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8日,周日,早晨。
拉赫西斯区,第十一大道,塞勒第一审判庭。
晨光透过高窗洒入,映照出微尘在空中飘舞的轨迹,照亮了这座古老而肃穆的建筑。
墙壁被淡黄色的壁纸覆盖着,虽然有些斑驳,但依然展现出这里特有的庄严。
审判长端坐在中央木制讲台上,面容庄严而严肃,目光专注地扫视着四周,黑色长袍在他身上显得庄重而威严。
法官的秉笔人站在旁边的书桌后,整理着文件和纪录册,以确保一切准备就绪。
控方顾问和辩护顾问分别位于两侧,与正上方的桂花环绕天平标志遥相呼应,中央的讲桌就像天平的底座,平衡着双方;观众席的布置则类似桂花花环的形状,象征着塞勒的公民。
人们低声交流着最后的细节,回顾着自己的策略。控方神情自信,将案件的文件整齐地摆放在桌上,一遍又一遍地翻阅着。辩护方则显得非常懒散,懒散倒无人到场的地步。
直到现在,林锐表现得极为平静。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在这场审判会中,辩解是没有意义的,克莱斯特的爪牙并不需要真相,林锐也没有期望通过辩护获得无罪判决。
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林锐右手触碰到上衣口袋,似乎能触碰到那个小盒。
这时上方审判长敲了敲木槌,看向林锐,“听说被告拒绝了本庭的辩护援助?”
林锐轻轻点头,“是的,本次审判中,我将为自己辩护。”
再次确认后,审判长点头示意,书记员记录下这一细节。
工作人员正在安排座位、准备相关文件与证据。警员在庭外巡逻,保持秩序,并确保安全。
林锐望向空荡荡的观众席,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
塞勒的审判向来讲究公开性,触发涉及异常事件,甚至有邀请公民旁听的传统。而在今天,这些传统则被间歇性突发遗忘。
林锐再看向上方的天平标志时,眼中多了些玩味。
周围弥漫着一种沉重的气息,仿佛时间也被凝固了。每个人都等待着审判会议的开始。壁钟的滴答声有节奏的响起,在空气中回荡着。
窗外传来鸟儿的欢快鸣叫声,与庭审室内紧张的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久后,庭审的钟声敲响,宣示这场对林锐的审判会终于拉开帷幕。
随后是冗长的人员介绍环节,在海量的人名中,林锐差点睡着,直到从审判长口中听见那个名字——
“特别听审人员,格雷。”
格雷?
林锐精神一振,四下张望却并未看见格雷的身影。
审判长表情也很困惑,环视一圈,工作人员纷纷摇头示意未曾见到格雷。
“格雷先生?您有抵达现场么?”
书记员建议,“既然听审人未能按时抵达,我们还是直接开始吧。”
审判员点头,举起木槌正要落下,审判庭大门突然缓缓开启,发出沉闷的‘吱呀’声,格雷背对着晨曦,出现在门外。
“抱歉,有些突发状况,稍微来晚了一些……”
话虽然这么说,但格雷脸上却没有丝毫歉意,一脸冷漠的走到审判长身边的听审席上。
“听审人姓名?”
格雷笔直的站立在听审席,回答:“猎魔人代号:格雷。”
控方顾问突然出声,“抗议!这里是严肃的审判庭,代号并非正式姓名……”
格雷沉稳的看着对方,“我成为猎魔人的名字已经被遗弃,我现在的名字就是‘格雷’。还是顾问先生,想就猎魔人代号的严肃性与神圣性进行讨论?”
说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将那年轻的顾问吓得脸色苍白,再说不出反对的话。
格雷冷冷地收回目光,瞥向讲台上的审判长,“您觉得呢?”
审判长表情顿时就变得莫名了起来,他的身份是这场审判会的主持者,但此刻竟有种这里被眼前猎魔人所掌控的错觉,但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表情肃穆的敲了敲木槌。
接下来,到了指控陈述环节。
控方顾问代表是个小胡子的矮个子男性,他从席位站起,面对周围的众多目光,佩戴上一副严肃而专注的表情。
“尊敬的审判长、审判庭成员及在座的各位,我是控方顾问约翰逊,代表着检察机关对这起案件提出指控。
今天,我们将揭示一个骇人听闻的可怕罪行。”
法庭里的气氛紧张而静谧,每个人都聚精会神地倾听,期待着他的陈述,约翰逊继续说道:
“在今年5月14日中午,第十二大道中央区附近发生一场决斗,引发大量民众围观。
然而,决斗只是假象,根据我们的调查与证据,这并非决斗,而是被冠以决斗知名的残忍谋杀。
被告人约修亚,你被指控犯下恶性杀人罪,你假借决斗为由,卑劣而残忍的谋杀了本次案件的受害人:莫里茨·克莱斯特先生,一位品行高尚的贵族绅士。”
法庭中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林锐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对此指控,被告是否承认?”
林锐看向他,回道:“一半?”
“什么?”约翰逊先露出疑惑的表情,随后怒意勃发,拔高了音量,“一半是什么意思?这里是神圣的审判庭,你是在藐视这场审判的神圣性么?”
说着,他停下了表演,朝审判长看去。
审判长敲响木槌,“请被告人给予合理性解释,否则将被视为藐视本庭。”
林锐微微眯起眼,情不自禁的又瞥了一眼上方的天平,“我承认陈述的前半段,莫里茨是我杀死的,你们需要知晓这一点、塞勒的人民需要知晓这一点……”
约翰逊身后一位中年女性控方顾问突然站了起来,咄咄逼人的盯着林锐的眼睛,“被告人,你是否承认了公然杀害被害人的事实?”
林锐平静的回答:“当然,无论你们问多少次,我都会告诉你们,他是我杀死的,这是一切的基础。”
又一位顾问站起,这次是个更年长一些的中年秃头男性,“被告人,指控陈述的前半段还有另一项重要的信息——决斗只是借口,实质上是刻意针对被害人实施的谋杀行为,你是否承认这一点?”
林锐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从容地点了点头,“你说得没错,这不是决斗。”
霎时,审判庭内变得异常安静,人们惊讶的望向林锐,有些人的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神色,他们不敢相信林锐居然这么轻易的选择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