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眼前的这些,全都归属于无妄宗后山?”
宋明微的声音有些飘忽。
“是的。”
既白有问有答。
宋明微心里破天荒地生出天亮王破的吐槽——
大师兄,你的身价已经不能用有钱和壕字来概括了。
“那这里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啊?”
不然这么大个地方,总不可能只有她和师兄居住吧?
“无妄宗有令,后山是宗门的禁地,这一点所有门内弟子皆知,所以您不必担心会有人闯进来。”
“嗯???”宋明微其实不是想问这个,但既白似乎误解了她的意思。
既白低眉顺眼:“后山唯一的主人,只有您和尊上。”
“后山之地与宗门之境,设有屏障和结界,如果没有您和尊上的允许,其他人无法进入。”
“好……吧,那除了你,师兄还有其他手下吗?”
既白颔首:“如果您有需要的话——”
“打住。”宋明微摆摆手,连忙拒绝了。
她在这里唯一认识的只有墨阳玉,和既白接触下来至少还觉得不算太陌生,要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总觉得怪怪的。
既白:“好的。”
宋明微:“……”
既白看上去真的很像贴心的老管家。
明明顶着一张童颜,言谈却如此沉着稳重的样子。
“那师兄他平日里都是在哪里办公的?”
既白闻言抬头看着她,心神一晃,随即又自知不合礼数般垂下了眼,但宋明微不难看出他的惊讶。
“尊上这几日……应当一直都在承鸾宫中,并未出去过。”
这下换宋明微愣住了。
但她又想明白了,承鸾那么大,她还没有逛完,也许墨阳玉处理事务的地方刚好是她忽视的地方。
但她心里清楚,这样的理由牵强附会。
看来那几日师兄确实都在躲着她。
不过幸好现在说开了。
“我知道了…那你带我四处逛逛吧。”
“遵命,殿下。”
正殿门口是往下的石阶,石阶两旁铺着纷繁馥郁的花海,其间花树绽放,落樱缤纷,宋明微甚至看到那林间设有秋千和摇椅,像是等着谁去临幸。
穿过花海走向云雾,便是连接山与山,殿与殿之间的虹桥。
此间并非是死寂一片,反而鸟语花香,生机盎然。
风吹过石阶上的花瓣,花瓣扬起汇入云海,卷走雾气。
宋明微踏上透明的虹桥,脚下望去却能看到凝实而漂亮的晶体,而不是一眼露空。
这让有些恐高的她心底放松了许多。
虹桥几乎与晨曦一样高,宋明微甚至看到许多草木而化的精灵和仙鹤在空中盘旋。
一些小精灵看到她后,有些好奇地凑近,一团团一簇簇躲在云里看她。
“好可爱……”
宋明微甚至看到许多五颜六色的精灵,长得软萌可爱又无害,这些小家伙连叫声都是软唧唧的,简直要萌化了少女的心。
一只胆子大点的精灵飘到她眼前,在她左右晃了一圈,接着试探地落在她肩上,用两只小圆耳蹭蹭她的脸颊,便不动了。
宋明微用指尖戳戳这个小家伙的脑袋,是冰冰凉凉的触感。
小精灵“啾唧”一声,又用尾巴扫了扫她的指尖,轻轻卷着。
啊啊啊太可爱了!
既白正在沉思着这些原形极为庞大且战斗力恐怖的山灵们怎么都化成了这般柔弱的样子。
就在这时,一股甜香凑近,让他不得不侧过头一看——
小殿下正双手捧着小山灵望着他,双眼亮晶晶的,透着一丝兴奋。
既白愣了一下,及时垂眼问:“殿下怎么了?”
宋明微:“这只小精灵是师兄养的吗?我可以带走吗?”
“不是。”既白摇头,继续道:“不过,您喜欢它的话……可以带走。”
虽然他从未见过这些山灵们亲人,也没见过有谁能带走它们。
“好像,起风了。”
日光大盛,山间云雾微散,宋明微终于能窥见这后山全貌的一角。
远处的几座宫殿皆是落于不同位置,但山峰过高,倒显得像是漂浮在半空中一样。
此时他们刚好快要抵达一处宫殿,宋明微听到了由远及近传来的水流声,走近一看,发现这里居然修了一片池塘。
说是一片其实不太合适。
因为整个宫殿都被池水环绕,水面漂浮着晶粉色睡莲,以及开得正好的菡萏。
池中修着凉亭,曲折栈道。
两道不容忽视的声音从凉亭中传来——
“……你说说,这是人干事?墨阳玉做的事简直无大语离大谱。”
“正确的,一整个的,咱就是说的,别急的,抛开事实不谈的,救大命的,无语的。”
“触景生情和脑弱病残他都占两字儿。”
“正确的,直接的,中肯的,一针见血的,直击要害的,但我不敢说的。”
“你也觉得我说的对吧?”
“你说得对,但俗话说得好啊,先擦鼻涕后提裤,从此走上修仙路,修仙没有遮天树,只有一物降一物啊。”
“你以为我还会在乎吗?我在玉昆仑泡了十年的澡,我的心早就和玉昆仑的雪一样冷了。”
“要不是我不想出手,我早就出手了,不是我打不过墨阳玉,我只是不想主人夹在我们中间为难。”
“哦,这样吗?可是墨阳玉的手下好像一直在偷听我们讲话欸。”
“………”
宋明微:“。”
既白:“……”
宋明微怀疑她再不出声,皮皮兔就要尖叫扭曲分裂阴暗爬行了。
她下意识看向身后的既白。
既白不动声色地抬起头,脸色丝毫未变:“您放心,我是不会告诉尊上的。”
宋明微肃然起敬,向他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墨阳玉身边的大总管。
给力嗷。
既白毫无心理压力地接下了小殿下的夸赞,他只说了不会告状,可没说尊上不会知道这件事。
这只兔子还是好自为之吧。
剩下的时间留给小殿下和她的朋友叙旧,既白退到一边。
宋明微走上栈道,眼前凉亭的围纱轻晃,露出里面的两道身影——
一手拿着方块巾帕搓澡的皮皮兔,以及斜靠在木椅上晃荡,悠闲地翘起二郎腿,手中勾着一壶清酒慢慢浅酌的紫衣女子。
那女子身形极美,回眸轻轻一笑,美目流盼,一颦一笑之间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风韵。
“我的小乖,好久不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