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海海底，没有任何光点，仿若一切物质在这里，都要被吸收。
这水能处理炼妖壶内的杂丹废丹，常年累积下来，它的吸收能力自是不一般，但水也有法则在内，它会初略辨别杂丹，不会吸收‘修士’，只会将其排出湖陆之外。
但。
为何独独火灵，被压制在此地？
只因为……火灵，本就诞生于，炼妖壶的火眼。
炼丹一道，除了既济炉的水海有吸收杂丹功效，两种丹炉的水海，主要作用，都是冷却！好的丹炉，对于冷却时机，时间，以及速度，都有要求。
所以，水海，天生压制丹炉之火！
火灵其实不该存在，它是火眼内，那些废丹丹气的积淀产物，经过各种火焰千锤百炼，加之无尽岁月，反倒产生了灵智，藏于火眼中。
本来，若是炼妖壶正常使用，它有火源支撑，至少是不会被水海侵蚀太惨的，奈何……那位师姐，从来不用炼妖壶炼丹。
这就导致……火灵从来没有火源补充，遇到楚长生时，已经将死。
事到如今。
深渊大水内。
火灵闭目许久，再度睁眼，它看向了在远处等待自己的男人，没有说话。
似乎想了许久，火灵依旧倔强开口：“救我再斩我，那何须救，你也不仁道。”
楚枫转身离去。
只留沉海，传来一道低沉声音。
“换我之前的脾气，你该知道我会直接杀人，只是我又想了想，那云端都有火离附庸，我不想……这想法对于我这境界的人，未免有些幼稚，对吧？”楚枫没回头。
“可它就是事实。”这次，楚枫直接离去。
火灵忽然发出鸣叫，下意识跟上前，触碰水海，羽毛在水海之下融化。
这一次它倒是没想多少，直接踏破水障，跟了上去！
“楚长生，你是老糊涂了。”
火灵眉宇间还有些懊恼。
火离？
一个泡它洗澡水长大的小喽啰，怎能和自己比！
出了海。
双目紧闭的菲菲，正在池水边等待。
两个清醒过来的老怨魂，也在远处站着。
就在这时，两人忽然看见远处两道光点，老鱼妖微微一喜：“回来了。”
菲菲下意识想要睁眼，然而下一刻便感受到钻心地疼。
没等楚枫开口。
火灵却先一步走了上去，两位老人下意识想要阻拦，却见楚枫微微摇头，二人这才不动作。
火灵有些难以启齿，许久才道：“我是真的只想吃那条虫子。”
菲菲沉默许久，回道：“它是师父给我的，我也只是怕……”
火灵想了想，回眸看了眼楚枫。
“不用看我。”
下一刻，火灵发出长鸣，忽然拖起菲菲，将其放于池水中央，下一刻，火灵玄于菲菲头顶，一道道微弱火焰自身上坠落而下，犹如火雨，这些火雨洒在菲菲身上时，显而易见地被菲菲肌肤吸收。
“静气，催动仙力跟着我，走一趟脉海，我只走一次。”
彼时。
岸边两位老人，忽然露出惊容。
火灵的语气不知何时已经有所变化，竟然和站在岸边的男人，有些许相似。
天地沉寂。
楚枫倒是回过神，看向老鱼妖：“有一件事，我还不大清楚，妖仙古城是怎么枯寂的？”
老鱼妖喃喃：“妖仙末日。”
木人接话：“那日天道降临，一切发生在须臾，而我们的王，不在。”
“难不成她抛弃了你们？”楚枫挑眉。
老鱼妖沉默。
木人迟疑道：“王……不会抛弃我们的。”
楚枫不说话了。
妖仙古城，机械世界，这些都是之前的九御所创世界，无一例外，似乎都走向了毁灭一途。
大概是涉及到了师姐提及的九御‘使命’？
胡思乱想之际。
楚枫看向了远处。
此刻，无数丹霞气自往生池中升起，那是常年累月以来，浸泡于水海中的杂丹丹气，说是杂丹，炼妖壶中所炼之丹怎会普通？
哪怕是杂丹，随便一颗，对于金仙修士也是机缘，更别提，丹气如此之多。
如今被火灵所炼化，成千上万仙丹丹气坠入菲菲之体。
在下一刻，菲菲睁眼，一缕火焰金芒从她双眼略过。
眼见着菲菲身上火甲自动升起，那金色棍子飞出，护住菲菲全身，岸边两位老人啧啧称赞，尤其是老鱼人，笑开了花：“木匠，你那些东西，花的值当吧？这小女娃，能不能上我们妖莹榜？”
木人冷哼，不过也有欣赏之意：“在妖里，算是美吧，以后又是妖王之姿。”
“下一个美猴王，还不错。”
“还是别了！”老鱼妖顿住：“这女娃娃血脉和那个猴王相似，但有偏颇，要是给那个猴王看见，指不定骂她是假猴子！”
在岸边发呆的楚枫，听着二人交谈，稍稍一愣，回头看了看菲菲。
当初在百霄仙楼镜殿内，菲菲好像是遇到了一尊猴子，如今听到这个称呼，他眉宇微微挑动。
地球传说里。
除却那尊齐天大圣外，其实还有三大神猴，若那一尊石猴真是传说中的族类，那么菲菲，又是哪一种？
菲菲的本体他算是见过，并无六耳。
也不会控水。
那么菲菲……
眼前，火灵飞了一圈，冷哼一声，这才又钻回楚枫袖子。
“谢谢前辈。”
菲菲赶了过来，想起什么，从那棍子上摘下一枚龙纹，将其递出，袖子里又是一道狂风袭来，那龙纹一闪而没。
菲菲长出口气，少女玉立于楚枫之前，歪了歪脑袋，转了个圈：“师尊。”
“嗯。”
楚枫点点头，看了眼两位老人：“管好妖仙古城的怨魂，别让他们出去，至于师姐为何不重建妖仙古城……我不知道，但我以后尽力试一试，最不济，帮你们重入轮回。”
两位老人动容，微微躬身：“王，谢谢您。”
楚枫点点头，转身离去。
明眸皓月如菲菲，却犯了困惑，有些埋怨般，转身看向老鱼人：“前辈，你说师尊，是不是真的更喜欢毛茸茸的女人呀。”
老鱼人犯难。
倒是头顶，传来无奈地呼唤：“走了！”
楚枫打开裂缝，心中难免腹诽。
自己又不是昱浪。
待到即将踏出裂缝之际，一道身影，却突兀地出现在古城之外。
白衣白发如白雪。
菲菲回眸，看着出现的女人，瞳孔微缩。
而，底下两位老人，则是怔神半晌，反应过来后，忙汗颜低头。
万般妖修。
他们活了太久，见识过姑获那般魅邪者，见识过花灵那般空灵者，可如今回首翘盼，无一人比拟于那长空女子。
那才是狐媚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