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安支支吾吾,一副不太好说的样子。
见暗四有些着急了,也不打算再逗他了,“放心吧,燕智骁的忌日保证让你满意。”
“按你说的情况,顶多也就一个月吧。”言安估摸着,也觉得这个日子差不多了。
现在的燕智骁已经进入梦魇阶段了。
表面上是休息,实则梦里是他最害怕的事情。
是他一辈子挥之不去的阴影。
如同亲身经历。
就算是醒来,梦魇也会一直伴随他、折磨他。
当一个人长期承受那么大的精神压迫,脑神经肯定会出问题的。
一个月,言安都觉得说的有点长。
照现在这个情况,燕智骁应该已经梦魇有几天了。
听完言安给的准确回答,暗四彻底放心了,转头去收拾东西。
——
燕国皇宫内。
燕智骁上朝的时辰一日比一日还要晚。
已经有不少大臣有怨言了。
只是碍于‘影’的压迫,不敢有任何的怨言。
生怕自己又是下一个被杀鸡儆猴的。
外面公公叫了许久,燕智骁都没回应,但又不敢贸然进去。
前几日,他见皇上没有动静,就擅自推门而进。
惹得皇上大怒,差点斩了他。
这次他可不敢再擅自进去了,只能去找成影。
屋内,燕智骁躺在宽大的床榻之上,面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双眼紧闭,眉头紧皱,仿佛正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原本结实有力的肌肉此刻也显得无力而松弛。
汗水从他的额头、脖颈和背部不断渗出,浸湿了身下的床单和被褥。
他身上穿着的亵衣已经被汗水浸透,紧紧地贴在他的皮肤上,让他感到十分不适,但他却没有力气去更换衣物或者擦拭汗水。
梦中——
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只能隐约看到前面是一座桥。
慢慢的,两道身影手牵着手,从桥上慢慢走下来。
惨白无色的脸,穿着一身白色衣服,没有风,但却又随意飞着。
一步一步向燕智骁靠近,那张惨白的脸颊上,突然流淌出鲜红的血液,仿佛是从眼角涌出一般。
血泪顺着脸颊滑落,留下一道猩红的痕迹,让人不寒而栗。
“何人在这装神弄鬼!”燕智骁虽有些害怕,但也知道就算是鬼,也比不上人心来的可怕。
他壮着胆子怒斥着眼前两个人。
“拿命来!我的好儿子!是你!是你害死了爹爹!你下来吧,我们一家人就能团聚了。”
阴森的笑意如同一股冰冷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让人不禁感到一阵寒意。
那每一声笑都像是一把尖锐的匕首,深深刺痛他的耳朵。
“我的好儿子,竟然为了皇位杀了你父亲!还以我之名诓骗他。”
燕智骁这才意识到,眼前的两个人就是他的父亲母亲。
他像发了疯地狂笑不止,“是又如何?母亲你不是最爱的人就是他吗?朕让他去陪你,你不谢谢朕,反而怪罪朕,是何道理?”
“还有你!这皇位是你真心要传位于朕,况且朕本就是你亲生儿子,把皇位给我又何妨?”
“你们一个是先皇,一个是先后,是朕给了你们这殊荣,还不快叩谢!”
“哈哈哈哈!”燕智骁越说越是疯狂,言语间早已分不清是非黑白。
他的笑声在黑暗中回荡,他的眼神充满了癫狂与执念。
突然,一阵寒风袭来,吹得燕智骁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他定睛一看,发现周围的环境开始变得模糊起来,那座桥和他的父母也渐渐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月先皇、月太后、月皇、月锡元、言安、还有曾经被他迫害的良家男子……
将他团团包围。
他们如同鬼魅般在燕智骁身边穿梭,一声声不寒而栗的笑声,让他的双拳紧紧握着。
尽管他使出全身力气,都无济于事。
燕智骁瞪大双眼,看着这些曾经熟悉的面孔,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他试图逃离,但双腿却像被钉住了一般无法动弹。
“燕智骁,你这个忤逆子!”月先皇怒声呵斥道,“你们母子为了皇位不择手段,杀害父亲,残害兄弟,真是罪大恶极!”
“燕智骁,快下来吧,下来我们一家三口就能团聚了。”燕少恒向他伸出手,显得和蔼多了。
陈静姝则流着泪,悲哀地说道:“智骁,你为何会变成如此模样......跟我们走吧。”
此时,月皇和月锡元也纷纷指责燕智骁的罪行。言安更是冷眼旁观,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的笑容。
面对众人的指责,燕智骁的心理防线逐渐崩溃。他双膝跪地,抱头痛哭,悔恨不已。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神秘的光芒闪过,一切都消失了。
燕智骁睁开眼,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刚刚的梦境好似还在,让他脊背阵阵发凉。
全身好似都被束缚住了一般,就像是在梦境里,无法动弹。
这已经是他第四次做噩梦了。
而且一次比一次真实。
一次比一次让他害怕。
“皇上,您该上早朝了。”成影推开门,朝他行礼,“皇上,时辰不早了,大臣们已等了许久。”
燕智骁依旧未从刚才的梦境回过神来,“知道了。”
燕智骁有气无力地回应着,任由宫女们给他梳洗换装。
朝堂上,大臣们正在争论不休,看见燕智骁到来,才安静下来。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燕智骁一脸疲惫地说。
众大臣盯着燕智骁那双黑不溜秋的眼睛,到嘴边的话又被咽了回去,生怕一个惹不高兴,落了个前丞相那般个下场。
退朝后。
燕智骁特意将成影留下,“你可知云奚所在何处?”
当下,也许只有他才能解他这梦魇之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