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铮又喝了口水,“我是不想死的。我还有事没有完成。但,那个何景丞一直追在我们后面,我不把他引开,她没有修炼,我和她都会……何景丞果然如预料的一样,追我,一直追了几百公里……我和他境界差别不大,我以为我可以一战,结果……”
结果,如果不是遇到她,他差一点就死了。
要是遇到其他没有治愈术的人,他同样死翘翘。
其他治疗方法,没办法治疗心脏上的伤。
后悔,他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要是能早一点认清何瑶背后的势力正是抓捕他、追杀他的人,他说什么也不可能做出带她走的决定!
要是能早一点从她那漏洞百出的“说辞”和“谎言”中发现不对劲,早一点抽身而退,他也不会以为自己能跨越大境界与人战斗,还差一点点就死了!
他的有用生命是要留着为家人报仇雪恨的,而不是消耗在欺骗的儿女情长之中!
越是认清现实,贺铮越是后悔,越是庆幸遇到了只图他的色不图他其他的赵菁!
同时,也越发警惕,越发自警自省,不能再上当受骗了,一切都得小心谨慎。
赵菁拍了拍手,笑道:“故事很精彩。来,干杯!为你摆脱欺骗、认清自己、得遇我这个良人和救命恩人干杯!”
贺铮脸颊微微有些红,什么叫得遇良人,他又不是小娘子!“这不是故事,是……”眼里闪过一抹挣扎,他的上当受骗经历!
他从未想过,那些人竟然会双管齐下来对付他。看来,那个东西,对那些人来说,真的很重要。
“吃一堑,长一智。人嘛,总是在挫折中学会成长的。”
赵菁想到那个背叛她的前男友,眼眸微暗,要是能回去,一定先宰了他再宰丧尸,“快吃东西,吃完,我们继续出发。”
贺铮本以为他将何瑶事件和盘托出,赵菁会对幽兰殿追杀他的缘由感兴趣,会追问他的过往。
他便顺理成章、顺水推舟将家族仇恨牵扯出来试探她的态度……
却没想到,她一点不感兴趣,还有点微妙的不舒服。
是因为他以前喜欢过何瑶那个骗子?还是他两次差点失身闹的?
“前面,大概还二十里,有个小镇,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赵菁起身,“走吧,好久没吃盐了,嘴里都要淡出个鸟来!快点!”迅速扑灭火,倒水、收锅,将柴火痕迹掩埋。
贺铮将东西收起,追上已经走了十多米的赵菁,斟酌措辞道:“你这身衣裳太显身材了些,有些另类,要不要换换?”
赵菁看了眼身上的t恤和牛仔裤,伸手向贺铮,“包给我。”
贺铮将她的包袱拿出来。
赵菁将包袱打开,用刀切下一块布往腰间一围,一条高开叉、不对称的靛青色半身裙便诞生了,裙子刚好遮了牛仔裤的破洞和膝盖以上。
贺铮目瞪口呆!
他早该看出来包袱是靛青色布料的反面的,想阻止时,上千两银子一匹的锦缎已经被她一刀给切成了两半!
“还有这。”贺铮指了她的胸,“容易让人胡思乱想。”
“你也胡思乱想?”
贺铮别过脸去,耳朵尖悄然红了。
赤水镇界碑破破烂烂的,好似经历了无数风雨。
整个镇子也破破烂烂,冷冷清清,就一条大概一公里的长街,店铺有九成是关门的。
没有餐馆。
没有客栈。
没有……哎,有杂货铺,但无人看守,东西也不多,都是锄头、镰刀、箩筐、斗笠、蓑衣等农用器具。
街道狭窄,就三米宽,行人也没有,乞丐都没有一个。
贺铮有点尴尬,“今天应该不是赶集日,所以街上人很少,店铺也都没开门。”
“嗯。我们快些走,希望天黑前,能到下个镇子。”
赵菁忽然有些后悔没有造个小点的、轻点的房子,携带方便,搞不好,晚上要路宿野外。
“前面有个戴云镇,是戴云山下的大镇,我们天黑前应该能到。”
突然,两人很是默契地闪身右边树林,对视一眼,眼眸都亮了起来。
片刻后,一个人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上从林荫道尽头跑了过来,他戴着斗笠遮了面容,腰间配刀,但看身形和衣裳,应该是男的,江湖人士。
要打劫这人的马吗?
赵菁侧脸问紧挨着的贺铮,“这马还能跑多远?”
贺铮仔细听马的呼吸声、蹄声,看马的肌肉和奔跑的状态,“至少三十里,之后就跑不动了,需要休息。”
“你呢,还能跑多远?”
贺铮脸有点红,“我能一直跑,只是跑不快。”
赵菁收回视线,“算了,马力不足,不要。我们走。”
又走了二十来里,才走到了官道上。道路拐过去,竟然有一个茶摊。
赵菁二话不说,走过去在外边的空桌位置上坐定,“老板,来壶茶。”
贺铮不自觉地偏了下头,坐到了茶摊其余人视线的“死角”,不让别人看到他的正脸。
茶摊共有四桌,坐了三桌人,都是行旅打扮,骑马的。
那些人一见赵菁,就倍觉惊艳,有意无意地看向这方。原来摆龙门阵的也停下了话头。
老板是一个老头,穿得还算干净,将茶和茶碗送过去,“客官,二十文。”
赵菁从腰间口袋里摸出块碎银子,“有鸡蛋吗?煮两个。”
“有的。客官稍等。”
左边那桌一个穿青衣、头发斜梳遮额角疤痕的男人突然扛着刀走近两步,看着贺铮道:“这位小兄弟,看着有些面熟,是哪里人啊?”
贺铮当没听见,不理。
那斜发疤痕男顿时火大,“我看你和朝廷通缉的要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问你话,也是为你好……”
周围人一听,迅速拿刀围了过来,对着贺铮一顿猛瞧,“哪个通缉犯?多少银钱?”
有人疑惑地摇了摇头,“没印象。”看向疤痕男,“是不是最新的通缉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