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月高悬,静谧无声。
林锐悄悄穿梭于街巷之间,目光锁定前方的人影,
一个裹着斗篷的怪人。
林锐越走越近,但又保持着一定距离,以免被对方发现。
突然,斗篷人停下脚步,回头向后看了一眼,似乎发现了什么。
林锐躲在树后,心砰砰跳着,不确定对方是否发现了自己。
片刻后,斗篷人似乎确认了无人跟踪,继续往前走去。
林锐等了一小会后,才跟了上去。
又穿过几条街道,林锐心底越发不安,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林锐思索着,但那人影依然没有察觉一般,径直向前走去。
林锐眼神变幻,一咬牙,继续跟了上去,
就在这时,斗篷人再次停下了脚步。
林锐躲在墙壁死角后,小心翼翼的隐藏着,
斗篷人不动,林锐也不敢动,
片刻后,林锐思索着是否应该尝试拉近距离,
就在他产生这个念头的瞬间,
一片树叶随风起舞,从眼前翩然飘过,
然后,分为两半,切口整齐。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
它就像被一柄无形的利刃切割,
林锐瞳孔微缩,止住了即将迈出的脚步,并从怀中取出便携式指南针,
【预警指针】
指针没有转动,预示并无危险。
没有危险?
怎么可能?
林锐将信将疑的抬起脚步,但还未等那一步迈出,指针飞速转动起来,
甚至比在亵渎区内时还要迅速。
其转速预示着行为的危险程度,
似乎说明,向前的这一步将会极其危险。
有多危险?
林锐看着那片树叶,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树叶所遭遇的,是否会同样落在他头上?
冷汗止不住冒出,林锐立刻收回脚步,
而在这一刻,指针再次停止了转动,
他终于确定,对方已经发现了他,
跟踪失败。
接下来,还有件更重要的事——
林锐看向那被分为两半的树叶,读懂了其中的含义。
上前一步,死。
以及另外一重含义,
对方想杀自己很容易,却并没有立刻出手,这是示好,
但不希望继续被跟踪。
克萝索的月光下只有沉默,但那片树叶似乎说明了一切,
一切尽在不言中。
喀哒——
审判已被收起,
林锐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并向前一步。
这次,指针没有转动。
斗篷人回头,望向林锐这边,微微点头,
随后整个身体像液体般融入阴影,瞬息消失无踪。
林锐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思索良久。
这么看来,对方从一开始就发现了自己,
正如林锐在试探他一般,他也在试探林锐的意图,
直到最后一刻,双方达成了无言的默契。
有意思,
应该不是敌人,
不然没有必要先试探后警告,再和平道别,
虽然无法完全排除对方是手指的提供者,但经过这番经历,林锐认为可能性非常低。
与之对应的,16号嫌疑越发大了起来,
林锐一边思索着,一边沿路返回,
接下来,回到最初的地点等待守夜人,
为今夜的行动,画上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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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大道,整片街区都沉浸在黑暗之中,只有微弱的灯光透过一些家庭的窗户。
一栋双层住宅内,女孩正在默默做着家务,
苏珊娜今年13岁,身形瘦弱,嶙峋的四肢显露出营养不良,隐约可见密布的伤痕。
5年前母亲过劳身亡后,她被迫学会了自立,
她每天要做的事情很多,而今夜最重要的事项有两件:
收拾眼前的杂物间,
以及,处理楼上的那具尸体。
没有往日的催促,但她以重要程度,决定暂时无视楼上的尸体,专心收拾眼前的房间。
与家中的其他地方一样,杂物间非常破旧,墙壁已经被时间磨损得很厉害,屋内弥漫着一股霉味,
苏珊娜已经将堆砌的杂物清理了出去,堆放在客厅,
此时正用扫把清扫着墙上的积灰、蛛网与青苔,
她表情极为认真,在窗外灯光的照耀下,甚至显露几分神圣的虔诚,
这件事,对她而言,远比为父亲收尸重要。
她先是清理了墙壁表面,随后费力的刮下顽固污渍与青苔,让墙壁看上去干净了许多,也减轻了霉味。
将地面清扫一遍后,用擦布仔细擦拭,汗水顺着短发滴落,她却仿佛感觉不到劳累,专心于眼前的工作中。
就在这时,墙角的阴影如沸腾一般开始涌动,紧接着化作一个裹着斗篷的身影。
苏珊娜停下擦拭地板的动作,抬起头看向那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就是眼前的这个人,造就了楼上的无头尸体,
她的杀父仇人,
也是救命恩人。
苏珊娜用脏兮兮的手擦去湿漉漉的汗,在额头上留下一道乌黑的痕迹,
女孩展露笑颜,“您回来啦。”
斗篷人轻轻点头,斗篷被取下,露出一张清丽冷艳的脸,
长发垂落,像黑色的瀑布。
黑色的眸子清冷,看着女孩时,渐渐转为柔和。
苏珊娜快步走到她身边,自然而然的接过那件斗篷挂在墙上,有些迟疑的说出了那个称呼,
“姐姐……”
对这个称呼,女人似乎并没有表现出反感,
她的态度,给了苏珊娜信心,
“姐姐,这间屋子我已经快收好了,今天晚上您可以在这里睡下。”
女人看着小女孩,展颜露出温和的微笑,
并从怀中取出一个纸袋子,递了过来。
那是一块小麦面包,
苏珊娜嘴唇微微哆嗦,有些不知所措,
仅仅是一块面包,
但自母亲逝去后,这个世界几乎没有给予她温柔,
即使是这样细微的善意,也瞬间击穿她的心房,
这些年她收获的‘礼物’,只有拳头、抽打与辱骂,
苏珊娜双眼泛红,接过面包,
“谢谢”,
这时她瞥见女人腰间的配剑,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
历历在目,却像是一个轻轻一戳,就会破灭的幻梦。
她此前见过贵族决斗,以及所谓的斗气与剑技,
但昨晚那一剑是完全不同的,
没有璀璨的斗气光芒,华丽的动作,
轻描淡写,了无痕迹。
就像是一道微风轻柔拂过,
然后那个男人的头颅,分别了他的脖子。
直到现在,依然残存着强烈的不真实感。
那个噩梦,
就这么结束了?
苏珊娜情绪涌动,视线开始模糊,
就在这时,头顶感受到了手掌的温度与轻抚,
抬起头,对上女人温柔的目光,
“不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