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天雪地,万里冰封,雪绒花扑簌簌旋转降落,这里是冰雪的世界——雪国。
这个界面特别直接,水玲珑一行人刚刚站定,便碰到了雪女。
雪女是雪国的守护者,生的仙姿玉色,白璧无瑕。
一身雪白是她们的保护色,琥珀色瞳珠目下无尘,犹如冰川消融下的雪水澄澈清纯,涤荡不起丝毫涟漪。
“雪女取之雪国,用之雪国,终生不得离开雪国,我们的一生都被禁锢在这块地界,离开即死。”
讲述这番话时,雪女的眼神依然无波澜,十分平静。
“那你……想要我们做些什么呢?”
水玲珑斟酌着探问。
雪女忽然笑了,笑的春花烂漫,她的五官仿佛因为这句话被注入一股生机,冰雪消融和万物复苏发生转变,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水玲珑很欣赏这种矛盾揉杂的美感,那种破茧成蝶,冲破固有一切所得,重新绽放惊艳的沉淀很是令她着迷。
就好像预示着她也能挣脱束缚,最终超凡脱俗,飘然于世外,做一滴清清静静、不受约束的小源水。
雪女特有的清澈声线,干净清脆散入空气中,宛如呢喃浅唱,似磬韵还幽。
“我欲效仿飞蛾扑火,感受一次灼热临身。”
“什、什么?”
水玲珑以为自己听错了,忍不住竖起耳朵,集中精神再聆听一次。
雪女言笑晏晏,好似在说别人的事情,开怀畅言,越说越兴奋。
“雪国只允许诞生一位雪女,在这里,我便是守护神女,可这神女当的好生孤独啊。”
雪女双目失神,定定望着冰域,神情说不出的疲倦。
“我太累了,没有伙伴,没有亲友,孤身一人满足雪国子民无尽的欲望,这种生活令我无比厌倦。”
一望无垠的雪地平原冷风飒飒,吹起浮雪飘舞,谁也没有说话,都在认真聆听她倾述心声。
“可更绝望的是我死不了,在雪国里,只要真神不发话,我一介神女哪怕自我放弃生命也会在冰川上再次苏醒。”
还有真神?
水玲珑和夙愿不着痕迹对了个眼神,心中以提防心构筑的城墙再往上增添三尺。
“我思来想去,冰的对立面是火,浴身火海直接烧尽神魂,或可解我忧愁。”
水玲珑无法评说这件事对错,众生皆有自我意愿,她愿意生,他愿意死,均和旁人无干。
“你当真想好了吗?”
“你不阻止我?”
雪女有些许意外,来来往往太多的修士,他们众说纷纭,有劝慰的,亦有贪婪想要契约自己的,如此干脆利落的倒是第一次。
“我为何要劝你,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无权干涉。”
这话说的很冷漠,也很绝情,但很合雪女心意,她不需要规劝者,只喜欢助她一臂之力的执行者。
“很好,你我投缘。”
雪女敛住笑意,回归冷若冰霜,“我不喜多说废话,事成之后,我将体内雪魄交予你。”
水玲珑缓缓绽放她来雪国的第一个笑容,雪魄啊,雪女赖以生存的灵力积蓄容器,是个好宝贝。
“成交。”
夙愿适时补充一句:“雪女大人,雪国复杂,愿有言在先,事成之前,该有的掩护还需你出手。”
“好!”
雪女没有异议,只要能完成她之所愿,再多的要求都能够答应下来。
雪宫内,一盏盏精致雪绒花冰灯高挂,空旷寂寥的氛围中雪粒充当气氛组忽上忽下。
水玲珑斜靠冰椅,撑开双掌承接雪粒,似是不经意谈论:“还记得今天界面演化时相交的火窟吧,我欲从此入手。”
“是个好方向,众所周知雪国无明火,雪女的要求只能另辟蹊径。”
夙愿附和,说出自己的想法。
锦鲤游曳在冰湖之中,戏弄着里边的冰鲤,闻言嬉笑出声:“这真神摒除雪国明火,莫不是就为了预防雪女一心寻死?”
雪粒忽尔停顿,更深层次的寒冷袭面而来,伴随雪绒花先一步在空气中散播清幽香气。
“你猜的不错。”
三人齐齐望向突然显现的雪女,对于她这番话来了兴趣,一个个露出好奇的眼神。
“我还真猜对了啊。”锦鲤乐不可言。
“那你说说看,真神为何如此?你若身死,雪国又会滋生出新的雪女,两不耽误,又有什么相干?”
雪女眸色渐深,喃喃低语:“也许是因为寂寞吧!”
“雪国依附真神而诞,后应规则演化出从属神女。
在我之前,雪国冰脉下蕴藏着火窟,冰与火共存,而那火窟里埋藏了前边五位雪女。
她们受不得日复一日浮躁乏味的生活,试图远离这方囚牢,未果后彻底心死,义无反顾跃入火窟当中。”
“所以,真神怕了,干脆将雪国和火窟一分为二,从源头断绝这种可能性。”
水玲珑觉得雪国就相当于另一重意义上的源海,雪女便是源水,她妄图逃离圣地,而自己却要历经千辛万苦去往圣地。
夙愿一语中的:“真神将火窟附在雪国之外,自成一界,终年守护雪国安危!”
“是!”
雪女那颗八风不动的心突然动了动,眼前这三位修士敏锐如斯,似乎这次所求有望?
身影变淡,再度消失在空气中,雪绒花打着旋簇拥佳人离去。
“来无影去无踪啊!”
锦鲤轻声嘟囔,她向往自由,对于困顿一生的雪女有同理心,万年沉睡以水成渊已是极限,更遑论雪女需时时保持清醒,完成子民诉求。
“现在重点是如何破冰入火窟?”
水玲珑抛出难题,想和大家商量一二。
“或许我可以帮忙?”
雷龙破开琉璃珠界壁,容光焕发出现在三人眼前。
“雷龙,你出关啦。”
水玲珑和锦鲤齐齐喊出口,那心花怒放的神态如初一撤。
“怎么样?伤势可曾痊愈,没有后遗症吧?”
雷龙对于他们的热情照单全收,那是相当得意:“我是谁,天魔的克星啊,还能被他们打出内伤不成?”
他甩甩尾巴,不甚在意:“就是些皮外伤,不过有些微严重,这才将养至今,放心。”
“那就好!”
如此,他们也能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