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逊脸上浮现出一丝讥笑,“既然结局都是死亡,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你情报呢?”
守夜人轻轻点头,“这正是我让他在外面等待的原因。”
之后他没有继续开口,而是在房间里翻找起来,偶尔拿出一些事物放在桌上,冷冽的目光偶尔在威尔逊身上短暂停留,却始终保持着缄默,
这种沉默,反而威尔逊更加不安,压力愈发沉重。
威尔逊很了解人体,守夜人偶尔会翻出一些工具,然后视线在他身体的对应部位停留,
那都是些非常常见的工具,剪刀、订书针、指甲剪等等...
但这些日常可见的小玩意,此刻却让威尔逊极度惊恐,结合守夜人的目光,各种难以忍受的惨烈遭遇接连浮现于脑海,
他强自镇定,声音微微发颤,“我听说过,你不是那种残忍的变态……”
“你说得对”,守夜人停了下来,冷漠的逼视着威尔逊,“我不是,但你是!所以这么做很难让我产生负罪感。”
说着,守夜人将最后一件工具拍在桌面,那是一把切割炼金材料的精金小刀,
“甚至你对那些无辜的人们所做的,我同样也可以在你身上做一遍……”
在威尔逊越发惊恐的目光中,守夜人冷笑一声,“你难道就不想品尝一下,你自己的味道?
当然,我第一次做这种工作,难免会不熟练,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希望你可以指正。”
说着,守夜人拿起小刀,在威尔逊无比惊惧的注视下,缓缓朝他走来,
这成功压垮了威尔逊的心理防线,他再不复最初的风度,忙不迭地说道,“工坊下方有一处秘密地下室,开启大门机关的钥匙就在我身上……”
守夜人语气就像手中刀刃一般冰冷,“那么,名单呢?”
“不,我没有名单,
如果真的存在一份名单,或许只有会长才知道。”
“会长?”守夜人微微蹙眉,“会长?告诉我他的身份,或者与之相关的线索。”
“不!我不知道!”
威尔逊一边说着,一边极力朝后方蜷缩着身体,用手紧紧抱住头,似乎这样能增添一些安全感。
这时,林锐听到交谈后推门走了进来,“他看上去不像是在说谎。”
守夜人轻轻点头,“我也这么认为。”
林锐双手重重拍在桌面上,问出了一个极为可怕的问题,“你经营的快餐品牌,是否有使用非正常的材料?”
威尔逊一边颤抖着一边回答,“没……没有……”
林锐逼问,“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
“俱乐部的矜持,只有像我们这样的上流人士才能享用,那些低贱的平民,不具备资格。”
守夜人轻轻点头,“之后我会去查证这一点……现在,将关押那对姐妹的密室钥匙交给我,确认无误后,你将获得我所承诺的死亡。”
威尔逊哆哆嗦嗦的从礼服上衣口袋中取出一块黑色菱形宝石。
林锐逼问,“锁孔在哪?”
威尔逊勉强抬起手,指向北面墙上偏装饰性的魔导灯具,“锁孔……在底座上。”
守夜人接过钥匙,身形微动瞬间来到灯具旁边,将钥匙插入后,墙面在地面的微微震动中缓缓降下,露出后方更加厚实的建筑主体,以及一道居于中心的向下阶梯。
林锐打开审判的保险,清脆的咔嚓声吓得威尔逊像触电般一个哆嗦,
面对眼前这个已经惊恐至极的男人,林锐突然感到些许困惑,极力压抑着情绪,“为什么?”
威尔逊紧张地盯着审判枪口,“关于什么?”
林锐声音低沉,“关于你所做的这一切……”
这句话似乎勾起威尔逊的某些追忆,稍微冲淡了他眼中的恐惧,“起初只是因为好奇,后来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什么?”
威尔逊嘴角抽动,露出幅度很小的扭曲笑容,“我跟他们是不同的。”
林锐深深蹙眉,“关于哪一点?”
威尔逊嘴角抽动,露出幅度很小的扭曲笑容,“大多数人的反应是相似的,从一开始的惊恐与哀求,逐渐变得崇敬与顺从……”
随后他的表情越发狂热,描述也越发扭曲,“我从他们身上获取了前所未有的尊重,他们匍匐在我脚边,祈求着怜悯与恩宠,我感觉自己似乎掌控了一切,包括命运。
甚至,因此获得了某种超越人性的快感……”
看着动作与表情幅度越发夸张的威尔逊,林锐感受到深沉的寒意从心底涌上。他见过的疯子很多,但依然被威尔逊的扭曲程度而心惊。
“守夜人说得没错,你原本就应该是个魔鬼,是索菲娅的失误,让你偶然成为了人类。”
说着,林锐再不犹豫,扣动了扳机。
伴随着一缕青烟从枪口缓缓升起,威尔逊情僵硬,愕然低头,却看见了完好无损的身躯。
但与此同时,林锐身后一个黑影跌倒,落地、与地板相撞,发出沉闷的响声。
威尔逊脸色苍白,用茫然的目光望向林锐身后,正倒在地上的机关魔像,嘴角抽动,“你……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林锐眼中洞悉一切的超然渐渐消退,“从一开始,在守夜人离开以前,你就在集中最后一丝灵性,试图控制这具魔像……
反抗意志很顽强,可惜你遇见的是我。”
刚才那一枪,林锐所命中的,是威尔逊脚下的墙角,一处控制魔素传递的机关装置。
威尔逊所布置的最后一道机关,他自以为很隐秘,但在【真实感知】面前毫无意义。
就在这时,林锐右手边空间一阵涟漪,守夜人的身影缓缓浮现,死死盯着威尔逊先生,目光格外阴沉。
林锐意识到状况,“情况很糟糕?”
守夜人语气前所未有的低沉压抑,“现场三人遇害,只有一人幸存……”
说着,他握拳重重砸在墙上,“幸存?在那种状态下生还,又哪有半点该死的幸运可言?”
守夜人拳头伫在墙上,粗重而急促地呼吸着。
这还是林锐第一次见守夜人表现出强烈的愤怒,但现在那位幸存者更应该关注,“生还者现在状况怎样?”
“我将她送去了克萝索区中心医院,状态很糟……失去了完整的右手臂与一半左下肢,在失血、虚弱与药物的共同作用下昏迷,离开前我帮她按下了传唤铃……”
守夜人没有描述更多细节,只是伫立在灯光的阴影下,身体紧绷,仿佛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