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那日走后过了两天,大格格就来了月事了。
不过她的情况并不算顶好,疼的直在床上打滚。
当时已经是半夜了,林黛柔和三格格听说大格格在床上疼的直哭,披上衣服就往宋氏那里去了。
“她现在风寒还没好,又来了月事......”宋氏边来迎林黛柔边哭着道。
林黛柔见她急的嘴唇发白,连忙安慰她道:“没事,你放心。我已经让人去叫大夫了。”
正说着,就见西厢房那边有了动静。
林黛柔估摸着应当是四格格听到动静醒了,就止住脚步对三格格道:“不然你去哄一哄你四妹妹吧,她身子不好,还是别让她起来了。”
三格格和大格格相处的时间最多,自然也最是关心大格格。
但四格格也是她的姐妹。
听林黛柔这么说,她就点了点头,转身去了西厢房。
林黛柔跟着宋氏继续往东厢房那里走,刚走到台阶处就听到里面传来大格格低低的哭声,还有宫人们安慰她的声音。
宋氏听了心里更难受了,不由得抽噎出声。
林黛柔见孩子都哭成这样了,知道她肯定是疼极了。
当下也顾不得去管宋氏了,只进去瞧大格格。
进去后,就见大格格趴在床上,双手紧紧的握着床上的被子。
她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
”可给格格拿汤婆子了没有?“林黛柔问宫人。
宫人忙道:“已经拿了的,不过也不管用。”
若换做平时,大格格肯定已经起来跟林黛柔请安了。
可她今日实在是太疼了。
听到林黛柔的声音,她用手撑床想要勉强起来。
林黛柔连忙上前一步按住了她的肩膀道:“好孩子,你就安心躺着吧。”
说完这话,林黛柔又吩咐枣儿:“你去看看大夫什么时候过来。”
枣儿是知道四爷有多宠爱自己的女儿们的,闻言也不敢耽搁,连忙转身往外走。
刚走到门外,就和大夫撞了个正着。
那大夫刚想跟她道歉,枣儿忙道:“先生且快一些吧。主子都等不及了。”
大夫连忙跟着枣儿一道往里走。
见大夫来了,林黛柔和宋氏的神色都是一松。
只先前大格格在床上翻滚时,衣服有些凌乱。
宋氏原本想带着宫人进去帮大格格整理衣服的。
林黛柔却让人直接把床帘放了下来。
让宋氏和一个宫人进去按着大格格。
再让大夫坐在外面帮大格格诊脉。
“这样也不折腾孩子。”林黛柔对宋氏道。
宋氏连忙应了,带着一个宫人脱鞋上了大格格的床。
帘子撩下后,大夫坐在了床边为大格格诊脉。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侧妃娘娘请借一步说话。”大夫松开手对林黛柔道。
林黛柔闻言点头,带着大夫一道去了廊下。
“大格格的症状跟草民之前遇到的一个妇人的症状很是相似。那个妇人发展到最后基本上每个月有二十天左右都在流血。”大夫对林黛柔道。
他这句话,正好被往这边走来的宋氏听到了。
宋氏的双腿就是一软。
她和这位大夫打交道的次数可比林黛柔多多了,闻言就小声哭道:“就算是一个正常人都经不住这样,更别说咱们大格格这样的身子了。”
林黛柔也觉得颇为棘手。
与此同时,她又总觉得大夫说的这种病症跟自己现代时的朋友的症状很像。
“该不会是腺肌症吧?“林黛柔不由得问道。
”什么腺肌症?”大夫迷茫。
林黛柔这才记起她说的腺肌症是现代西医的概念。
“就是腹痛,流血不断,严重时到后期会影响生育?”林黛柔问道。
其实她说的已经比较含蓄了。
腺肌症在后世被称为不死的癌症。
患了这个病后基本上没办法根除,只能控制。
控制不住发展到后期子宫会变大变硬。
现代时西医为了控制,会让患者服避孕药。
实在严重的,最后只能摘除子宫。
想到大格格还这么小,就可能得了这种病。
林黛柔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
现代时医疗条件那么发达,她朋友都被这个病折麽的不轻。
每个月那几天都痛的恨不得拿头撞地。
过了那几天之后也是血流不止,去查红血素,已经贫血到了医生看了都为她捏把汗的程度了。
大格格还没她那个朋友身子好......
这么一想,林黛柔的脸色更凝重了。
宋氏不知道什么是腺肌症,但听林黛柔说这个会影响生育,她的双腿又是一软。
那个大夫没注意到宋氏的表情,见林黛柔似乎知道这种病就点头道:“是的。张仲景老先生有记载过这种病。只是到现在,草民都没听过有治愈的例子。”
说最后一句话时,大夫的声音很小声。
宋氏也抽泣的更厉害了。
这时,屋子里又传来的大格格的呼痛声。
林黛柔顾不得想别的,只对大夫道:“先别说以后,眼下怎么帮大格格止疼。”
大夫闻言忙道:“最好的办法是针灸,但草民自是不能为大格格针灸的。眼下只能先让宫女手持艾条为大格格艾灸。草民再开一副汤药给大格格喝。”
“可以,你先去教宫女吧。”林黛柔冷静的道。
这一晚上,林黛柔和三格格她们都没怎么睡好。
大格格那里折腾了半夜,才算是没像之前那么疼了。
林黛柔知道大格格的情况比较严重,也不敢瞒着四爷。
第二日,她就让江福回了雍王府,想要跟四爷讨一个主意。
彼时,四爷正在担心弘历和八爷的事情。
但听苏培盛进来跟自己说了此事,他还是骑着快马去了圆明园。
那大夫见四爷回来了,只能重新跟四爷解释了一遍大格格的症状。
因对面的人是四爷,大夫说话也不像在林黛柔和宋氏面前那样拘束。
四爷比宋氏更清楚的知道这个病的严重性。
“依你看来,大格格这个就只能控制,确定没法根治吗?“他沉着脸问大夫,眼眸里带着一丝痛色。
大夫闻言低头道:“回王爷的话,草民至今还未听说过治愈的病例。”
“那要是控制的话,能做到什么地步?”四爷深呼一口气后继续问道。
大夫想了想道:“若是以针灸辅助汤药的话,疼痛是可以减半的,血崩的症状也是可以止住的。”
“那就先按照你的法子来控制吧。“四爷对大夫道。
“至于你说的得让个女人来帮忙针灸......”四爷沉思片刻后问道:“你们家是杏林世家,家中可有善针灸的妇人?”
那大夫忙道:“自然是有的,草民的一位叔母就学过针灸之术,只是她并不住在京城。”
“那没关系,让人把你叔母一家都接到京里来吧。”四爷边说边对苏培盛道:“你跟大夫商量一下,看看接进京里来后要怎么安置她们。缺银子什么尽管去账房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