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傲雪决定前往羌国王庭探查怪病的起因。
那天她和孟子诚帮部落中生病的人治病,无意中听到病人间的对话。
一个病人说:“多罗王子真是上天选中的继承人,有神的保佑,我们跟着他离开王庭,就再也没有人生病了。”
另一个病人说:“是啊。不光没有人生病,之前得了病的人也没有恶化下去。现在又有王子的朋友来帮我们治病,我们一定可以很快康复。”
又一个病人道:“王庭里的人违背了上天的旨意,他们都受到了惩罚,只有离开王庭,跟随多罗王子才有活路。自从回到这里,新酿的马奶酒都重新飘出了香味。”
听到这些对话,梅傲雪觉得奇怪,几番细问下才确认,原来他们这些人都是在王庭里得的怪病。离开王庭后,真的再没有人染病,而被染上怪病的人吃了他们的药,虽然没有痊愈,但也都逐渐控制住了病情。
梅、孟两人据此推断——这怪病的起因一定在羌国王庭内。
梅傲雪和孟子诚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多罗王子,请求前往羌国王庭去查明病源,才好对症下药治愈患者。
多罗王子思虑再三,觉得虽然冒险,但总归还是要一试,否则这么多染病的人就只能等死,而且他们也不能保证还会不会有下一波传染。
一番安排后,多罗王子决定亲自陪同梅傲雪和孟子诚前往王庭,他们带着几十个精锐骑兵,乔装打扮成商队后就出发了。铃兰公主和乌恩王子则留下来防守住地。
一行人踏上了去往羌国王庭的旅程。
一日后路过一个市镇,众人正在路边小店里打尖休息,却见一个衣着朴素的姑娘蒙着面纱大咧咧的朝他们走来——正是铃兰公主。
“胡闹!你怎么跟来了,都说了让你好好待在住地。”多罗王子低声呵斥道。
铃兰公主偷瞟孟子诚一眼:“我担心你去王庭会有危险。我保护你。”
多罗王子生气道:“你去不是更危险!”
“二哥,我来都来了,你就别骂我了。我穿成这样还蒙着脸,谁能认出我啊。”铃兰公主撒娇道。
多罗王子瞪了她一眼,也只能无奈的同意她跟着了。这个妹妹从小就任性,他做哥哥的也拿她没有办法。
这时店小二送来了吃食和马奶酒。梅傲雪等店小二离开后才解开面纱,她端起一碗马奶酒只尝了一口就吐了出来,小声说:“这酒怎么一股怪味儿。”
多罗王子喝了一口,疑惑道:“没有啊,我没闻到什么怪味。”
他看了眼其他跟随的亲兵,他们喝过后也都示意没有什么异常。
孟子诚端起酒抿了一口,细细品了品说:“是有点怪。极细微的苦涩味,你们喝不出来很正常。”
铃兰公主掀起面纱尝了一口,小声嘀咕道:“明明就没有什么怪味,你难道是狗吗,这都能尝出来。”
“狗靠的是鼻子——闻出来的。我是靠舌头——尝出来的。不一样!”孟子诚一本正经的解释。
梅傲雪抿嘴偷笑,重又戴好面纱,悄悄从袖中摸出一根银针在食物和酒里面试了试。银针没有变色,酒菜没有毒,可众人也不想再吃这有怪味的东西,稍事休息后便继续赶路。
越靠近羌国王庭,市镇反而越冷清。
梅傲雪疑惑的问:“羌国的人口这么少吗?怎么如此冷清?”
多罗王子也正在疑惑,答道:“不对啊,这些市镇应该有很多人口才对,而且很多人都感染了怪病,如今怎么好像一个病人都没有。”
他示意几个亲兵沿路打听了一下,这才得知染病之人都被可汗派人带走了,可人被带去了哪里他们也不知道。
三日后的清晨,多罗王子一行人终于抵达了王庭。
本以为街市上会和他们离开时一样,到处都是染病之人,结果却发现街市上的人似乎都还算健康,只是人口明显少了许多。
四处打听的结果依然是说生病的人都被带走了,可是带去了哪里却没有人说的清楚。他们只得先找了家客栈安顿下来,再想办法打探消息。
店小二送上来的马奶酒依然有一股奇怪的苦涩味,而且味道浓烈了许多,连多罗王子他们细细品尝后也能发现了。
他叫来店小二问道:“这酒怎么感觉有股苦味?”
店小二无奈道:“客官的舌头还真灵,不光这酒,这奶酥、羊肉、烧饼都略有点苦味。今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变成这样了,我们这里的人都习惯了,尝不出来。客官是外地来的吧?也就外地刚来的人能尝出来,待两天也就习惯了。”
“没有人探查过是什么原因吗?可汗也不管吗?”多罗王子又问。
店小二满不在乎的说:“原因?嗐!谁知道是什么原因,我们小老百姓能活下去就不错了。就过去半年的时间,光大可汗就已经换了三个人了。今天叔侄相杀,明天兄弟相争,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他。打打杀杀还没消停下来,又来了怪病,人还活着就不错喽,还管什么原因。”
店小二正在发牢骚,客栈老板走过来打断他道:
“瞎说什么呢,干活去!”他对客人陪笑道,“这小子就是爱胡说八道,客官慢用,我们不打扰了。”说完就要退下。
孟子诚和梅傲雪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水——”
孟子诚靠近多罗王子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多罗王子又叫住客栈老板问道:“这里的水苦不苦?”
“水就是水嘛,哪有什么味道。”客栈老板疑惑道。
“你端碗清水来给我。”多罗王子道。
“好嘞!”客栈老板答应着去了。少顷,端了一碗水进来放到了桌上。
梅傲雪端起水尝了尝,果然有很细微的苦味。她又将水递给孟子诚,他尝过之后点了点头,示意水有问题。
打发了客栈老板后,梅傲雪道:“看来,是王庭里的水出现了问题,所以食物和酒都有些苦味,而且经过烹饪和酿造之后,苦味更明显了。”
多罗王子道:“水怎么会有问题呢?流经王庭的那旺河可是活水,我们的生活用水是来自与之相连的水井和支流。”
“那旺河?”梅傲雪默默念叨着这个名字,萧凌风曾经给她讲过西州的山川地理,她也曾听到过这个名字。
她问道:“这条河是不是会流经大宁,流过石泉镇后会消失在沙漠中?”
“是,下游会流经石泉镇,你们叫它百丈河。”多罗王子说。
“那上游源头在哪里?”梅傲雪问道。
“上游有个鸣沙湖,源头在偏僻的深山。不过,那片区域几个月前发生了地震,附近人烟稀少,我看,我们就没有必要去那里了吧?”
梅傲雪想了想说:“看来,我们要分头在城中查看一下四处的饮用水源,确认一下城里的水是不是都有苦味。”
孟子诚道:“我猜八九不离十,问题应该还是在源头。”
梅傲雪点了点头道:“保险起见,还是先确认一下,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可能要去鸣沙湖看一看。”
几人商议完毕,两两分头行动。多罗王子和梅傲雪,铃兰公主和孟子诚。亲兵们也都分成了两两一组,他们尝不出水的苦味,只是用水囊取些井水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