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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诩极目远眺,却见那狭窄的一线空隙中,有无数长着犄角的魔人朝这边疾驰而来。

为首者,正是元荼!

他的瞳孔猛然一缩。

他猛然想起一件事情。

王贲曾言,嬴政留他屯兵在此是为了抗击天魔。

看来眼前这些,显然是打破封印而出的天魔。

王诩眉头紧锁,目光望向这些来势汹汹的天魔,它们遮天蔽日,可是王贲不是说天魔只是偶尔降临吗?

他今日一见,天魔遮天蔽日,气势如山呼海啸...

这次怎么这么多!

“天魔...是天魔重临此间!”

在他身后,已经有秦兵反应过来,低声惊呼。

这一瞬间,王诩心思急转。

若是此时逃跑,那可保自身无虞。

但观其来势凶猛,恐怕留守此地的秦兵不可阻挡,若任其破坏此方小世界,则天山必然不复存在,而且还不知道天魔有没有其他本领,如果其可以撕裂空间,那么天道大陆危矣!

这绝不是危言耸听!

密密麻麻的天魔嘶吼着、咆哮着,如同野兽一样飞快来袭。

而本该留守此地抗击天魔的秦兵却因为王贲不知所踪而军阵大乱。

这一刻,饶是心智远超常人的王诩也不禁瞬间如坠冰窟。

他本身的浩然气就已经所剩无几了。

可是这种危急存亡之际,他能退么?

始皇留下的道经发出阵阵鼓角争鸣之音,就好似千军万马破阵那般慷慨。

太阿剑轻轻发出剑吟,似在表明其决一死战的决心...

王诩问了自己这样一个问题。

若是他身后的不是秦兵,而是大燕百姓,此题何解?

他的眼神逐渐澄澈,内心逐渐平静。

此题唯有一解。

死生之地,舍生而取义也。

一念至此,他瞬间念头通达。

再无半点负担。

既然如此,战便是!

王诩将太阿剑锋上裹挟的泥土与沙砾擦拭干净,一双大袖剧烈翻摇,露出精壮的肌肉。

他大步前行,面对万千天魔放声长笑。

“昔年始皇帝封印尔等至此,距今已五百年...”

太阿的剑光如秋水荡漾,王诩心中畅意至极,“今日我王诩欲效仿始皇,再行封印之事,定叫尔等不敢再临人间。”

话音刚落,始皇帝冠已悄然加身。

心中山河内,原本正在潜修的小男孩霍然起身,他捻起一片莲叶,双目如电。

一双白如莲藕的手臂连连翻动,最后屈指掐出一道印诀。

“意气长,好一个意气长!”他喃喃自语道,“此番仗剑而行,天地快哉,我亦快哉,今日定要助你一臂之力!”

说罢,印诀上金光如火,猛然绽放开来,识海中的道经猛然一亮,如同帝王举手投足间的威严不可侵犯!

刹那间,无穷威压降临山谷,正处于一线之间,奋力涌入的天魔浑身一滞,紧接着连带元荼一同拜倒在地,仿佛身体不受控制一般。

帝者,天下至尊!

帝冠加冕,龙袍临身,王诩顿生豪情。

经脉中的浩然气以惊人地速度运转着,在心中山河的小童加持下,他已经短暂地踏入逍遥境。

不过他并没来得及多想,因为就在这一刻,兵器置地之音,铠甲撞地之音,金石交击之音,在他耳畔一齐作响。

而后便是如同虎狼一般雄壮豪迈的声音,那声音中蕴含着难言的激动与坚毅。

“王贲将军所属军团,拜见王上!”

王诩将太阿狠狠贯入土石之中,剑锋铮铮作响,他将右手握成拳头高高举起。

“全军集结,整军,共抗天魔!”

“诺!”

一杆秦字大旗于劲风黄沙之中猎猎作响。

而在秦字大旗下,无数秦兵已经悄然列阵,长戈如林!

这一切,都在短短数息内完成。

王诩回望着这支历史上最为着名的虎狼之师,他们将于今日,在自己的指挥下,再铸锋芒!

没错,他要代替王贲,指挥秦军再度封印天魔。

秦皇能做到,他就能做到!

天山之中,一场大战在所难免,而天山之外,风云已至!

这几天的时间里,长孙雄图已经在万众瞩目之下,完成了继位,成为了新一代魏帝,并同时昭告天下。

但朝堂之上却呈现出诡异地安静。

老魏帝刚死,停灵却只有三天,而且还不让任何皇亲国戚前往吊唁便草草下葬。

这里边除了能让人怀疑长孙雄图是否配为人子之外,其中种种蹊跷之处也是不言自明。

还有那位不知去向的废太子长孙玉,也不禁让人遐想连篇。

而就在长孙玉让地方乃至朝堂上的文官出言诋毁自己,甚至给自己列出数十条大罪之后,在大魏皇城的酒楼一角,悄然来了好几位歇脚的客商。

他们不经意地询问起长孙玉的下落,一旁百姓却是各个讳莫如深。

但越是这样,客商们就越好奇,他们拿出一叠银票,朝众人悬赏,谁要是能讲讲长孙玉到底犯了什么大罪被废,谁就能拿走这一叠银票。

财帛动人心,很快便有人上前细数长孙玉十条大罪。

这可是官府定下的十条大罪,即使出了事,他也不过是照本宣科,并不犯事。

十条大罪自他口中说出。

这十条大罪,桩桩罪大恶极。

任谁听了这十条大罪后,都会激愤地诅咒长孙玉头顶流脓,脚下生疮。

就连出言介绍这人也不例外,这几天,他已经骂了长孙玉好几回。

可是十条大罪说完,客商们却哈哈大笑。

“你说长孙玉上至八十岁老妪,下至十八岁妙龄少女,通通掳去奸淫?”客商眼睛明亮,质问道,“且不说这位废太子一向传言身体不好,就是他那贵不可言的地位会看上八十岁老妪?”

“这是其一。”客商定定说道。

“其二,你说长孙玉贪污银子数亿两,通敌卖国?”客商一下就笑出了声,“他是这魏国的太子,将来这大魏都是他的,何苦贪图这点眼前小利?”

“其三,你说他...”

“其四...”

很快,十条大罪竟被客商一一反驳。

“这十条大罪,皆是无稽之谈,长孙玉一向以贤明而被世人熟知,何人朝他泼污水,想必不言自明。”客商笑吟吟地说道,说完他还指了指上边,生怕众人不知道他说的是谁。

而后他放下手中银票,拍了拍衣裳的尘土。

“掌柜的,结账。”

直到这群客商消失在眼前许久,刚才还热闹的酒楼依旧鸦雀无声。

众人眸中神态各异,思绪万千。

他们越想越不对劲,这大魏的政局如同那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景象。

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不可不早做打算。

“今日家中有事,这酒先不喝了。”

“今天内子生产,我得回去看看,失陪。”

一转眼的工夫,酒楼众人便离去大半。

他们的心里,都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而伴随着时间的流逝,这颗种子会慢慢发芽,长大。

长孙雄图并不清楚这些,此刻他正身处皇宫之中,愤怒地咆哮着。

“长孙玉已经逃到燕国去了,你们这帮猪狗不如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