚与共,拜天拜地拜父母的爱人,差一点是自己儿子的妈妈,那不是一个明星吗?可是现在她人在哪里?这么长时间一点消息也没有。不,不是她没有消息,而是自己没有想起她来。不行,我姜水清离不开这个女人,我曾经发誓一辈子要对她好,可是就为了那么一点点捕风捉影的感觉,就把人家抛弃,就为了自己能够得到大城市里的优越生活条件,就远抛弃自己的承诺,这还是人吗?

姜水清走到近处,详细察看了半天,他真的觉得廖平太漂亮了,他一定要努力,让廖平过上好生活,像神仙一般的生活,想吃什么就有什么,想穿什么就能买什么,这样她每天都会打扮成天仙一样,那样他才会满意。

“这位不是小廖公子吗?”身边有个声音,让姜水清醒悟过来。

“这不是摄影师吗?”姜水清看到了身边的人是这个照相馆的师傅。

“没错,你还记得我呀!”那师傅挺谦虚。

“记得,好像上次照相的时候,你提到过我爸爸,是吧?”

“廖市长是个好人。可惜了,这些年一点他的音讯也没有!”

“老伯,难道以前你经常见到我父亲吗?”姜水清听出来了,摄影师话里有话。

“算不上经常,至少是我想见的时候,可以见到!”

“你过去认识我爸爸?”

那人点点头。

姜水清明白了,难怪那个大相框会直接寄到方庄村的,并且这相框还不是他们定做的。看来这个老摄影师和爸爸有着不一般的关系。

“小廖公子,如果有了你爸爸的消息,告诉他,就说有个伯伯叫谈水灼的,一直惦记着他呢!”

“老伯,我叫姜水清,叫我小姜好了!”姜水清不习惯公子的叫法,总有一种民国时期的感觉,“如果,我见到父亲,一定转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