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自己的话,未来打算要做的事情肯定是继续构建迅联网络生态,建设好产业园和我的封地。以及答应接手皇外公和舅舅希望我去接手的事情。”杨羽耀向来不喜欢第一个发言,但作为三人之中的长兄,晓得自己应当带头的杨羽耀率先回答了桃玉怜的提问。
“至于希望未来的杨家变成怎样一番模样,这我除了宽泛地说,希望杨家未来更好外,暂时无法给出更加具体的回答。这并非是我一个人能够决定的事情,我个人无疑是希望杨家的大家都能实现自己的愿景的,我无法知晓大家的未来选择,因此无法综合分析后作答。”
关于家族的部分,杨羽耀的回答跟没有回答差不多。但杨羽耀确实不知该如何给出详细的答案。桃玉怜所想问的哪个未来,当然不是近几年的事情,而是指未来他们这一辈人都成家立业了,如何管理发展杨家。
就杨羽耀根据目前已知的情况推测,杨家应当依旧会是大致保持现状,仍是当任武将为主。但更具体的发展方向,产业的经营是否需要调整这些,杨羽耀毕竟尚不能确定自己会不会成为杨家的家主而无法推断。
不同人掌权,肯定会对发展的规划有不同的想法和安排。于杨羽耀而言,只要那位杨家未来的家主对家族的管理和规划不至于太离谱,是谁成为未来杨家的家主杨羽耀并不是很在意。他并没有那么挑剔。
“大哥要接受皇外公他们交予你的事情?是因为我么?”听完杨羽耀的回答的杨羽薇突然感到一阵愧疚,她晓得杨羽耀为她争取得在婚姻上可以有更多选择的权利,给与家中长辈的承诺便是他会为家族带来足够的利益,超过要杨羽薇通过与联姻换来的利益。
杨羽薇突然感到好自责,这本是她的选择可能为家族带来的利益受损,照理说也应当由她自己来弥补。只是现在的她确实没有能力去填补这些可能的利益损失,未来又太过于遥远,以未来做承诺毫无可信度……结果反而让身为长兄的杨羽耀替自己背负了。
“确实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羽薇你,”杨羽耀并不打算否认这个事实,“不过除此以外,我也还有其他考量让我做出这个抉择。”
“皇外公和舅舅想要大哥你做什么事情?我们能够帮到你么?”杨羽轩紧接着问道。刚刚张开嘴想说些什么的杨羽薇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目前我也暂时不清楚具体要做什么,等后续了解清楚了,如有需要,我会请你们帮忙的。”杨羽耀笑着承诺道。
“大哥,有需要一定要让我们帮忙哦!不告诉我们为何要这么做的缘由也没有关系!”杨羽薇连忙说道。
“为何不告诉缘由……哦!”有些疑惑杨羽薇为何要这么说的杨羽轩忽然反应了过来。他们皇外公恐怕要他们兄长所做的事情,并不是可以轻易公开的事。哪怕他们是最亲密的家人,也有可能不可以被告知。
因此杨羽轩赶忙闭嘴,但闭嘴之后他才想起,他现在还不应当闭嘴,因为该轮到他讲一讲他对自己未来的规划了。
“我未来的打算很简单,就是继承爹爹的衣钵,继续让杨家在军中站稳脚跟。”杨羽轩答道。“至于家族经营 ,我觉得我不太擅长这些,恐怕得劳烦哥来。”杨羽轩说道。
“我想要成为金吾卫,既能协助堂姑,也方便照应家里。至于成婚……我想找一个能够接受我做此选择的家族。”杨羽薇答道。“我可以不当管家主母,也不是很想当。如果能让我也招婿,不离开家就更好了。”
杨羽薇将后面的话的音量压得极低,她自己也觉得,家族让她招婿的可能性不是很大。她若是嫁人,家族肯定是给她安排尽可能与杨家实力相当的,门当户对的家族出身的夫婿,哪怕她下嫁,也只会下嫁到稍次一级的家族中去。
但若是招赘婿,那夫婿的家族实力基本上完全忽略不计了,正常情况下,除非极度的落魄,即使是平民男子也不会随便做人的上门女婿。与女子嫁到男子嫁不同,入赘到女子家的男子,会被极度看不起。因此少有男子愿意接受入赘。
也就是说对杨家而言,如果杨羽薇是招夫婿入赘,基本上就等于杨家无法通过这场婚姻获得任何利益,反倒还要是多养一个人。故而正常情况下,各个家族也并不同意让家里的女儿招婿的。唯有那种家中实在是没有男丁,需要留下家族血脉的情况下,才如此考虑。
杨羽薇很清楚身为她大哥的杨羽耀可以找赘婿,不代表她也可以。杨羽耀本就是家里的男孩,是要留在家里的。家里肯定不会同意把自家的男丁送去别人家当别的男子的夫人。
像贺乾清这般厉害的修士,基本也不可能像贺乾清一般同意自贬身份入赘对方家族。而且他入赘,是可以给杨家带来大量利益的。仅渡劫期修士这个名头,就能够威慑许多心怀不轨的人。而且贺乾清身后也没有自己的家族,他的婚事,完全可以由他自己来做出决断。
若是杨羽薇也能够找到一个足够有本事,婚姻不需要靠家族来定夺,还愿意为她入赘的人,杨羽薇觉得杨家应当也能同意她招婿。但问题是,别说其他的苛刻条件了,杨羽薇现在都没有认识对她有好感的高境界男子。连只有贺乾清一半厉害的都没有。
“薇儿……”桃玉怜看向自己的小女儿,心情复杂,杨羽薇最后的声音再小,她说出来当然是希望有人能够听得到,否则她肯定会把话藏在肚子里面。而桃玉怜,自然也听到了女儿的希望。
作为母亲,她同样也不希望女儿离开家,她也害怕女儿嫁到夫家被欺负受委屈。她的小姑娘,并不是那种喜欢阴人耍心眼子的,桃玉怜自己也不擅长这些,她嫁入杨家,也不需要擅长这些。但让女儿嫁去别人家……
“我觉得让薇儿也找赘婿挺好的,这样我们兄妹三人都无需离家了。”杨羽轩心直口快地说道,随即反应过来的他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娘亲,我认为,不管是羽轩还是羽薇,在婚姻上,可以多给他们一些选择的机会。”杨羽耀以一种极其认真的语气开口说道。
“诚然,家族能强强联合是好事,可以在短时间内得来大量的利益。但现在杨家目前的情况很好,不是那种紧迫到需要靠借助其他家族来稳住自身的情况。因此,他们若是选择那些就目前而言相对比较弱势的家族的成员作为自己的伴侣,对杨家而言也不见得会是坏事。”
“我认为,由于有小家族跟随大家族这种现象的存在,这些相对弱势的家族会因为紧跟杨家,更容易接受未来的变革,从而发展起来。”杨羽耀稍稍停顿了一下,吃了片梨后继续说道。
“而原本强势的家族,也有可能会因为局势的变动而衰弱。所以以长远来看,将一些势头不错的小家族当做联姻对象来考虑,也不失为一种投资的选择。”
“小耀你认为,未来夏国的家族会发生大变局?”桃玉怜听出了杨羽耀的这话中话。
杨羽耀提议将小家族的成员也考虑进去,不单单是给自己的弟弟妹妹在婚姻上可以有更多的选择,也不单是因为如果是小家族的话,为了依附上杨家,确实有可能实现杨羽薇希望的招赘婿的想法。
而是之后,可能会有小家族崛起,而有大家族衰弱。这并非是无稽之谈,这样的情况在夏国建立数千年来一直都在发生。许多曾和杨家相当的家族在传承过程中或慢慢衰弱,或突然崩塌,有的甚至消亡到连一丝血脉都没有留存了。
“是的,我认为会如此。娘亲你想,现在皇外公派工部大臣他们在玉桂建厂生产的纯碱还未公开售卖,但一旦产量达到,仅夏国自己生产的纯碱就能满足原本需要靠进口番碱才能满足的市场,那些掌握着进口线路的家族会如何?”
“当乔龙他们培育的新品种农作物可以大规模种植,之前那些囤了大量作物良种并将其垄断的家族又会如何?还有那些无法适应未来的变化,体量太大难以及时调整产业的家族……”
“杨家因我已经走在了家族产业调整的路上了,有敏锐的家族在观望,但也有完全不屑于顾的。当乔龙,吴穹能将他们的产品投入市场,带来的变化势必会诞生新的市场。而新的市场无疑是谁能先抢占先机,谁更容易站稳脚跟。”
“此外,除了夏国自己的朝廷修士的家族,不久前舅舅和爹爹出面与修仙者联合对抗同盟会的会长副会长见面相谈,同样意味着未来其他修士与夏国朝廷修士的隔阂会越来越薄。修士们在婚姻的选择上,应当也会出现变化。”
“哇……不愧是哥,我完全想不到这些。”听得一愣一愣的杨羽轩惊讶地说道。
“毕竟羽轩你并未深入去接触这些,没有看到那些变化,因此想不到也是正常的。”杨羽耀笑着说道。
“嗯,小耀你说得有理,为娘确实没有考虑到这些可能的变化。”桃玉怜在细细思索后说道。她还想到了一些杨羽耀没有明示的东西。她这长子,虽然两次上朝都连本人都没有去,但杨羽耀真的有非常认真地去上朝。有去仔细了解朝中的一些势力。
在朝廷之中,拉帮结派是必然的,相互联合以增加自身的势力,才更加有助于与自己观点相左的人对抗。就算没有明确的站队,朝中众人也会相互划分对方的派系。
就目前来说,即使杨家表现得比较中立,还是被许多朝臣认为杨家更倾向于皇帝桃正曦。因此“太子党们”就会将杨家视作政敌。而这些所谓的太子党中,有一部分,还是杨家曾经的盟友。
朝中的盟友,总是很难长久,因此彼此的利益,联姻的影响,每一代都有不同的选择。而随着去年年底邪修巢氏兄弟的袭击被平息,他们多年渗入朝中,笼络了朝中一些官员的事情也由此被曝光。对这些人的清理,使得朝中格局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旧时的盟友许多都已经渐行渐远,杨家,是应当培养些新的盟友了。而杨羽耀所提出的那些目前还相对弱小的小家族,若能成为杨家的追随者,因受杨家的利好而强盛,他们会相对更加可靠。
这次的桃玉怜似乎只为听一听孩子们对未来的想法,因此并没有像杨羽轩想象的那么恐怖。这让杨羽轩在得到可以离开的许可后大大地松了口气,并拉上杨羽耀赶紧离开。却又在回到主院的院子里后,驻足回头,有些担忧地看向主院小餐厅。
他和杨羽耀得以先行离开,但桃玉怜却单独将杨羽薇留了下来。这让杨羽轩有些担心自己的妹妹。虽说他曾经对杨羽薇有些意见,生气那时杨羽薇因误解而对杨羽耀的看法,但那怎么说都是他的妹妹。而且现在的杨羽薇也不是那时那个误解杨羽耀的杨羽薇了。
“哥,你说,娘亲她会单独批评薇儿吗?”杨羽轩悄悄向杨羽耀问道。
“我想应当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娘亲她若是要批评羽薇,没有必要刻意避开我们。我想,娘亲应当是想和她说些属于女性的话题。”杨羽耀思考了一会儿后答道。
“女性的话题?”杨羽轩有些不解。
“嗯,就是一些母亲向女儿传授的女孩子要了解的知识。”要让杨羽耀具体说出来会有什么,他还真说不出来,“像爹爹,会不会也会悄悄找你说些事情避开羽薇?如果有,娘亲和羽薇应当也是这种情况。”
“哦,我明白了!”有杨羽耀这么解释,杨羽轩抱着双臂用力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