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气甚好。
阳光从树的间隙照射,窗户上留下斑驳的影子 。
屋里的两道争论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让杜轩休息两日,我俩去盯着怎么了”时锦疑惑。
“你可知我为何要让杜轩一直盯着秦义贤那边的动向?”
时锦不假思索道:“之前我俩不宜出去,只能让杜轩盯着”
“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杜轩的情报收集以及追踪能力是十分顶尖的,让他盯着秦义贤是最合适的”
“阿禹,虽然能者多劳,但也不能把人当牛使,那就属于压榨了,压榨下属的上司不是好上司”
凡华虽然知道这其中没什么,但见时锦为杜轩抱不平的模样,心里没由来的涌起一阵酸味。
心里冷哼一声,“你就这么关心他”
凡华情绪的波动让时锦嗅到了不对劲,一股酸味,有人的醋坛子打翻了。
杜轩一早便被叫来,谁知人刚到门口,就见这种场面,他杵在门口进退两难。
时锦解释道:“我这也是为你考虑,友情也是需要双向奔赴的,你与杜轩情如兄弟,平日里他对你可是尽忠尽职,你也该多关心他,这样你们的友谊小船才会更加牢固,不是吗?”
“再说我们俩最近一直待在屋里啥正事不干,除了混吃混喝,就是谈恋爱,这行为若是在电视剧上肯定会有弹幕骂我们,我们得把事业搞起来”
虽然时锦说的一些话凡华听不懂,但他会抓重点听。
“弹幕是何人,他有什么资格骂我们”
闻言,时锦苦笑不得:“弹幕就不是个人”
“那就更没资格了”凡华一本正经道。
“先不说这个弹幕了,你就说允不允?”时锦奶凶地盯着凡华说道。
凡华见她如此模样,微微叹气,像是妥协了。
“我看你就是想找借口出门”
停顿片刻,他直勾勾地凝望着她,“你身上的伤都痊愈了?”
有戏!
时锦心里暗喜,嘴角上扬,“痊愈了,能走能跳,还能打,绝不会给你拖后腿”
话音一落,就听见凡华朝着门口的方向说道:“进来吧”
她不由得转头望去,见杜轩不知何时就站在门口,听见凡华的召唤,他跨门而入,朝这里走来。
“主子找属下有何吩咐?”杜轩装傻充愣问道。
“你操劳多日辛苦了,休息两天吧,剩余的事就交给我和夫人了”
杜轩闻言,眼底露出一丝诧异,他将目光移到时锦身上,似乎在理解着什么。
“属下其实不用休息的”
时锦知道杜轩在想什么,他以为凡华是迫于她的胡搅蛮缠才让同意的,其实不然,凡华心里也是有意这么做的,不然他也不会早早就喊杜轩过来,只是他想自己偷偷去,不想让她跟着他冒险罢了。
仔细想想,夺笋呐,杜轩只是我们play的一环。
时锦眼神闪烁,反驳道:“是人就得休息,你又不是铁做的,万一你哪天病倒了,阿禹不得伤心难过,这是阿禹经过一番考虑才做的决定,你可不能辜负他的心意”
杜轩收回视线,扫了一眼凡华,见他点头,低声应道:“是”
南城门。
门前人潮汹涌,他们脸上充斥着愤怒与不满。
“让我们出去!”
“城门都关多久了,我还有的亲人被困在城外呢”一个黑色衣裳的年轻男子喊道。
“这都多少日了,逆贼还没抓到,难道逆贼一日未抓获,我们就要永远被困在京都吗?”一个中年男子大声嚷嚷道。
百姓们情绪非常激动,守城的兵面无表情的屹立在门前,无动于衷。
不远处的街上,时锦和凡华屹立在一旁,淡定地观望着城门前的状况,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个场面。
这段时间秦义贤为了抓捕我们,又是封城,又是大肆搜查府邸,巡视街道,将京都弄得鸡犬不宁,人心不稳,已触犯到百姓的利益,引发众怒只是时间问题。
闲散的路人也朝着城门的方向涌去,随着人流而行,此处聚集的人群越来越多,有的甚至要往外冲。
这时守城的禁军可就淡定不住了,一队人连忙上前,极力阻拦,脸上满是紧张和吃力之色。
城墙上站着一个参领,他名为韩啸是卫东的下属,看着眼前的状况,他面色严肃,当即招手示意手下。
“快去报告秦相”话音刚落,他的手下便匆忙离开。
这时,人群中一男子冲破阻拦,跑上前,却被一个手持弓箭的禁军,目视这漏网之鱼,目光阴狠,拉开手里的弓箭,当场射杀。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众人顿时惊恐不已。
那禁军是想杀一儆百,没想到却适得其反。
众人奋起反抗,和阻拦的那些禁军动起手来。
韩啸反应过后,暗觉不妙,脸色骤然一变,透着复杂之色,当即踹了他一脚,哄道:“蠢货,谁叫你出手的!”
那名禁军也没想到自己会坏事,慌乱地跪在韩啸面前,惶恐不安道:“参领饶命”
韩啸丝毫不理会他,长剑一挥,直接把将那人的脖子给抹了,血贱一地。
他可是收到秦义贤的命令,现在是敏感时期,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和百姓起冲突。
片刻钟后。
“都让开”街道传来一阵大喝声,紧接着便有几个人冲出来,赶走街上的行人。
那些人身形健壮,身着一袭黑色锦衣,手握长柄剑,神色冷峻,一看就不好惹,行人纷纷退避。
凡华见状,眉头一皱,连忙拉着时锦退后几步,往一个卖油纸伞的摊子边躲开。
时锦盯着前方那行人,眼神微眯,低声与凡华讨论道:“这些人这般霸道强势,莫不是秦义贤的人”
凡华盯着他们腰间的黑纹令牌,回应道:“是的,他们是秦义贤的护卫”
凡华话音刚落,一队人马横穿街道,朝着南城门的方向而来,为首的正是秦义贤。
秦义贤到达城门后,一拉缰绳,马匹立即停了下来,众多护卫随之而至。
秦义贤翻身跃下马背,看见百姓与禁军乱作一团,眉头微微皱起,眼神示意一下卫长燕程。
燕程立马领会,当即令下属将作乱的百姓和禁军逐一拉开,百姓见到秦义贤后,这才安静下来。
城墙上的韩啸见到秦义贤到来后,连忙下来,朝秦义贤行一礼后,面露难色道:“属下管教下属不严,让其与百姓起冲突,实在有罪,望秦相责罚”
秦义贤将韩啸扶起来,没有说话,而是转身对着聚集的百姓,一脸和善道:“老夫知晓这段时间封城让诸位受苦了,但陛下作此决断,也是为诸位的安危着想,贼人一日未能伏诛,诸位便难以安宁,还请诸位黎民莫要怪罪,多给我们些时间”
围观的百姓见当朝丞相都亲自出来说情,心里再有不满,也不好再闹了。
这时人群中有一壮汉站出来喊道:“就算是这样那也不能杀人啊,这是在草菅人命”
“就是”众人纷纷附和。
秦义贤看向那壮汉,嘴角扯出一抹和蔼的笑,“这位壮士说得在理,老夫会给诸位一个交代的”
话罢,他眼神陡然一变,阴冷地看向韩啸,“韩参领,依照军律禁军若是和手无寸铁的百姓动手该如何处置?”
韩啸面色略微沉下来回应道:“回秦相,应当杖责五十”
秦义贤在扫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尸体,再次问道:“那滥杀无辜百姓又该如何处置?”
“当诛”韩啸低声道。
百姓们闻言唏嘘一片。
“杀人者,属下早已将其斩之,算是一命抵一命”韩啸说完,朝城墙上的人喊道:“将人带下来”
话音落地不久,就见两个禁军拖着血淋淋的同伴走了过来,那同伴是被人一剑封喉双目圆瞪,死状凄惨。
众人见状,再度唏嘘。
“秦相可真是个好官,不徇私枉法,为我们小老百姓做主”人群中一名留着白胡子的老头感叹道。
紧随着一个年轻的男子劝解道:“我们也不能辜负他的苦心,都散了吧”
百姓听言,各自离去。
时锦看着人群散去,闹剧结束,目光投向远处的秦义贤,眉宇间皆是鄙夷与不屑之色。
“这秦义贤还真是伪君子,锅都让絮无尘背了,而他则在人前装好人,扮演一个为国为民的好臣子,真是令人作呕”
凡华对秦义贤的举措了然于心,听之,露出一抹冷笑,“民能载舟亦能覆舟,民心不稳,他这秦相也就坐不稳了,自然要在人前装装样子”
说罢,两人再次将目光汇聚在南城门处。
韩啸羞愧道:“是属下办事不利,还劳烦秦相多跑一趟”
秦义贤脸上神色不明,他没有怪罪韩啸,只是拍了拍韩啸的肩膀,语气冷淡道:“往后,可要打起精神来,切莫让此事再发生”
“是”
翻身上马时,秦义贤在韩啸耳边低声道“将方才出头的人处理了吧,切莫让人瞧见了”
语气轻描淡写,眼神却阴森可怖。
韩啸点头答应。
“去云伯侯府”秦义贤对身后的卫护吩咐了一句,便策马扬鞭离开了。
凡华看着渐行渐远的队伍,眼睛眯了眯,立刻带着时锦抄近道,赶往云伯侯府。
途中正巧碰见李慕辞,和他言明身份和情况后,李慕辞便带他们二人进府。
前脚刚进府,后脚秦义贤的人马便停在了府门前。
看门的家丁原本在打扫门前的落叶,见状吓得扫帚从手中脱落。
李慕辞看着家丁火急火燎跑开后,脸色陡然变得严肃。
眼神闪烁间,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扫帚,随后手持扫帚屹立于门口,与那些不速之客对峙,面上依旧是不可一世的傲娇神情。
光看着神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手里拿的是把剑,可一人抵千军。
时锦见此,眉头一挑,他这是想做什么?
时锦不由得侧头看向凡华和他眼神交流,凡华意会,微微摇头表示他也不明。
随后,两人退至一旁,以府里下人的姿态站着,略微低头,静等主子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