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熠松手,将她的鞋子褪去,抱到床上,盖上被子。
元卿默默往回扯袖子,才发现袖子一角已被他牢牢攥在手里,根本扯不动。
“撒手?”
元熠低着头,抿了抿唇没说话,但手却攥得更紧了。
显然没有松手的意思。
算了,他想拉就拉吧,别打扰她睡觉就行。
元卿将被子拉高,在里面将衣服的系带松了松,抽出被禁锢的手臂,翻过身面朝墙壁睡下。
见她入睡,元熠隔空弄灭了烛火,放下床帐,也靠在床边睡去。
只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元卿身上只剩了一件贴身衣物。
而那件不翼而飞的寝衣,此时却被倚在床边的某人卷成一团抱在怀里。
元卿:“……”
她一掌拍向脑门,暗恼自己怎么能把这件事给忘了呢。
以前都习惯了一个人睡觉,像这种迷迷糊糊中把睡前穿的衣服脱掉的事情,更是家常便饭,久而久之她也就不觉得别扭了。
可如今不一样,小侍卫虽然不是陌生人,但男女有别,两人也没有熟悉到可以坦诚相见的地步。
她稍稍掀开被子看了看。
还好,没光,剩了一件。
元卿捂紧被子,轻手轻脚地下床,伸手去取元熠怀里的衣服。
只是刚一靠近,人便醒了。
“主子?”
元熠声音哑哑的,带着男性特有的慵懒嗓音,钻入元卿耳中,勾得她莫名一阵颤栗。
“还不松开?”元卿指着那衣服。
元熠愣了一下,耳根漾起红色,随即便松了手,“属下去外面守着。”
说完便匆匆离开了,只是一向沉稳的步伐,此时却显得凌乱。
元卿噗嗤一下笑了。
这傻小子还真是单纯得可以。
她看着手中被卷得皱皱巴巴的衣服,轻叹了一口气,从柜子里取了一件新的穿上。
“阿熠,你先进来。”
元熠站在屋外发呆,忽听到里面的声音,忙整理好情绪,推门进去。
元卿将换下的衣服塞到他手里,“丫鬟们不在,就劳你跑一趟,帮我把这些拿到后院。”
见他抱着衣服不动,她又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元熠低着头不敢看她,“没什么,属下先去了。”
“回来,”元卿盯着他红透了的脖颈,越发觉得怪异,“送衣服的事先不急,你先过来。”
元熠呐呐地站直了身体,任由她冰凉的手抚上额头。
“没发烧啊,”元卿又摸了摸自己的,“难道是昨晚坐在地上睡了一宿,着凉了?”
她踮着脚,凑近了看他,“你一直低着头做什么?”
元熠猛不防与她的视线对上,脸上温度骤然升高,“主……主子,我没……”
元卿也觉得自己做过头了,便拉远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既然不是发烧,那就是有别的原因。
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一个一直被她忽视的很严重的问题。
从十几岁时,他就一直跟在自己身边,以往总把他当成一个小孩子,所以有时候逗弄起来就忘了分寸。
古代人可与现代人不一样。
现在怎么办?
好不容易养大了一个,还养岔了,剩下一个才六岁,根本没有可取性。
她虽然喜欢年轻的,但也只是单纯欣赏而已,并没有想过要染指。
前世自己公司里也养了不少的小鲜肉,可她始终都是把他们当成一个后辈来看。
要是真的跟一个半大的孩子闹在一起,她总有种老牛啃嫩草的罪恶感。
怕是自己想多,元卿直接了当地问道:“元熠,你心悦我?”
小侍卫瞬时抬起眼睛,深邃的眉眼似带着点点星光,又亮又虔诚,仿若一道春风,从她的心上轻抚而过。
被这样满含情意的眼神瞧着,元卿心跳莫名漏掉一拍。
完蛋了,即便一句话没说,她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真要下手?
对于元熠的忠心,她从没怀疑过。
可是感情的事情难说得很,不是几句你喜欢我我喜欢你就能说得清的,更何况这里边还夹杂着许多不确定因素。
若是有朝一日要她做选择,她多半不会倾向于他。
这才是她迟疑不决的原因之一。
她带着小侍卫坐到桌边,“告诉我,你真实的想法,不许隐瞒。”
“属下想一辈子待在主子身边,即便主子以后不喜欢了,也不要赶属下走……”
元熠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内心的想法,只能将脑子里想到的全部说出来。
乱七八糟的,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在说些什么。
“既然如此,那就抬起头看着我。”元卿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
元熠害怕会从她嘴里听到拒绝的话,但他还是遵从命令,看向眼前的女子。
“有些话我必须说在前面,既然想跟着我,那就必须是从一而终,不容背叛。
我这人感情上有洁癖,若是日后被我发现你有二心,你自己及时交代了也算坦诚。
可要是一边享受着我的好处,另一边又勾三搭四,欺瞒于我……”元卿伸手摩挲着小侍卫的眼角,靠近他的耳边缓缓说道,“我会亲手拿回我曾经觉得美好的东西。”
她的眼神幽深而又危险,纤纤细指滑过小侍卫的脸颊,到唇边停下。
明明是肃杀的语气,偏带着无限的遐想与魅惑。
元熠跪下,将主子的作乱的手握住,忠诚地捧在掌心里,额头轻抵,郑重道:“属下会向主子证明。”
元卿笑着反握住他的手,“以后不用动不动就下跪,除了明面上的身份之外,你与我没有什么分别,唤我阿卿就好,有外人在时随意。”
也对,想那么多做什么,万事随缘罢。
元熠重重点头。
得到了她的承诺,心头的巨石陡然卸下,令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藏在树后的祖孙,看着两人其乐融融地相携而去,嘴角勾起一样的弧度。
“我就说我的办法有效吧?”温承安扬起脑袋,骄傲道。
元柏摸着胡子小声笑着,“外孙就是比我厉害,走,外祖父这就带你去吃好吃的。”
这里发生的事,元卿一概不知。
吃过早饭后,她将红玉请到屋里来。
之前就调查过,以为红玉是温承钰派来的人,可后来才知道,她是元太后的心腹。
如今事情皆已安定下来,行宫里的那些蛀虫,也是时候该清理了。
红玉虽然一开始的目的不纯,但是她还算是四个人里面最可靠的,便想用她来做这个导火索。
红玉恭敬地跪在地上。
“你可愿帮我一个忙?”元卿淡淡道。
红玉忙叩头道:“奴婢是主子的人,不管做什么,奴婢都愿意。”
元卿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蹲下,“不用你做别的,只需要你献一下你的这身皮肉。”
红玉闻言瑟缩了一下,随即咬咬牙说道:“任凭主子吩咐。”
这姑娘怕是想到别处了,她又不是那种拿女孩子的清白做事的人。
“你别紧张,只是要你配合演一出‘苦肉计’,所以才会说借用一下你的皮肉,并无他意,就是可能会受苦。”
红玉俯身:“奴婢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