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大元只有温承钰有一块。
他不知作何用处,已用去了大半,只将剩余边角给了她。
那些边角她一点也不舍得浪费,再加上她又喜欢琉璃这种晶莹剔透的物件,便把它们作为装饰镶在上面,摆放在卧室里。
这次送出的,是其中两尊。
元卿携带侍女上门时,白府总管还愣了一下,“请问姑娘是?”
“我家姑娘是南边来的商客,听闻贵府办喜事,便冒昧携礼前来拜贺。”侍女递上拜帖,“这是我家主人的心意,请贵府笑纳。”
管家接过拜帖一看,狐疑的眼神看了她几遍,“越老板?”
“正是。”
“姑娘在此等一等,我先进去通报老爷一声。”
来来往往的客人都对她们投以怀疑的眼神。
往常像这样的场合,假借拜祝的名义来蹭吃蹭喝的人也不少。
这些女子……莫不是真来行骗的吧?
元卿几人就这样站在门外,任由其他人打量。
陈骏也来了白府参加婚礼。
他带着一众凶神恶煞的随从,飞扬跋扈地从众人面前走过,一路横冲直撞,引得不少人皱眉。
但今日是白府大喜,他们也不好在别人家门口闹事,便只能忍下来。
元卿不想惹事,在他出现之时,就已经带着侍女往边上退去。
陈骏站在台阶前回身,往人群中扫了一圈,忽然瞧见了格格不入的一个女子。
呦,还戴着面具,是丑得不敢见人?
陈骏一时来了兴趣,也不想着进府里了,转头就冲着元卿几人所在的方向走去。
其他人一看,得,小霸王又要欺负人了。
元卿左右瞧瞧,便知自己今日进了这陈骏的眼,已是避无可避。
见她毫不惧怕,陈骏眼里的兴味更浓,伸手便要去摘她的面具。
元卿向后一闪,避开了陈骏的咸猪手。
陈骏不爽地“啧”了声,忽地又朝着女子身后的侍女而去。
侍女手里端着贺礼,人群又密,没法闪避,只能运气轻功跃到街角。
众人不由得惊呼。
这姑娘好俊的功夫!
侍女急忙赶过来,“主子,属下给您丢脸了。”
“没有,不是你的事。”元卿转头看着陈骏,“陈二公子当真要在白家的大喜之日上生事吗?”
然后指着身后的贺礼说:“我这礼可是无价之宝,整个大元也没有几份,陈二公子可要想清楚了。”
陈骏一听这话就跟踩了尾巴似的,大叫着指向府里,“他白家算什么东西,你又算什么东西,一个个都要踩到本公子的头上作威作福,谁给你们的胆子?”
“我白家算什么东西,陈贤侄不如去问问陛下?”
白贤良罕见地发怒了。
他一听到消息,立马就跟着管家出来迎客。
迅速在临南一带崛起的商人越青突然而至,他不敢不慎重对待,尤其他们白家在岑州也有部分生意,这生意场上的各路神仙,自然是能不得罪就尽量不得罪。
多个人多条路嘛。
没想到临到门口了,却听到那个小子如此张狂放肆的言语!
今日是他儿子的大喜之日,这陈骏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这样重要的日子里,落他白贤良的面子,落他贵客的面子!
他就算再脓包,也万万忍受不了这样的侮辱!
他们这些年受陈家的气已经够多了,哪怕在当年那件事里对他们抱有愧疚,可是一再被他们拿着痛处捏,当他们没有脾气?!
顾及到今日有这么多人在场,白贤良还是压了压心口的怒气,客气道:“贤侄要是真心来祝贺小儿大喜,便安安分分地入府吃了这酒席,若是存心来挑事,那便请回去吧,我们白家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话说到这里,陈骏就算再浑,也知道今日不宜再出风头,不然明日等着他陈骏的,恐怕就是叔父当众的板子了。
陈骏阴恻恻一笑。
且等着吧,今日才只是个开始,马上就能看好戏喽!
元卿瞥见陈骏那阴险的嘴脸,心里不由得打鼓。
比起陈灼,这个陈骏反而更像是陈兴卫的亲儿子,瞧瞧这暗戳戳算计人的表情,简直如出一辙。
唢呐和鞭炮声渐渐清晰起来。
白珂身着红衣,骑着高头大马,一脸喜气地出现在巷口。
去迎接的小厮快步奔回来,一路跑一路大声喊着:“来了!来了!”
白贤良马上换上笑脸,吩咐着小厮:“快,都快去准备着,去里面告诉夫人,说花轿到了!”
因婚事太急,温瑶的公主府还没来得及建好,便只能先在白府里办喜事。
白珂下马后,小心翼翼地将人从花轿里迎出来。
温瑶刚把手搭在白珂手中,下一刻便好似天旋地转一般,眨眼间就已被男人稳稳抱在怀里。
“瑶儿,我终于娶到你了!”男人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欣喜,“感谢每一个听到我愿望的神灵。”
温瑶轻呼一声,下意识揽住他的脖子。面上已是红霞一片。
这人……怎的不守规矩,大庭广众之下就……
周围喜婆呼啦啦跟了一片,乱作一团,“哎哟我嘞个驸马爷哟!错了错了!”
白珂抱着温瑶转了个身,两人身上的喜服轻飘飘的,相互缠绕,迎着和煦的风,像蝴蝶的翅膀一般。
“今日是我大喜,我爱怎样便怎样!”
他每一步都走得很稳,温瑶听着他明显加快的心跳,勾着他脖子的手蓦然紧了紧。
这个男人,往后就是与她共度一生的人了。
虽然她不知道以后会怎样,但是她会试着接受他。
感受到她的回应,白珂一直紧张的心情猛然松下来,嘴角弧度慢慢变大。
随即将她抱得更牢,大步跨进门槛,在众人的簇拥下往喜堂走去。
元卿面目带笑地看着两位新人。
虽然她自己不太相信感情可以永恒,但是此刻看着白珂那万般在乎的模样,她也真心为温瑶高兴。
这个姑娘心里太苦,虽然贵为公主,却把情看得太重,一生都在追逐与割舍中撕扯着,将自己置于火炉之上。
亲情如此,对爱情亦是如此。
商哲没有那福气,也没有给她幸福的能力。
想到她前世的结局,元卿忽然松了口气。
希望她的今后不再坎坷,一生顺遂。
白贤良走在后面,向她一拱手,“方才是白某待客不周,请越老板进院内入座,也好让白某表示一下歉意。”
元卿回礼,“白大人客气。”
白家的喜事平稳进行着,薛家那边却出了个小小的状况。
这是元卿在白府吃完喜宴后,从暗三口中得到的消息。
不过不是薛世子和乔姑娘,而是另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姜祈生。
他作为姜家长孙,自然要随着家人一起参加邀请的。
姜家向来看不上偏远草寒之地出来的陈家,所以只与薛家打交道。
姜老爷子因身体不适,没有出府。
所以姜家今晚以姜乘风为主。
姜乘风喝了好些酒,本来对姜祈生不满的他就开始借着酒意大肆怨怪,再加上姜家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亲族们一搅和,姜乘风自然要按捺不住。
最后不知怎的,扯到了姜祈生的婚姻大事上。
姜祈生一开始面无表情地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
他明白他和谢绾都没有那个意思,要是被他们如此说下去,那他可真要无颜以对谢绾和郡主了。
“父亲!”姜祈生语气稍稍严肃了些,猛地将酒杯放在桌上,“今日是薛乔两家喜事,自家事还是回到自己家中再说。”
他本以为看在众人的面上,他们会有所收敛。
可是姜家那些人围成一圈,对他不断指责。
这些他都受得住。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