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幺不敢作声,静静地看着韩嘉珊。
韩嘉珊已经黔驴技穷了,除了祖屋,她真的不知道还能去什么地方找我。
在重返祖屋的路上,她的脸色很难看,眼神里充满了更多的焦虑。
马蹄声,声声催,催得韩嘉珊心烦意乱。
好不容易等到我回来了,转眼功夫我又凭空消失了。
这一来一去,从失望到希望,又从希望到失望,一连串的心理反应,让韩嘉珊一时间适应不过来。
马车一路飞奔,老幺忍不住开了话匣子,说道:“小姐,如果祖屋还不在呢,你准备怎么办?”
这句话,戳到韩嘉珊的痛处了。
是啊,老幺说得一点没错,如果祖屋接待她的,还是空无一人,那么,自己该怎么办?
是继续满世界寻找我吗?
还是和原来一样,每天死守在祖屋,以梦幻般的神志,等待着我的意外出现?
不管哪种,都是折磨。
不管如何,都是空想。
不管怎么样,都是空气。
韩嘉珊突然发现,思念一个人,横竖就是把自己变得神经质,一天二十四小时,脑子里装的都是那个人。
韩嘉珊也不知道,如果我不在祖屋,准备怎么办?
所以,她没有回复老幺。
她感觉心里有点闷得慌,一抬手掀开了窗幔。
放眼望去,对面一架马车迎风而来,从窗幔内传出一阵阵欢笑声,夹杂着两个姑娘窃窃私语的声音。
韩嘉珊心事重重,对她们的喧闹声置若罔闻。
韩嘉珊的眼神散淡无光,不经意间落在那个黑白相间的窗幔上。
窗幔上,有一张笑开了花的脸,探出头看着窗外。
那张脸,像春天盛开的花朵,含苞欲滴,正娇羞地看着她,脸上带着笑意。
窗内,是一个仆人的声音,又响又亮地传了出来:“七小姐,容七少爷还没派人送信来,你这就主动上门去催单了,会不会让人觉得有点猴急了?”
容七少爷?
说的是容家宽吗?
催单?
是不是容家宽说的容府那些库存布匹,准备全部出空?
韩嘉珊惊了一下,继续等待后面的话语。
七小姐面带桃花,微笑着回道:“别忘了,我是买家,七少爷是卖家,我付了银子,想什么时候提货,自然是本小姐说了算!”
七小姐的口气很豪迈,带着一副骨子里的傲气和自信。
韩嘉珊竖着耳朵总算听清楚了,七小姐这次是来容府提货的。
看来,容家宽没有骗她,说的是大实话。
这么说,今年韩府的面料用料不容乐观,最坏的打算可能就是,不能再和往年一样,在容府自由自在地挑选了。
那头,仆人的声音跟着风声又吹了过来:“小姐,那见面礼也要回来吗?”
七小姐抿嘴偷笑,一路丢下骚动的话语:“那是七少爷许诺的,当然要……嘻嘻……”
一串串话语,一串串笑声,对面的马车迎面飞驰而去。
马车经过,飞起一片片尘土,漫天飞舞。
瞬间,尘土就盖住了两辆疾驰而去的马车。
其实,这张脸,韩嘉珊认识,是涂府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爆胎、飞鸟落地的七小姐涂云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