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清鸾看看着凤清宸,担忧的开口:“清宸身子可好些了?”
“本王无事。”
凤清鸾松口气,随之笑道:“听闻清宸灭了官、从二族,不知是何缘故?”
“本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难不成还要给她们一个交代不成?”
除去九位将门、墨家人的脸色不变,其她人的脸色皆是一僵。
凤清鸾无奈,“我知清宸每次做的事都是好的,可也要给文武百官一个交代才是。”
其实凤清鸾想说的是:我怕文武百官不服,你总要堵住她们的嘴。
话到嘴边,觉得不妥,才换了一个说法。
对于被灭的官、从二族,凤清鸾是一点想法都没有,任何人都不能与清宸相比。
几位皇女受伤的事情,凤清鸾猜也猜到了是凤清宸做的。
既然清宸没有留下证据,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自己的孩子自己心疼,纵使再心疼待面对清宸时,一颗心也是偏向清宸的。
对于清宸动手的原因,从哪位皇女受伤了都能看的出来。无非是因着苏云暮。
凤清鸾既是欣慰又是无奈,清宸当真看重苏家公子。
凤清宸却不知她在想什么,狭长的眸子望向武将后面的烟雨四人,嗓音寒冽,“烟雨,把东西呈上来。”
“是。”
烟雨上前来,将手里捧着的东西交给了奴双之后退下。
奴双呈到圣上面前,一层层的打开包着东西的布。
凤清鸾摆手,奴双退下。
打开了部以后,凤清鸾看向上面的东西,脸色就是一变。
泛着黄边的纸证明了这纸已经有了很多的年岁,上面记载着很多凤清鸾当时登基时做的事情。
凤清鸾脸色阴寒一片,看完了记载的纸,又看向下面的纸。
直到有一尺厚的纸都看完,凤清鸾的脸色可以用铁青形容。
凤清宸撑着头看着脸色一直变化的凤清鸾,眼底深沉的幽暗都要溢了出来。
气氛一时凝结,文武百官不知道凤清鸾看到了什么,但她们知道圣上接下来是要发火了。
果不其然,凤清鸾一巴掌拍在龙案上,勃然大怒道:“荒唐,太过于荒唐。”
百官一听她的声音,就知不好。
这已经不是震怒能形容的了。
凤清鸾闭眼,忍不住脾性,索性大发雷霆,“奴莹,拿下去,叫她们也看看。”
“是。”
奴莹双手捧着纸下去,低眸的瞬间看到上面的字,奴莹呼吸下意识的一屏,心脏跳动的厉害,铿锵有力的像是战乱的鼓响。
官家、从家,做的事情多且令人恶心,让人不禁想到了畜牲。
不,畜牲都不能形容两家人,哦,对,还要再加上以及死去的慕家人。
奴莹努力的调解自己,尽量无压力的把纸呈到程燕面前,她的手向下递了递,“程相,你看看。”
程燕跪着接过来奴莹手中的纸,待看到上面的字迹,她脸色就是一变。
怎么可能?自己怎么写过这样的字迹?
程燕愕然的看着圣上,又看看玉衍王爷,想开口说话为自己辩解,嗓子里却突然没了声音。
奴总管还在身边,程燕只好压住自己的心思,看着纸上能把所有人都吓的半死不活的东西。
越看,她越是觉得荒谬。
程燕知道纸上的东西若是真的,自己以死谢罪都不够圣上息怒的。
她伏首,嘴上喊冤:“圣上,臣未曾写过这样的东西。”
勾结北凉,通敌叛国,哪条罪名都够株连九族的。
程燕心里哀凄有,悲凉有,愤恨更是有。
凤清鸾嗓音寒冽,“朕知道不是你。否则你还以为你还能在这?”
程燕松口气,“谢圣上体恤。”
程燕现在很是庆幸当今圣上不是昏帝,没有太过多疑的脾性,否则她就是有十个头也不够砍的。
一沓纸挨着挨传阅下去,看过的人缄默,待到后面的人看完,纸再次回到龙案上面。
有参与的自然心惊胆战,没有参与的则是战战兢兢。
这些都是诛九族的罪过,就算有,也不能承认啊!
凤清鸾沉着脸看向百官,厉声斥道:“如若不是朕亲眼所见,竟不知你们有如此大的胆子。”
帝王怒,天边雷霆现。
百官跪了一地,“圣上息怒。”
凤清鸾没有管她们,“纸上记载的你们都看到了,上面有名的都自己站出来,莫要丢脸。”
话音落,陆陆续续有五人走了出来。
凤清鸾凝视着她们,面色阴鸷,咬牙切齿的嗓音让人忍不住去想,圣上是不是直接诛了她们的九族。
凤清鸾也没有辜负她们所想,“奴双,传旨,这些人,诛九族。”
“是。”
通敌叛国的人早知会有这么一天,然而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她们面色灰白,谁都没有求饶,板上钉钉的事,求饶也没有用。
凤清宸狭长深邃都凤眸凛冽暗沉,“看来,本王做的事情还算是正确。”
盛蝶叩首:“王爷所做,无人能及。”
凤清宸嗤笑,凤眸眼底似有嘲讽,“程相可不是这如此觉得。”
程燕对着她叩首,“臣先前所言,未知其貌,冤枉了玉衍王爷,臣甘愿受罚,还请王爷降罪。”
凤清宸睨了她一眼,神色冷淡,手上的丝线飞舞,缠在锦袍上,一时竟然分不清究竟是谁更为糜丽。
她冷然的开口:“对敌人,本王一向喜欢斩草除根,事实证明,本王做的不错。”
“王爷所言甚是。”
凤清宸两指间夹了一个酒杯来玩,冷淡的声音里似有杀气飞腾:“全族被灭,本王给了她们尊荣,也不算是辱没了她们正二品的身份。”
程燕并着文武大臣沉默,是啊!能让玉衍王爷等一晚上的人可没有。
官家与从家两族诛灭,好歹是玉衍王爷待了一宿才灭的人。
身后能有这份尊荣,从丰和官度不亏,特比是官度,据听闻,玉衍王爷的仪仗可是于官家停了一宿,对官家而言,灭族又如何,巨大的尊荣为她们送行,也不算亏了她们。
想通了这一点以后,文武大臣对于凤清宸很是钦佩,不愧是玉衍王爷,一出手抓了许多通敌叛国之人。
凤清鸾看着下面跪着的,“起来吧。”
“谢圣上。”
“吏部尚书之位、工部尚书之位,朕需与玉衍王爷询问一番。暂且先空着。”
“圣上英明。”
圣上都如此说了,她们除了说这一句,还能说什么?
敛下心思,静静的站着。
凤清宸起身,眼神都没有给任何一个人的走了。
凤清鸾看着她远走,起身跟着从旁边的通道走了。
奴莹反应极快,“退朝。”
收完,紧跟着凤清鸾走远。
只留大殿上的文武大臣面面相觑,跪下拜别,“臣等恭送圣上。”
下一刻,自觉起身。
整个大殿上一片哗然,谁能想到官、从、慕三家做的事那么恶心。
姐弟乱伦,青楼之行,一桩桩,一件件,令人发指。
幸好官家的人死了,否则知道自己瞒的事情全部露了出来,岂不是会羞愧而死。
啧,忘记了,恶心的事情都做下了,还有什么羞愧的心思。
议论声不绝于耳,南宫秋和程燕并肩走在一起,“都告诉你了,不要去招惹玉衍王爷,怎得就是不听。真是,太过于耿直。”
程燕对于她的讥讽,一甩袖子走了。
南宫秋愕然的看她,“啧。什么脾气。哼。”
盛蝶和白焰走在后面,当年的事她多少也听说了。
为此,她拍拍白焰的肩膀,安慰了她一句:“都过去了。王爷此举算是为你出了一口恶气,该放下的就放下。”
白焰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知道。”
盛蝶看不得她这般弱气的模样,随即猛的拍了一下白焰的肩膀,还锤了一拳,“得。苦着一张脸给谁看?喝酒去。”
白焰抹了一把脸,“好。”
走到一半,白焰被太后身边的人请走。
白焰为难的看着盛蝶,“这……”
盛蝶摆手:“既是太后有事,那你便去吧。等你出去再喝酒也不迟。”
“好。”
暖栖宫。
白焰先是行了礼,“臣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白棠苏含着泪笑道:“平身。”
“谢太后。”
白棠苏起身回了礼,“大姐。”
白焰侧过身受了半礼,“太后不用这样。”
先君臣后亲族。
白焰并没有嫡亲的弟弟是为太后而持宠而娇,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白棠苏指着一张凳子,“大姐,坐下说。”
“好。”
“大姐,官家没有了。你心里的闷气可要全散了才好。”
白焰点头,对于官家恨的牙痒痒,“可惜王爷并未告诉我要灭官家,否则官家的人不会死的如此痛快。”
“苦了大姐了。”
白焰摇头,“我无妨。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就是你,为着歌儿的事没有分出心神。宫中如此忙碌,还要你劳神,我身觉愧疚。”
白棠苏扯扯嘴角,现出一抹柔和的笑:“大姐可不要如此说。后宫与前朝必不可分。当年要不是大姐,我这凤君的位置做的也不会如此舒坦的。”
白焰看他脸上有着怀念,她朗声笑道:“苏儿记得就好,不必如此挂怀。”
白棠苏淡笑,“梓尘那孩子可还好?”
“性子有些腼腆,也算是交到了很好的朋友。”
白棠苏放下心,“那就好。”
白焰想起一件事,“春猎你也去了,宴会上怎么不见你?”
白棠苏听到她说起这个,脸上含着忧切:“清宸那孩子路上遭到了刺杀,我不放心,一直于后殿为她祈福。”
白焰点点头:“这般。”
白棠苏挂念凤清宸,遂而问着白焰,“大姐,你今日可曾见到了清宸?”
“见到了。”
白棠苏一喜,“她的伤势如何了?”
白焰想着瞥见凤清宸的样子,柔声回道:“看着已无大碍。”
白棠苏舒心宽气,“那便好。伤及心脉,非是静养不可。偏偏出了如此朵的事,都要她撑着。”
白焰眉眼含笑,“王爷内力深厚,且又年轻,多养着便是。凤衍近一年来,事情发生的不少,王爷作为有实权之人,身上担的担子重,忙碌是应该的。”
“话虽如此,我总是惦念着她,生怕她对朝堂之事不喜。”
“不会的。”
白焰说的话都是有根据的。
王爷看似冷清,实则重情义,否则凤衍的军费她就不会如此费心,对于凤衍她大可放任不管。
好在白棠苏只说了一句,并未多少什么。
白焰看看沙漏,“时辰不早了,我先走一步,要是有事,只管派人去府中就是。”
“好。”
白棠苏跟着起身,“大姐,我送送你。”
白焰看着他,眼中满是柔和:“不用。近些日子路途奔波,你早些休息,将养着精气神。”
“好。”
白焰一脚已经踏出了殿外,她回头看看白棠苏,“好生歇着。”
话音刚落,人就大跨步走了。
白棠苏回到里间,跌落在软榻上,他用手捂住脸,多少年了,兄长还有重见世人的机会。
一点白砂无影熠,云雾袖袍却茶酒。
袅袅不说此间话,独隐乘舟半边月。
世人当初对白棠歌的赞誉,随着嫁入官家受了多大的苦,当初的赞誉消散无踪。
清宸不吭不响的灭了官家与从家,对于他们来说更多的是恍惚高兴。
那孩子,真是他见到过最好的了。
不愧是阿颜亲自教导出来的,比之其她的皇室之人更具心魄。
天知道,他第一时间知道官、从二家被灭之时的激动,天地间仿佛一瞬间失去了色泽。
正想着,他身边的大奴侍来报:“太后,皇贵君来了。”
白棠苏收拾好脸色的表情,一入既往的威严庄重。
“叫他进来。”
“是。”
官艾从外面进来,“噗通”一下跪在了白棠苏的面前,“臣侍参见太后,太后金安。”
“起来吧。”
官艾未动,不顾头上华美璀璨多且繁复的首饰猛的磕在地上,“多谢小叔叔为爹爹的盛誉重见天日。”
白棠苏眼里都酸涩没有忍住,当即落了泪,“你起来。你爹爹作为哀家嫡亲的兄长,哀家自是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