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死后,便就此了结。
燕程让人将两具尸体抬出去,清理现场。
屋内,秦义贤仍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几个婢女正在照拂他。
她们神色紧张,动作小心翼翼,不时地用湿布擦拭秦义贤的额头,试图为他擦冷汗。
絮无尘迟迟不见絮无忧和陈御医归来,心绪不宁,来回踱步。
忽然见宫婢秋知进来传话,:“陛下,六公主派奴婢前来传话,她找不到千年雪参,还望陛下亲自去找。”
絮无尘闻言拧眉,事态紧急他耽误不得。
“你在这里守着,朕去取千年雪参”他叮嘱燕程后连忙离开。
秦义贤匆忙回到寝宫后,却见絮无忧端坐在一张椅子上,面前书案上放的黑色锦盒,里面装的正是千年雪参。
絮无尘得知自己被骗后,才意识到絮无忧是有意引自己前来。
他眉头一皱,眼神中透露出不解和一丝恼怒。
“皇妹,为何要骗朕,意义何为?”
絮无忧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絮无尘,毫不犹豫地说道:“因为本宫不想你救秦义贤!”
她眼神在他脸上缓缓扫过,眸中尽是疑惑:“皇兄为何要救他?他若死了,岂不更好,如此你便可摆脱他的掌控,不做这傀儡君主。”
絮无尘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眼神中透露出深邃的思索,仿佛在权衡着各种利弊。
他沉声道:“朕还需要他,他现在还不能死。”
那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在宣告着一个不可更改的决定。
絮无尘直接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拿过锦盒。
絮无忧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她感到有些许失望。
她立即伸手握住锦盒的一角,急切道:“本宫这是在帮你啊,皇兄。”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焦急,她不想自己做的一切功亏一篑。
“朕自有考量,此事皇妹无需多言。”
絮无忧眼中满是倔强,不甘心道:“这次错过了,就很难再有机会了,我为筹划这一切花了不少心血,是绝对不会让皇兄把千年雪参给他的。”
絮无尘听闻此言,瞬间明悟,双眼微微睁大,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原来毒是你下的。”
絮无忧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决然之色,她紧紧地咬着下唇,仿佛在压抑着内心汹涌的情绪。
“是,秦义贤那个奸贼,害死了父皇,我怎能让他逍遥法外,我筹划这一切,就是为了复仇。”
她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在回忆着那不堪回首的过往。
“皇兄难道不应该同我一起为父皇报仇吗?”
絮无忧声音带着强烈的质问,她的眼神紧紧地盯着絮无尘,期望能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认同。
然而,絮无尘的表情依旧复杂难辨。
他微微垂下眼眸,遮住了眼中的情绪,他叹了一口气,带着无尽的沉重与无奈。
“皇妹,你有所不知,朕如今皇位未稳,静安王与絮无声又虎视眈眈,朕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秦义贤可助朕铲除二人,你放心,待朕利用完秦义贤,必为父皇报仇雪恨。”
他为了稳住絮无忧,也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许下一个郑重的承诺。
他将锦盒从絮无忧手中抢过来,眼神斜睨了一下:“你下毒之事,朕不会跟任何人提及。”
言罢,絮无尘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絮无忧望着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她紧咬着下唇,眼中闪烁着泪光,那点点泪光中仿佛承载着无数的委屈、失望与不甘。
她静静地站着,似陷入情绪的漩涡里出不来。
片刻,她擦掉眼角的泪,眼神闪烁着决然的光芒,那光芒中透露出一种不屈不挠的意志。
她更加坚定了自己为父报仇的决心,无论前路多难。
絮无忧将千年雪参交给陈御医后,他连忙熬制成汤药,给秦义贤服下。
半个时辰过去后,秦义贤悠悠转醒,府中上下才松了一口气。
大家都可以活着了,不用陪葬了。
秦义贤面色虚弱地坐在卧榻前,燕程给他递来一杯水,他接过喝了一口后,忽然想起什么事便问道:“可有查出是何人给我下的毒?”
“是二姨娘。”
燕程犹豫了片刻,又道:“除外还给三姨娘和四姨娘下避子药。”
秦义贤闻言,心中的火气腾地一下子就上来了,他怒不可遏,直接将手里的碗狠狠地摔了出去。
“啪”的一声脆响,在房间里回荡,仿佛也在诉说着秦义贤此刻的愤怒。
燕程眸中满是关切,安抚道:“主人切莫动怒,您的身体还未痊愈,御医叮嘱要静养。”
他阴沉着脸,厉声问道:“那个贱人现在何处?”
燕程微微低头,恭敬应答:“二姨娘与婢女春桃主仆二人皆畏罪自尽。”
秦义贤冷哼一声,满脸的不屑与怒意:“倒是便宜她了”
秦义贤向来最是好面子,深知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
他果断下令道:“对外声称二姨娘是因病亡故”
“是”
秦义贤微微眯起双眸,神色凝重地问道:“敬安王近日可有什么动静?”
燕程微微低头,陷入沉思,片刻后回道:“敬安王近日除了出门几次,大多时间便在长流别院呆着,确实没什么特别的动静。不过,听暗线来报,有一次在跟踪敬安王时跟丢了,此事颇为蹊跷。”
“跟丢了?”
秦义贤微微一惊,眼神深邃而凝重,似乎在思索着敬安王这几次出门背后隐藏的深意。
“敬安王想必是察觉到有人尾随,故而有意甩开我们的人。”
他思索片刻道,“敬安王速来精明敏锐 ,吩咐下面的人这几日先不用盯着他了,以免打草惊蛇,引起敬安王的警觉,再生出其他变故。”
他还是放心不下,垂首沉思,仿若在筹谋何事。
须臾,凝视着道:“你速去告知陛下,令他下达一道旨意,五日后封城,以防生变,亦可防敬安王那方有援军前来增援。”
“是”
至于秦义贤为何要等五日后才关城门是因为,数日前,秘密交给冷月一个任务,为确保计划万无一失,让她回无极门,率众弟子前来支援,要等他们入京之后,才能关城门。
“算算时日,冷月他们快到了,你赶快去黑市找一处较大的住所安顿他们,此事务必办得稳妥,不能有丝毫差错。”
黑市鱼龙混杂,就算多出了什么人,都不会令人起疑,将无极门弟子安顿在那是最合适的。
燕程恭敬地说道:“主子想的真周到,属下这就去办。”
说完,燕程转身正要走。
秦义贤连忙拦下他道:“此事不用你亲自去办,以免让外人知晓我们与无极门的关系,找一个与相府无关的可靠之人去办便可。”
燕程微微颔首,回应道:“属下明白,定当谨慎安排。”
燕程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忽然道:“此次主子获救,还得多谢陛下献出千年雪参。”
秦义贤的脸色稍微柔和下来,眼中流露出一丝欣慰,“这孩子倒是有心了。”
秦义贤心中略作盘算后,沉声道:“你去告知陛下,明日午时,命他来秦相府一趟,我有东西要呈于他看。”
燕程应声后,便退下了,着手安排秦义贤交代给他的事。
宫内絮无尘收到秦义贤的传话后,回了话表示会准时赴约。
夜色降临。
一座偏僻的屋子内亮着一盏烛灯,光线昏暗。
一人静坐在椅子上,在昏暗的灯光下,风南衣的面庞若隐若现。
他脸上的半边面具,在昏黄的光线中闪烁着光芒。
他的身姿在这黯淡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孤寂,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稳。
他的目光望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窗外冷风嗖嗖,那风声似野兽的的悲鸣声,充斥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惧气息。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悄然闪现, 黑衣人全身包裹在黑色的长袍中,脸上戴着黑色的面具,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
他的步伐轻盈而敏捷,在小巷中穿梭,向着既定的目的地快速前行。
终于,黑衣人在一座隐蔽的小院前停下脚步。
他警惕地观察四周,确认无人察觉后,轻轻推门而入。
屋里,风南衣早已等候多时。
黑衣人微微颔首,压低声音道:“今日邀约,您有何指示?”
风南衣道:“我需你调拨秦义贤与絮无尘之间的关系,并且在十日后的登基大典上,助我一臂之力除掉他,你看我眼色行事,随机应变。”
黑衣人沉声道:“好”
风南衣好心提醒他道:“秦义贤生性多疑,一切小心谨慎。”
风南衣思索片刻,郑重地说道:“若遇紧急情况,你当以保全自身为主。”
“知道了,如无其他指示,我便退下了”
风南衣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黑衣人得到回应后,身形一动,他的身影再次融入黑暗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