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姜祈生哭笑不得,“您对他的关切,都快要超过我了。”
听着孙子半泛酸的语气,姜老夫人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手,“我又不是不疼你了,这不是事出有因吗?”
姜祈生想起刚才那道逃也似的身影,嘴角抑制不住地想笑,“您的‘事出有因’,可把某个人吓得不轻,连事情都没谈完,就溜了。”
姜老夫人讪讪,“……是吗?”
“是啊。”姜祈生弯腰将祖母扶着坐下,“那祖母能否告诉我,为何对他这么上心吗?”
姜老夫人先试探问了一句:“她是哪家的人,你知道吗?”
“他是武林宫家第五子,偶然被陛下赏识提拔,才来了京里做官,不过他人确实有些本事,倒也不负陛下提携之恩。”
姜老夫人心提了提,“她与陛下关系匪浅?”
“陛下对他极其信任,还要时常召进宫谈事,应当算是关系匪浅了。”
姜老夫人满面的喜色霎时褪去,悠悠叹了口气,“怎么跟宫里有关系呢?”
“祖母您说什么?”姜祈生疑惑,“什么跟宫里有关系?”
姜老夫人忙将失落的情绪掩过去,兀自笑了笑,“没什么,就是说这样好的人,跟陛下亲近,甚好,甚好啊。”
既然是陛下的人,那她还是不要戳破了。
看着孙子好像也没那个意思,贸然揭穿那姑娘的身份,还有可能给她带来无穷麻烦。
唉,好不容易看中一人,怎么偏偏是宫里的呢?
那孩子她瞧着就喜欢。
……
元卿一直在追查陈兴卫与被烧尸体的关系。
终于在两日后的晚上,查到了些蛛丝马迹。
她不想再惊动姜家的人,便同上次一样,从墙头爬进去,悄悄去找姜祈生。
正当她要现身时,姜祈生屋外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
那人穿着布衣草鞋,浑身脏兮兮地站在屋门口。
只不过他用布蒙了脸,元卿一时还猜不出他的身份。
姜祈生听到动静开了门,面上没有丝毫讶异,只平静地说了句:“进来吧。”
那人谨慎地往左右瞧了瞧,才走进屋内。
元卿攀上屋顶,轻轻揭开瓦片。
姜祈生垂眸看着站在屋内的少年,声音哑然,“为什么?”
他自问从未苛待过他。
“为什么?”阿闲眼角浮现阴郁,“因为我也姓姜啊!”
姜祈生一愣。
阿闲撕开自己遮掩了十多年的脸庞,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你好好看看我这张脸,到底像谁?”
姜祈生被惊得后退一步,“你……
“如何?是不是很吃惊?”阿闲脸上突然涌现出狠意,与那人毫无二致,“姜祈生,你以为你对我百般呵护,我就会对你感恩戴德一辈子?你可知道,你对我越好,我的恨意就越发浓烈。
世人又哪里知道,堂堂姜家竟也有如此龌龊之事,仅仅因为我低贱的身份配不上姜家,便活该被所有人唾弃吗?”
姜祈生瞬间哑口无言。
原本设想过无数种可能的场景,却在这一刻变得沉默。
阿闲轻轻地笑了起来,笑声中却透着无尽的悲凉,“你是否想知道,陈兴卫为何要对我赶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