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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王上?”

当王贲空洞的眼神中倒映出推帘而入的王诩时,他的眼中突然爆发出一丝神采。

紧接着,这位面容平和的中年人霍然起身,他大步走到王诩面前,一撩衣袍,半跪在地,双手紧紧抱拳,沉声道:“臣王贲,拜见王上。”

“不必多礼,请起。”

王诩微微欠身,双臂稍一用力,扶起了王贲。

看来自己的推算并非无用,王贲的确已经没了灵智,全靠生前本能行事。

只是他现在又有了一个疑问,那就是为何即使是王贲这样的将军也会战死此地。

不过他还未开口,王贲却先说起了话。

“王上,您为何要亲历此地涉险?”

他抬起头,空洞的眼神里蓦地闪过焦急的情绪。

“朕且问你,朕给你的旨意是什么?”王诩故作不悦,实则欲套出这些秦军战死此地的真正原因。

“王上让臣死守此地,而且不可轻举妄动,以护住此地缺口为第一要务。”王贲拱手道,“贲幸不辱王命,此地虽有天魔不时降临,却未曾踏出这天险一步。”

“既如此,那朕是何时给你的旨意?”王诩又向前一步逼问道。

“王上扫灭六国登基之后,以帝境之身即将晋升神只之时,那日山河崩碎,天魔来袭。故王上给予臣一件宝物护身,并令臣率兵士镇守此地缺口,臣王贲不敢怠慢丝毫,请王上明查。”

一语言毕,他抬起头,面露诚恳之色。

王诩耐心听着,当听到宝物之时,他和一旁正以灵体姿态四处晃悠的翁长天对视一眼。

宝物,应该就是刚刚玉符上显示的天阶宝物。

“朕此番前来,便是来收回宝物的。”

王诩选择单刀直入,以防夜长梦多,拿了宝物他便准备离开了。

“不可,万万不可,若是还给王上,那天魔...”王贲说到这里,语气猛然一顿。

随即他在数息之内神情连变多次。

最后,他空洞的眼神逐渐深邃起来。

“你不是王上,你是谁?”王贲大声吼道,声如猛虎,似要择人而噬。

面对王贲凌厉的眼神,王诩只是抿了抿嘴。

倒不是他怕了,而是王诩觉得遗憾。

也不知自己这句话哪个词触发了他埋藏在心灵深处的记忆,在这种刺激之下,竟使其灵智恢复。

翁长天则在一旁面露惊愕之色。

不成想,此事竟功败垂成。

“如若你不说,那本将便传令兵士将你押去审讯了。”

王贲已然面露严肃之色。

“即使你是六国余孽,也该暂时放下仇恨,与大秦将士一同共抗天魔,而非到我这里来哄骗王上所赐的宝物。”

事态急转直下。

王诩目光一阵闪烁,在短短数息之间,他的心思已经转了又转。

须知王贲已经死了,眼前不过是其意志残存后仅凭本能行事的一具可动尸体罢了。

故而王诩无法跟他重复一遍自己继承始皇传承等一系列始末使其理解,也更没这个必要跟王贲解释。

因为此刻身处天山之中,自己杀他夺宝才是正理。

只是以力强破,王诩并不愿意。

他认为这样的举动反倒是落了下乘。

而且就凭自己现在的境界,如若他强行杀死王贲取宝,恐怕自己所剩的修为不能支持自己活着走出这秦军大营。

而外边所驻守的秦兵只需王贲一声号令,便会源源不断地涌入帐中,纵使他们的修为远不如王诩,但是凭借人海战术也足够磨死自己。

王诩心思急转。

看来眼下只能暂且撤退再做图谋,如此方为上策。

一念至此,他脚步一虚,便要撤出大营。

“你想逃跑?”

一直关注着王诩的王贲顿时面露玩味之色,他扭了扭手腕,而后缓缓说道:“你真的很大胆。因为在秦军大营中心之处试图逃跑的人,自秦立国以来,还不曾有一人成功。”

随即王贲身形一晃,那如海一般澎湃的逍遥境巅峰的威压便朝王诩袭卷而来。

虽未动,其势已如疾风骤雨。

王诩虽然能够越阶挑战,但是逍遥境巅峰强者的威压还是令其难受至极。

故而在威压临身的那一刻,王诩闷哼一声,强横的威压压得他青筋暴起。

不过他的身形却是向后暴退而去。

这样虽然有些狼狈,却是可以借此卸掉了大部分力。

就在这时,王诩头上戴的始皇帝冠却毫无征兆地爆发出璀璨的神光。

帝冠上流转的层层光华将王贲的威压阻隔在外,从而使王诩获得了喘息之机。

“大胆,尔要弑君么!”

王诩突然心潮澎湃,一股被冒犯的暴怒充斥心头。

他毫无来由地吼出这么一句话。

声如洪钟,直指人心。

此言一出,顿时就把王贲镇住了。

他的脸上顿时闪过惊疑不定的神色。

在犹豫片刻之后,王贲徐徐道:“我想咱们可以谈谈,你这宝物是从何而来的?”

王诩见王贲松了口,便也改变了先前决定再做图谋的计划,天阶宝物就在眼前,王贲态度也有所缓和,自己定要试一试。

“好。”他点头应下。

不料却在此时再度横生枝节。

帐外忽地掀起一阵骚动。

似有喊杀之声。

王诩耳朵一动,只听得外边有一个声音朗声说道:

“此地的天阶宝物,我萧寒要了。”

原来是晋国太子萧寒,够嚣张。

听他这意思,显然也是奔着天阶宝物而来。

而王贲这时本欲坐下与王诩谈谈,见又生变故,不由得眉头一皱。

“请你坐在此处等我片刻,我出去看看情况。”说罢他伸手拉帘而出。

王诩哪里还能坐在这里,他本就有意了解一下萧寒的实力,这么好的机会又怎能放过?

在王贲离开后不过片刻,王诩便紧随其后走出大帐。

“何人敢在我军中放肆!”

只见王贲手握长戈,目光如电,遥望萧寒。

而萧寒呢,王诩转头望去,待看清后他不由得瞳孔一缩。

他正与数百秦军厮杀。

一人一枪,白袍所过之处,再无一人站立,被其纷纷击倒。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萧寒全程未动用哪怕一丝浩然气。

光凭强横的体魄以及武技就能达到了这种地步。

“你们已经死了,不如把宝物交出来。”

只见萧寒一边在阵中冲杀,一边朝四周说着,听他沉稳的声音,明显对于目前形式还游刃有余。

“若非孤对始皇有尊敬之心,不愿屠杀你们,岂能留尔等至今?还不趁我杀心未起,速速退去!”

说话间,萧寒手中的碧落烛龙枪上下翻飞,使得一旁围攻秦兵根本近不了身,反而被其以枪尖逐一挑了喉咙,锋锐的长枪划出了一道道血线,以示惩戒。

他这话就是冲着王贲说的。

王贲见状微微皱眉,似是有些迟疑。

而站在一旁的王诩看到萧寒厮杀之状,其武技之精湛熟练,使得他不由联想起自己在军中征战之时的场景。

这种群战手法,颇似王烈。

而王烈可是经过十年如一日的苦练才有的这般武技。

思虑至此,他已经心中了然。

看来萧寒虽傲气十足,但是也有其骄傲的资本,他背后肯定下的苦功不少。

“撤下吧。”

这时王贲终于做出决断来,“你们让出一条路,放他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