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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高危人群的抱团取暖

这时,书房里只剩下云正霆一人,他坐在书案前垂眸沉思。

方才提及敬安王,让他想到一些奇怪之事。

按理说,敬安王接到先帝离世的遗诏就该回京守丧,但敬安王至今都不曾露过面,朝中大臣对于这件事也未曾传出任何风声,仿佛敬安王这人不曾存在一样。

如今,这京都皆被秦义贤搅得动乱不安,总得有个人出来主持大局。

而这人毫无疑问,就是敬安王絮远洲。

絮远洲年轻时便已征战沙场,功绩显赫,被封了镇远将军,如今已是花甲之年,但身子骨仍然硬朗,现居于凉州城,掌管着震天雷。

云正霆记得父亲云百川曾和他说过,絮远洲与秦义贤皆是他的同窗,在国子监进学时,父亲与絮远洲的关系最为要好。

絮远洲文武双全,处处压秦义贤一头,深得众多师长的喜爱,连战功赫赫,颇有威名的开国大将军李志怀对他另眼相看,收他为徒,传授其武艺。

秦义贤觉得自絮远洲入国子监后便抢走属于自己的荣耀,心怀妒忌,一直将絮远洲当做劲敌,暗地里曾屡次陷害絮远洲。

但每次都能被絮远洲化解,终有一日絮远洲看不惯秦义贤的小人做派,将其暴打一顿,打成重伤,一月之后才能下床走动。

秦义贤虽痛恨絮远洲,但也不敢招惹他。

多半是心里阴影,秦义贤虽说现在贵为丞相,但在面对絮远洲时,总给人一种底气不足,行事低调谨慎,不敢多有放肆。

这就是云正霆认为只有敬安王才能镇得住秦义贤的缘故。

云正霆收回思绪后,于是提笔写了几行字,然后身边的护卫喊来将纸条交到他手里吩咐道。

“务必将这消息送出去,交到凉州城敬安王手中”

护卫应了一声后,随即出门。

此时,京都城的城门依旧是紧闭的,门口站着两队严阵以待的禁军,但凡有行人靠近皆被赶走,十分戒备。

除此之外,城墙之上还站着两队禁军,眼瞅着天空中飞过一只白鸽,他们便立刻抬起弓箭射向那白鸽,白鸽中箭惨叫一声扑棱棱掉落在地上。

白鸽刚刚摔死没多久,高空中又飞过一只苍鹰,苍鹰展翅翱翔,飞得格外安详。

禁军们一脸疑惑地看着飞来的苍鹰,其中有一人开口道:“哪里来的苍鹰飞来?”

“管它哪里来,秦相可都放话了,连只苍蝇都不准放出京都”另一位禁军开口答道。

说罢立即抬手放箭,不一会其他禁军也跟着放箭射杀苍鹰。

苍鹰被着突如其来射向自己的箭矢给激怒,只见它愤怒嘶鸣,扑腾着翅膀,随即俯冲而下,一爪抓住一名士兵的脖颈,用力一撕,那名禁军的脖子留下一道致命的伤痕,鲜血喷溅出来,当场倒地身亡。

禁军大骇,慌乱间胡乱射箭,却发现那只鹰的动作迅疾又灵活,根本就伤不到它。

苍鹰伤及一人之后,没有与禁军过多盘旋,立即飞离京都。

一名禁军看着飞远的黑影,在看着倒在地上同伴尸体,还有些惊魂未定。

他颤颤巍巍地看向身旁另一禁军问道:“此事要和秦相上报吗?”

领头的那位禁军摇了摇头,“不用,只不过是一只苍鹰出来觅食罢了,不必大惊小怪,这事若是告诉了秦相,他只会觉得是我们失职,届时我们在场之人皆会小命不保”

“可这只鹰杀了我们的人,您确定它只是出来觅食的吗?”那名禁军不敢苟同道。

领头的禁军闻言却有些不悦地拍了一下他的头,不满道:“你这榆木脑袋,方才我们那样射杀它,它能不反击吗,你就这么想上赶着找死,活着他不好吗?你若是想死往后有敌军来袭,我让你第一个冲”

那名禁军被领头的一番话弄的有点懵,反应过来后,他摸摸脑袋,露出憨厚的笑容说道:“不用了,我觉得活着蛮好的”

护卫站在街边看着远处的场面,眉宇间满是忧色,他低头看了手里拿着的纸条,这消息是送不出去了。

思虑片刻,护卫最后决定回云府,向云正霆禀明此事。

护卫转身离开后,杜轩也从离他几尺的墙角里走出来,他瞟了一眼护卫离去的身影,在看着戒备森严的城门,眼眸中流露出一抹深思,片刻后离开。

院子里的某个房间,静的只听叫书翻页的声音,一张坐榻上有两道依偎的人影。

凡华微阖着眼,下巴轻轻倚靠在时锦的头上,手臂紧紧地搂住时锦的腰肢,像是抱着什么心爱的珍宝。

时锦则慵懒地靠在凡华怀里看着话本。

由于现在的特殊情况,时锦和凡华不能随便出门,每天只能呆在屋子里,着实无聊,只能叫李慕辞给她买些话本看看。

但是话本里的故事太过老套和无趣,时锦边看边打哈欠,不一会就把话本放到一边。

“要是能出去就好了,这的话本也太无聊了,看得我都犯困了”时锦开口抱怨,打破了这份宁静。

凡华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头,“再忍一段时间,我们马上就能出去了”

他望了一眼桌上摆放成一小堆的书,随后伸手从里翻出了一本《情酔西窗》,递给时锦,“那我们看这本吧”

时锦根本懒得动,她懒洋洋地瞟一眼那话本,没有伸手去拿,而是找了一个舒服地位置靠上,手上没闲着,倒是玩弄起他的头发丝来。

“我懒得看了,你给我念吧”时锦撒娇道。

凡华垂眸哑笑,柔腻的笑在眼底如波荡开。

他翻到了一页,轻声念道:“一沉鱼落雁之女独坐西窗,沉醉于观望其对窗的巫山云……”

凡华刚念到此处,面色微变,这都是什么话本,简直不堪入目。

察觉面颊上传来的灼烫,手里的书像烫手的山芋,从他手里脱落于地。

时锦正疑惑凡华怎么突然不念了,就听见书本落地的声音,“怎么了”

时锦想起身查看什么情况,却被凡华搂紧腰身不得动弹,急忙道:“这本也着实无趣,我们换另一本”

说罢他从那书堆里胡乱翻找一通。

看到名为《枕边娇妻》、《清平山私会佳人》、《柳公以诗会红颜》的几个话本后,脸上满是嫌弃。

他一边翻找,一边咬牙切齿道:“绵绵答应我,往后别看李慕辞给你买的话本了”

时锦疑惑的抬头问道:“嗯?为什么不能看?”

“他买的话本简直难看之极,往后我给你买便是”

时锦以为凡华是在吃醋,她轻笑一声答应了,“好”

这时,凡华眼见一本名为《西行记》的话本,觉得名字还算正常。

有了之前的经验,这次他拿起来先翻开检查一下,见大致没什么问题后,才开始念。

“北凉城中首富之子裴郎,因家道中落,一贫如洗,不得不前往西城投奔与他有过婚约的秦婉小姐,不曾想却被秦家一顿羞辱……”

时锦正以一副享受的神情依偎在凡华的怀里,他清冷中带着些温和的嗓音入耳,似清澈的溪流流入心田,让人心尖一颤。

清清淡淡的字句,从他嘴里吐出,宛若加上一层温柔的滤镜,带着勾引人心的魔力。

她抬起头呆呆地凝望着他,瞧见他泛红的耳朵,眼眸微闪。

最近天冷了,阿禹的耳朵都被冻红了。

时锦想于此,她搓了搓自己的双手,随后伸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凡华正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眼睛猛然一睁,连同声音戛然也而止,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

时锦对上他的目光一愣,手上炙热的触感,以及现在的气氛,让她感觉怪怪的。

她闪了闪明眸,露出一丝温柔的浅笑,缓解一下气氛,随后娇声解释道:“怕你冷,给你捂捂”

见她双眸里满是温柔和娇俏,他喉头一动,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低头吻上了她的唇瓣。

蜻蜓点水般的吻,似揉碎的夕阳落在了湖水之中,泛起了涟漪。

“我不冷”

“嗯?那耳朵为什么红?”

“害羞了?”时锦盯着凡华笑得意味深长。

凡华见被时锦看出来了,眼神闪烁,辩解道:“不是,我是热的”

说罢,又在她唇上偷袭一吻。

时锦反应后嘴角止不住上扬。

他盯着她的红唇,轻抿嘴角,对刚才的吻意犹未尽,随后逐渐靠近……

两人就在快要亲上,门外传来敲门声。

凡华猛地回过神,眼底带着一丝怨气,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下一刻便听见杜轩的声音传来。

“主子,我有要事相禀”

时锦见杜轩后,连忙从凡华怀里出来,整理好仪容后,乖巧地坐在一旁。

凡华也从罗汉床上起身,坐到她身旁的一张椅子上,“进来”

杜轩听见凡华的声音后,推门而入。

“主子,消息已让仓奇传出去了,另外四殿下被秦义贤抓走了”

听见絮无声被抓走,时锦和凡华面色猛然一变。

“他怎么突然被抓了!”时锦惊讶道。

“秦义贤已查到了是风南衣在背后谋划百雀巷的游会,四殿下自然也难逃嫌疑,且听闻几日前风南衣还和四殿下发生争执,将四殿下刺伤,现如今下落不明”

时锦不解,据她所知,风南衣是一个十分忠心之人,一直在絮无声身边出谋划策,帮他登上皇位,怎会在这时候和絮无声反目,不应该改啊。

“他们因何争执?”时锦疑惑发问。

杜轩摇了摇头,“这个属下不知”

话音刚落,就见凡华分析道:“依我看风南衣此举是为了和絮无声撇清关系,但痕迹明显,我想秦义贤也能猜到这一点”

杜轩面露忧色,时锦见此以为他是在担忧絮无声的安危,不曾想他却说:“听闻凡是被秦义贤抓住的人都很难活着出来,四殿下会不会撑不住酷刑,而将那日之事全盘托出,不利于我们”

时锦闻言眉心微微上挑,眼底露出一丝愕然,现在是该担心这个的时候吗?

难道不是应该想着怎么救絮无声吗?关注的重点是不是偏了。

“不会”

见凡华坚定说道,杜轩面露一丝疑惑。

凡华不假思索解释道:“我们和秦义贤的仇早已是人尽皆知,虱子多了不怕痒,也不在乎再多几条罪名,但絮无声就不一样了,秦义贤一直盯紧他,想抓住他的把柄,他若是全盘托出,岂不是给了秦义贤一个绝好机会,所以他不会这么做”

话落,时锦向凡华投来一个亲切的目光,询问道:“阿禹,你有何打算?”

“嗯?”凡华眉眼闪动一下。

他望着时锦说道:“绵绵,我发现你最近是越发胆大了,我们俩现在可是高危人群,都自顾不暇了,你还要救另一个高危人群。”

时锦挑眉,反问道:“那不救了?”

凡华都还未说什么,就听见时锦自言自语,“行吧,那便不救了,毕竟以我们现在的情况不仅救不了人,还会把自己的命搭上”

她叹了一口气,“只是这四殿下毕竟是因救我父兄而有此一遭,不救他我这心里难免会有负罪感,往后每当午夜梦回想起此事,我怕是会寝食难安了”

时锦说罢,摆出一副虚弱之状,倚靠在凡华身上。

凡华被她这般戏精作态逗笑,无奈地捏了捏她的小脸。

随后他灿然道:“高危人群偶尔还是要互相抱团取暖的,我们想办法救他”

目睹这一切的杜轩,只觉得脸颊微抽,主子完全被夫人拿捏了。

杜轩心里叹了一口气,他已经看到了往后他家主子的家庭地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