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无忧望着时锦匆忙的身影疑惑道:“她那般着急作甚?”
“想必是有要事吧”云攸影轻声道。
片刻,絮无忧忽然转过身去,一把抱住云攸影,面色动容,带着哭腔道:“云姐姐,之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谢谢你能原谅我,还愿意帮我。”
在来云伯侯府时,絮无忧已把自己给云攸影下毒之事全部坦白了,并和她道歉,求得她的原谅。
云攸影念在她是被胁迫的,和小时候的情谊选择原谅她。
云攸影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道:“之前的事都过去了,我不怪你。”
宴会上,絮无声和敬安王相继离开,众人纷纷起身相送。
片刻后,杜轩匆匆返回,他来到凡华身旁,微微俯身,压低声音在他耳边低语,汇报着时锦的情况。
凡华听言后,深邃的眼底悄然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
以往出门她都会和他报备行踪,今日这般行径,有些反常。
她要做什么?
杜轩回到自己座位上后,把袖箭递给一旁的冉珂,神色平静道:
“夫人让你帮忙修复这支袖箭。”
冉珂仔细查看着袖箭哪里出了问题,很快就发现问题所在。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小问题。”
有几分无聊的林沐,视线四周飘荡,瞥见见有人在宴会上光明正大拿出武器比比划划,面露惊愕。
随之她一脸嫌弃道:“这都是什么人呐,若非看在世子的面子上,风云阁的人哪能入席。”
林沐离他们不远。
加之冉珂和杜轩离听觉灵敏,自然将林沐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冉珂眼神微暗。
“风云阁的人,看着都不是良善之辈,还是别招惹他们为好。”一个女弟子怯弱地小声提醒道,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害怕之意。
另一女弟子小声附和道:“是啊,而且风云阁背后可是有世子撑腰,咱们招惹不起,还是少议论他们为好。”
林沐却不以为然。
她狠狠地瞪了那女弟子一眼,满不在乎地说道:“他又听不到,怕什么。”
“我能听到。”
冉珂冷声抛出四个字,声音染上不悦。
紧随着做了一个让对方闭嘴的动作,眼神里是明晃晃的威胁。
这一套动作下来,林沐只觉一股寒意从脊梁骨升起,顿时转移目光不再多言半句。
眼神里却透着一丝不服气和怒意,敢怒不敢言。
纯粹的欺软怕硬。
其他两位女弟子心虚不已,不敢和冉珂对视 。
但冉珂似乎不愿就此放过对方,死死地盯着他们三人,似将其吞灭。
面对冉珂炙热的目光,那多嘴的三人终是如坐针毡,无法忍受得起身离开。
絮无声和敬安王已经离场片刻,凡华也迅速抽身。
宴会太过热闹,他还是喜欢在安静的地方待着。
他正在假山后,悠闲地逗弄着一只羽毛艳丽的鹦鹉。
惬意间,忽然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紧接便听见女子怒骂道:
“气死我了,真想把那臭小子的眼睛挖出来!”
女子说罢,还愤怒地踢了面前的一棵树泄愤。
“那风云阁就是歪门邪派,凡华虽贵为世子,但这些年流落在外,和不三不四的人为伍,手段残忍,蛇蝎心肠,身上哪里还有世子的气度,简直丢尽圣卿王的脸面……”
旁边的一个女弟子听到林沐胆大妄为,不知死活的言论,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她赶忙伸手捂上林沐的嘴,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
“林沐你疯了吗,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林沐不悦地甩开她的手,气呼呼道:“我心里有气必须发泄出来,不然憋在心里不痛快。”
凡华本不想理会这些流言蜚语,谁料对方的下一句话触碰到他的逆鳞。
“时锦和他也是一丘之貉。”
林沐本就看时锦不顺眼,那副模样在她眼里就是狐媚相。
她心底嫉妒时锦是将军府嫡女的身份,如今她摇身一变又成了世子妃,这让她心中嫉妒更甚,巴不得毁了她。
忽然,林沐像是想到了什么极为有趣的事情,眼眸骤亮。
她兴奋地提议道:“之前在千霜阁的时候,时锦不是勾引过大师兄吗?咱们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看她这个世子妃还能做多久。”
林沐说着,眼底冒出一抹幽光。
两个同伙听言,立马把头摇成拨浪鼓,毫不犹豫拒绝了。
“如今的时锦我们可招惹不起。”
“万一查到是我们做的,时锦估计会扒了我们的皮。”
那女弟子想起往日被时锦暴打一顿的场面,只觉得身上隐隐作痛,现在仍旧心有余悸。
平常她也只是嘴上过瘾,议论几句罢了,若真要让她付诸行动,那是打死她也不敢的。
林沐见她同伴畏手畏脚的怂包模样,嗤之以鼻,满脸的不屑与鄙夷。
“废物,要你们有何用,我自己来。”
“不着调,不着调”一阵叫嚷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林沐等人心虚,听言后,匆忙离开。
这时凡华从假山后走出来,眼神阴郁,望着林沐的背影透露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他微微抬手,一枚银针如闪电般脱手而出,精准地刺入林沐的小腿。
林沐只觉腿上一阵剧痛,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同伴见此,立马把她扶起来,托着她跑开了。
李慕辞在院子里四处游荡,寻找“不着调”的下落。
宴会开始前,他明明将它关在笼子里,可回来后却不见其踪影。
“它跑哪儿去了?” 他喃喃自语道。
话音刚落,便瞥见了凡华的身影,他立刻快步朝凡华走去。
“你看到不着调了吗?就我养的鹦鹉。”李慕辞急切道。
“这有一只,是不是你的?”凡华指了指身后的一只鹦鹉。
李慕辞见了,松了一口气,“原来你跑到这了。”
他连忙将鹦鹉抱起,谁知鹦鹉却突然开口,声音尖锐而刺耳。
“废物,要你们有何用。”
“气死我了,真想把那臭小子的眼睛挖出来!”
李慕辞从自家鹦鹉嘴里听到怨气冲天的话,顿时目瞪口呆。
“你从哪里学来戾气这么重的话。”
李慕辞察觉到凡华身上散发着一股无声的杀气。
此时不禁怀疑“不着调”就是从他那里学来的。
他抬起头,向凡华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眼神中夹杂着一丝探究与些许担忧。
他不禁往旁边挪了一步,怕伤及无辜。
凡华漫不经心地瞥了李慕辞一眼,薄唇轻轻启:“这像是我会说出的话吗?我向来是能付诸行动便绝不空谈。”
语气平淡,却莫名让人不寒而栗。
此话一出,竟把李慕辞干沉默了。
凡华转走后,李慕辞摸了摸“不着调”的羽毛,小心告诫道:“不着调,你惹谁都不能惹他,知道吗?我怕你连根羽毛都不剩。”
宴会结束后,众人纷纷散去。
云伯侯府门外,人来人往。
千霜阁几个弟子在门口汇集准备离开时,林沐突然身体不适昏厥在地。
把身边的人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
谢茹迅速反应过来,立即上前,试图唤醒她。
“林沐,林沐,你醒醒。”
见人意识模糊,她焦急道:“快把她扶上马车。”
谢茹和一女弟子将林沐扶上马车时,途中林沐的鞋子脱落在地。
谢茹把人送上马车后,返身回去拿。
她蹲下身子去捡鞋子,看到她鞋子里沾染血迹后,面色一顿。
猛地站起身时,竟不小心撞到了时晟。
她慌乱地抬起头,刹那间,目光凝滞。
眼前之人面容俊朗,双眸有神,一袭墨绿色锦袍更衬得他身姿挺拔如松。
谢茹只觉一颗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脸上也泛起了红晕。
“抱歉,姑娘。”时晟礼貌地向她致歉。
谢茹仍呆立原地,木纳道:“无碍。”目光紧紧追随着他。
谢茹见了男色,便忘记了林沐。
时晟见她无事后走开了,紧接着,圣卿王和时魏一并从府里出来。
“王爷,不必相送。”时魏和圣卿王道别。
时晟在自家马车旁等着父亲来。
时魏上了马车后,他才紧跟其后。
谢茹收回过神后,连忙靠近圣卿王,忙急切地问道:“师尊,刚上马车的那位公子是谁啊?”
圣卿王在千霜阁收了两个徒弟,一个是裴洛恒,一个便是谢茹。
圣卿王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见是将军府的马车,便笑着回答:“那是时晟,大理寺少卿,时将军之子,为人刚正不阿,品行端正。”
谢茹听着,嘴角微微上扬,心中对时晟悄然萌生出了一丝别样的情愫。
那目光中的倾慕之意,任谁都能瞧出几分。
圣卿王将谢茹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眼眸中闪过一丝洞察之色,似是看穿了谢茹的心思。
“你看上他了?”
谢茹眼神中透着一股坚定与直率:“我确实对他心生好感。”
圣卿王轻轻点头,带着几分纵容:“若是你真心喜欢,为师自可替你做主,与时将军说情,促成你俩的姻缘,这样我们两家算是亲上加亲。”
谢茹眼眸一亮点了点头:“好啊,那徒儿就全仰仗师尊了。”
“大师姐,不好了,林沐吐血了。”
马车里突然传来的惊呼声,瞬间将谢茹飘远的思绪猛地拉了回来。
她面色骤变,满是惊惶:“遭了!”身形一闪,疾步登上了马车。
马车内,林沐口吐黑血,面色发紫,身体痛苦地蜷缩着,呼吸急促艰难,一副即将窒息的可怖模样。
谢茹见状,面色凝重:“你这是中毒了。”
听言,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强忍着剧痛,祈求道:“师姐,救我”
然而,话音刚落,她的身体便缓缓软倒,片刻间没了声息。
谢茹急忙伸手搭在她的脉搏之上,片刻后,缓缓收回手。
脸上瞬间被震惊与后怕所笼罩:“她到底招惹谁了,竟遭此毒手。
圣卿王在马车外询问情况道:“茹儿,她怎么样了。”
谢茹下了马车,脚步略显沉重,面色阴沉地摇了摇头,猜测道:“她口吐黑血,面色发紫,似中毒而亡。”
眼神中满是疑惑与思索:“中毒?谁会对她一个无名小辈下毒手,而且还是在这认亲宴上。”
此次认亲宴,所邀请之人皆是亲友,按常理不该有此等祸事。
忽然间,他意识到什么,连忙道:“她可与人结仇?”
谢茹垂首思索片刻,神色间有些犹豫,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圣卿王见状,语气加重了几分催促。
谢茹咬了咬牙,坦言道:“是时师妹。”
街道上,时锦从一家卖烟花的铺子里走出来,面带喜色。
这京都所有的烟花都被她买下了。
“这第一件事办好了,接下来就是去做第二件事。”
“世子妃,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买花、灯笼和祈福牌。”
时锦购买完东西后,让人送到凡府,她要在府里布置。
书房内,时锦坐在书案前,苦思冥想,不知想到什么有趣的事。
嘴角时不时上扬。
立即在祈愿牌上写下自己的心愿。
一张。
两张。
直至书案上摆满了写好的祈愿牌。
时锦挑选一个最合适布置场景的地方——桃院。
踏入院子后,时锦抬眼便瞧见树下悬着的秋千,眼眸微动,嘴角也随之泛起一抹幸福而又略带怀念的笑意。
“这还有秋千。”说罢,她缓缓坐了上去。
知鹿极为自觉地走到她身后,轻轻推动秋千。
自时锦进府后,她发现修缮后凡府和出事前的一模一样,勾起她往昔的回忆。
“这府里的一切还是熟悉的味道。”
短暂悠闲后,主仆二人开始动手布置场景。
一起挂灯笼。
一起挂祈愿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