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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甲军、北川军、西楚军联合的三军打完北戎,回到西楚境内,又开始闭门集训,搞各种演练,而吴中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
昭颜看着吴中那边快马加鞭送来书信,心中大定。
早在之前,她让石室中一部分暗卫出去布点,在五国各地开店,另一些人走遍大江南北,绘制中原地形图,实时更新。开店是为了布全国各地的联络点,方便消息传递,而绘制中原地形图,不单单是为了行军打仗,主要还有个作用——寻找矿藏。
昭颜翻找原身的记忆,这个朝代火药还没有被发明,更别提在战争中被用到。
而火药的杀伤力和震慑力,毋庸置疑,所以她命人走遍大江南北,绘制中原地形图的同时,务必留意下黄铁矿和硝石矿的分布点。
火药的主要成分是硝石、硫磺和木炭,按照一定比例合成的混合物,点火后能够速燃或爆炸。而原料一的硝石,在吴中有大量的硝石矿,可采集提纯后备用。硫磺可从黄铁矿中提炼,黄铁矿主要分布在江南的南部边界处。而木炭自是很常见,不足为奇。
这也是她为什么一出石室,便直奔吴中边界,因为暗卫传递回来的消息上说,吴中境内有大量的硝石矿,她便顶着白氏一族的名头,去了硝石矿最多的吴中边陲小镇和顺。
之后,因为江南李南熙想要稀世软玉的事,逼得她去了趟江南,又阴错阳差地和万贤之成了忘年交。有了万贤之这个江南第一富商作靠山,她在江南的生意,可谓如鱼得水。
渐渐的,她和万贤之便有了些生意上的往来,她甚至将符叔以前亲自带队的西域路线,分了一杯羹给万贤之,而这样做收到的回报便是万贤之名下的黄铁矿的开采有了她的一份。
万贤之开采黄铁矿,主要是提取硫磺,而昭颜也是为了硫磺。万贤之提取硫磺,是为了入药。硫磺既可以防治病虫害,又可以用于治病,硫磺性酸、温、有毒、归肾和大肠经,可以杀虫止痒,也可以去疥疮、烂头疮等,还能有缓泻的作用。
而昭颜想要硫磺,纯粹是为了制成火药,从而制成火药类的武器,用来抵御外敌,保护自身的安全。
所以,在这大半年里,吴中的硝石矿和江南黄铁矿中的提取出来的硫磺,被秘密地运往吴中边界,一处山谷之中,由符叔亲自带着当初古墓中的冶炼师一起配制,尝试制造出这三种主要成分不同比例的火药。
符叔亲自前往吴中辅佐萧慕登位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吴中山谷中隐藏的火药冶炼处需要他实时看守在那,容不得出半点差错。
之所以将火药的研发地建立在吴中,一来是就地解决硝石矿的问题,减少运输带来的不便;二来便是她本身就要迅速解决萧成远的,推萧慕上位的。而萧慕掌控下的吴中,她完全有信心将其收为己用。
火药研发地,何等重要,自然是要放在自己的地盘上的。
当时,燕都被北川把控,西楚由楚曜掌管,江南还在李南熙手上,东湖、北川暂且不提。那时,只有吴中是最适合的。
而眼下,就更为合适了。
萧慕在符叔的帮助下,已经接手吴中,吴中现在等于她的大本营。
即使半年多前,从万贤之手中得到硫磺后,昭颜就立即将自己知道的火药配置方法和比例告诉了符叔,但火药从配置成功,到维持燃烧稳定性和规律性,以保持发射的精准度和足够的杀伤强度,还有考虑到使用、运输、生产、贮存等方面的安全,达到可运用到战场上的程度,他们这些人尝试了无数次的试验。
期间,受伤更是在所难免。
但在这些人眼里,如痴如狂,毫不在意,他们马上就要见证一种神奇的杀伤性极强的武器的诞生。
最终,昭颜收到符叔传来的书信,多少研究人员的不断尝试和试验,终究汇聚成了一行字——火药已可以投入使用。
而此时的燕都城外,东湖军和北川军之间还打得如火如荼,原本北川军的内外夹击让其占了上风,而裴稷本人又是难得一见的凶悍大将,冲锋带兵都是首屈一指的。
魏清离的东湖军原本是想趁着裴稷率军征讨北戎,无暇顾及燕都之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燕都。之后哪怕裴稷率大军返回燕都,但与北戎经历过恶战的北川军,是否还有实力与东湖军再行开战,可就不好说了。
可没曾想,裴稷打北戎打得异常顺利,他们预估的一年半载,没想到短短一两个月就打的北戎军节节败退,加上来回路途,北川军将北戎军打回老家,竟然只用了三个月时间,打北戎军之余,还顺手将西楚给收了!
仗已经打起来了,此刻后悔已是无用。只有一鼓作气,将燕都打下,收编北川在燕都的驻军,占领燕都才是正道。
此时的谋士徐言,早就追悔莫及,他当时说什么来着?就该将白姑娘拐回东湖,不管是用强的,还是美男计,坏就坏在他东湖王不给力,白姑娘瞧不中。
燕都城外,魏清离和徐言还在营帐内研究第二日攻城之术,营帐外,就听有士兵禀告说,帐外来了三男一女四人想要求见东湖王世子魏清离。
来者何人?
正是无处可去的西楚王楚曜,白倾雪,还有白氏一族小辈中排行老五的白宗胥及其随行的小童。
楚曜和白倾雪,魏清离不以为意,但听楚曜说他们先回的西楚,但眼下西楚已经让白昭颜一手掌控,西楚军的兵权牢牢被她拽在手心,而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唯她马首是瞻,压根不理会他这个昔日的西楚王找到他们时,魏清离倒是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楚曜好歹掌管西楚数年,怎么的,也有些亲信的,白昭颜才收编西楚军多久?这就上下一心,让她收买了个干净了?
其实,不单单是昭颜本身能力出众,且一上来就让西楚一扫前耻,打以前把自己打成狗的北戎,打回了老家,龟缩皇城不敢露头,这让西楚绝大多数武官都对其信服。
而文官呢,他们曾无数次的力鉴——希望西楚王能励精图治,回归朝堂,不要被儿女情长所左右,跟着那位白倾雪姑娘来回折腾。可楚曜从未将他们这些老臣地话放在心上!他迟迟不立妃这一点,就气得丞相几日都不上朝!当初,明明是楚曜亲自求娶他家宝贝女儿的,可那位不知道哪来的白倾雪姑娘一出现,堂堂西楚王竟然想悔婚!婚期一拖再拖,让他宝贝女儿成了众人眼中的笑话!
想利用他稳固朝堂,替他卖命的时候,便私下称呼他一声岳丈,一旦站稳脚跟,翅膀硬了,便想一脚踢开他和他女儿,给白倾雪让位!
世上哪有这么美的事!
他要是还死心塌地地站在楚曜一侧,那才是真的蠢透了,以后楚曜和白倾雪上位,他们一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丞相乃文官之首,既然他都倒戈了,其余文官大多以他为尊,哪有不从的。
所以,楚曜的倒台也不能全归于昭颜,楚曜自己之前也没少作死。
不知其中的弯弯绕绕,但不妨碍魏清离认定楚曜此人无用。至于毛遂自荐,要给他作军师的白倾雪,魏清离更是半点瞧不上,正要赶人走,从进了营帐,就一直未出声的白宗胥总算是说话了。
先是客观分析了如今东湖和北川两军的优劣势,东湖想要取胜,必做到以下几点,一二三点的罗列,侃侃而谈,让魏清离终是正视起眼前之人了。
眼前之人极其瘦弱,脸色也是不自然的苍白,唇色极浅,精神不济,从进帐到现在,都被身旁的小童小心搀扶,魏清离见他言之有理,且一阵见血指出两军之间的问题,便对他礼遇几分,赐坐。
当听白倾雪喊那人师哥,魏清离更为不屑白倾雪此人了。
方才她与楚曜两人亲亲我我,毫无芥蒂,可是一点没在意她这位师哥摇摇欲坠的状态,身旁伺候的小童都比白倾雪上心得多。
眼下见那人说出些东西来了,瞧着他对他另眼相看了,才施施然上前,表示关心,这女人不单无用,还极其势利,也不知怎么的,看着那人挺聪慧的一人,竟然也被这女人给蒙蔽了双眼。
白宗胥并不知道魏清离为他不平,就算知道,他也不在意。他与倾雪一起长大,小时候,他身体便不大好了,倾雪曾多次为他采药、煎药、亲自照顾他,此次出山,权当还了她小时候的这份恩情吧。
第二日,北戎军和东湖大军再度开战,东湖大军一改往日被动的风格。
原本,裴稷的战略是和燕都城内的北川守将合股,两面夹击东湖大军,试图使其腹背受敌,东湖大军自打裴稷所率的北川军赶到后,一直深受其扰。
可今日,策略变了。
东湖大军变被动为主动。一大早,东湖大军率先对燕都较远的北城门发起了进攻,而此时,裴稷的大军还驻守在南城门处,南城门离皇宫最近,听到消息说燕都北城门被袭,裴稷直觉不可能!
一南一北,相差甚远。
这东湖大军的主力军队都在南城门这,魏清离也在这,怎么可能还有什么主力部队去攻击北城门,多半是魏清离放的烟雾,用来迷惑他的。
可不等他反应,北城门那边的求援信号已经发出来了。
一个时辰内,连发三下,而北城门距离南城门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奔赴过去也需要时间。
裴稷心里拿不定主意了,难不成东湖还有后手?魏清离的援军到了?
等到第四个求援信号发出的时候,裴稷咬了咬牙,一声令下,分出一半的兵力,由手下副将带着前去支援北门。
手下副将带着士兵支援北门,走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后,魏清离便带领着东湖大军对裴稷和剩余的北川军发起了进攻。
眼下,裴稷明白,不管北城门的攻城是不是虚晃一枪,不管是不是为了牵制他北川军的力量,而东湖军调集兵力围攻他,他们在积极反攻是事实。
而东湖军的布阵也有了明显的不同,他们选择了左右翼互相斜插两军的战术,对阵时,又利用斜线战阵,从北川军侧面发起进攻,阵法多变,时而左右交叉杀敌,时而前后合歼,就在裴稷以为魏清离的目的是为了剿杀他北川军之时,殊不知他北川军已渐渐地被东湖大军驱赶着进入了预设地包围圈,切断骑兵和步兵的联系,让其相互来不及合力。
裴稷眼见东湖强行将他北川军分成一小股一小股,割裂开来,再挨个蚕食,他挥舞着大刀,誓要为骑兵和步兵杀出一条血路来,然而针对他的围杀才刚刚开始。
东湖大军围成一个八卦阵型,将其团团围住,不断变换阵型。
裴稷抬头,便见到东湖大军的后方,搭建了一个简易的了望台,而了望台上站着一个身形瘦弱的白衣男子,由弓兵和步兵守护着,正用令旗指挥着阵法。
环形的围攻路线,使得裴稷不断地与身边的东湖骑兵交手,眼前似乎是无穷无尽的对手,直接对其进行冲杀,不断消耗他的体力,他们这是要耗光他的体力。
“王爷——”一声怒喝。
北川军副将、都尉们也发现了这阵法的存在,眼见自家王爷被数千士兵团团围住,如今还能应付自如,可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如何?只要是人,哪怕王爷力大无穷,也终究会有体力耗尽的那一刻。
北川的副将和都尉们带上兵将,纷纷不要命地杀向八卦阵,冲击围困裴稷的阵法。
可砍开一道口子,立马就让其余的东湖士兵给围拥堵上了,再劈出一条来,八卦阵一角又迅速变换出锥型阵,直插他们中心,左右厮杀,他们不但没给八卦阵开出一道口子,还有不少北川军因为躲避不及,而被连续击杀。
战争极其惨烈,直至余晖的最后一道光芒被吞噬,裴稷已连续厮杀八卦阵内兵将达三个时辰,而之前的一员副将带军前去支援北城门的,也一去不复返,生死不知。
期间,裴稷在心中默数,阵型变换了十四次,东湖为了杀他也算是费尽心机了。
面前的锋芒,他应接不暇,一个分心,便可能让自己万劫不复,他不敢轻敌,只能被迫应对,和八卦阵内的东湖兵将们比拼谁的体力更好,只要露出一个破绽,他便可以厮杀出去。
终于,他揪准一个机会,趁着八卦阵被外面不断想要冲杀进来的北川军破了一个口子,他便挥舞大刀,横批竖砍,死命朝着那一个方向砍杀,连续击杀数十个东湖骑兵,才到达八卦阵最边缘。
眼看就要逃出生天,只听离开自己数尺远的副将马朔不可思议地望着他身后,痛心疾呼:“王爷,小心身后!”
那一支利箭,自东湖大军中而来,穿梭人群,直指裴稷后心处——
裴稷回头,只来得及看到不远处的魏清离左手持弓,刚刚放下,那箭矢闪着冷芒,冲自己而来,避无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