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锦这边,在他们的快马加鞭下,赶了三日的路程,便到达了凤鸣山。
经过几天的休养,时锦的脸色逐渐恢复,人精神了不少。
晨光熹微,雾色氤氲,远处的云雾轻抚山峰,飞鸟萦绕,近看苍松翠柏,藤萝掩映,万紫千红竞相开放,令人心旷神怡。
进入青山深处,穿过林荫小道,鸟鸣入耳,空灵,清脆,晨光映照,枝头上的翠绿泛着波光,仿若误入梦境。
偶有风经过,空气中飘散而来的是草木的清香和泥土的芬芳。
进入山林后,时锦整个人有些激动,不禁掀开车帘,望着窗外的景色,眉目含笑。
她在看风景,而凡华在看她。
“谷儿,这就是凤鸣山了吗?”时锦不禁问道。
徐若谷看着久违的山色,有一种回家的感觉,令他心情愉悦,一想到马上就能看到爷爷,他的嘴角就止不住上扬。
徐若谷喜悦道:“锦姐姐,这里就是凤鸣山,再翻过那座山,便到爷爷的住处了”
时锦望着眼前的美景,感慨道:“难怪徐爷爷不想出山,这里山河秀丽如画,远离喧嚣,不被世俗侵扰,挺好的”
“锦姐姐若是喜欢,可以在这里多呆几天”
时锦抿嘴一笑,道:“好啊”
凡华看着窗外的山色,不禁皱眉,眉目间带着一股愁色。
秦义贤有备而来,这场仗他们风云阁面临着严峻的形势,他心中惦念着风云阁,在路上时他便将信发出去了。
凤鸣山和风云阁离的较近,骑快马要半天的路程便可到达,他计划着送时锦到凤鸣山解毒后,便连夜返回风云阁。
时锦瞧见凡华的神色后,默默地握着他的手,十指相扣,掌心相印,她能清楚的感受到他手上传来的暖意。
那日的事她很清楚,他在风云阁和她之间选了她,他是一阁之主,他身上肩负的责任不单是他一个人,而是整个风云阁,他做出这样的决定,心中一定很煎熬。
这一路上他都表现的很平静,似忘记这件事一般,一直陪着她,但她知道他的心里一直牵挂着风云阁的安危。
她依偎在他的怀中,似在安抚他,然后轻声呼唤:“阿禹”
呼唤声中饱含深情。
凡华一只手搂着她的肩膀,轻轻的摩挲着,眷恋着,依偎着。
“嗯,我在”他低声回应,声线干净又温柔,像一根羽毛在心上轻轻拂过,让人心痒痒。
空气一时间凝结。
知鹿眼神飘忽不定,心内直呼受不了。
处于热恋期的小两口很是腻歪,恨不得到哪都在一起,像个连体婴一样。
面对此景,知鹿觉得哪一天她的脸皮变厚了,人也就慢慢习惯了。
知鹿一见他俩这情况,赶紧找个借口离开:“我看外面的景色挺好看,我去出头看一看,那里视野比较好”
然后一溜烟就窜到车头陪着徐若谷。
她忽然抬起头,细细地端详着他的面容,片刻后,忽然在他的唇角落下一吻,似蜻蜓点水。
温热的触感传来,凡华微愣,身子似有一股气息游走,酥酥麻麻。
凡华浅笑一下,声音沙哑道:“你这是吃我豆腐,我得还回去”
话音一落,他便凑过来吻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让她的心漏拍了一下,脸色透着热气。
他撬开她的牙关,温柔的吻着,唇齿相依,交换彼此的气息。
他的吻温柔的如清泉又似春风,直达人的灵魂深处。
她闭上眼睛回应,搂着他的脖子,回应他的吻。
他们吻的难舍难分,她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呼吸声变得越来越急促,还有她疯跳不停的心跳声。
片刻,他才恋恋不舍的松开她,眼底浮现着一抹情欲。
她依偎在他怀里,大口的喘着气,眼神迷离,似被清泉洗涤一般,滋润又清透。
片刻,时锦凝望着他,悠悠开口道:“阿禹,我已经没什么事了,等会送我到徐爷爷那,你就回到风云阁那吧,那里更需要你”
声音闷闷的,似不舍他离开。
闻言,凡华微愣,眼底浮现一层讶然,她知道他在想什么,忍了一路才说。
他张了张嘴似要说什么,还未开口,就听到时锦叹了一口气。
紧接着她轻声道:“虽然我不想你离开我,但是不行,你不仅是我的夫君,还是风云阁的阁主,我不想别人骂我红颜祸水,更不想别人因为这件事说你的不是”
凡华满目深情,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然后搂着她,沉吟道:“好,我听你的,但我得摘了极寒灵芝才离开”
他得确保她用上了极寒灵芝才会安心离开。
行了几里路,马车终于在一座院落前停下。
徐若谷率先跳下马车,知鹿也跟着他一起下来。
徐若谷看着他熟悉的环境,有一种久违,归来的喜悦感,喜悦道:“锦姐姐我们到了”
凡华扶着时锦下了马车,她好奇的环顾着四周。
院落坐落于一片竹林下,环境清幽淡雅,有一股淡泊闲适的韵味,举目望去,院落的四周遍植各种奇花异草。
他们穿过幽静的石板路,徐若谷与知鹿走在前头,时锦与凡华走在后头,并肩而行。
她红衣他蓝衣,一红一蓝的身影,唯美缥缈,犹神仙眷侣,给这清幽之景添一抹亮色。
忽而风来了,轻抚众人的脸庞,撩起飘逸的青丝,像极了顽皮的孩子。
周围的竹叶摇曳着,婆婆娑娑,有几片竹叶落下,其中有一片,在空中飘飘悠悠,正好落在时锦的头上。
凡华目光一直追随着她,见此伸手替她拿下,时锦正疑惑他要做什么时,却见他把一片竹叶放在她手心上。
时锦看到竹叶后,浅浅一笑,盈盈的笑意在若隐若现,恰似和煦的春风,温柔又安逸。
那一抹笑仿佛扎进他的心里,他定定的看着她,满眼宠溺,露出浅浅的笑意。
转瞬,时锦将手上的竹叶轻轻吹走,然后伸出那只手,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牵着她,凡华秒懂,蓦然牵起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他们推开院落的木门直接进去,一进门徐若谷不禁呼唤道:“爷爷,我回来了”
但屋内静谧,无人回应。
等等……
凡华仿佛嗅到一股不寻常,他视线极快的扫视屋外的情况。
院前种植的花草有被人踩踏的痕迹。
晾晒在院中的装有草药的篮子被打翻在地。
见此,他的眼神顿时变了,眼底带着警觉之色,他低声道:“这里好像有人来过”
时锦眉眼一沉,瞬间提高警觉性,知鹿害怕的下意识往时锦的身旁凑近。
徐若谷闻言面色一变,一心担忧徐老的他,丝毫不顾危险,瞬间跑进屋子里,嘴里嘟囔着:“爷爷”眼睛里皆是担忧之色。
时锦他们也赶紧追上去,刚跑进屋里就听到徐若谷带着哭腔的声音:“爷爷你别吓我,醒一醒”
他们顺着声音的方向跑了过去,见到了让他们惊愕的一幕。
徐若谷抱着胸口流血不止的徐老,满脸泪痕,时锦担忧的走过去,看着昏迷不醒的徐老,面色忧伤,深感无能为力。
何人这么狠心对徐老下了毒手。
这时徐老似听到徐若谷的哭声一般,悠悠睁开眼睛,瞧见泪流不止的徐若谷,满眼心疼。
徐若谷瞧见徐老醒后,忽然止住了泪水,“爷爷你醒了”
他忽然冷静下来,说道:“你流了好多血,我先替你包扎伤口止血”
他刚想放下徐老,想要起身拿药,却被徐老制止了,“不用麻烦了,我的心肺已被利刃刺穿,无药可医”
闻言虚若谷的手忽然颤颤巍巍,他抱紧了徐老,面对亲人即将离去,心中惶恐又难过。
徐老伸手替他擦拭脸上的泪水,气息虚弱道:“谷儿,我给你的那本医书要拿好,那些人就是冲着那本书来的”
时锦悲愤道:“徐爷爷何人伤的你?”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见他们的刀柄上刻有蛇图案”徐老望着时锦回答道。
然后他捂着时锦的手,恳求道:“锦丫头,以后谷儿就拜托你了”
时锦眼眶发红,哽咽道:“好,我会照顾好谷儿的,你放心”
徐老听见时锦的承诺后,似放心了,他缓缓地闭上眼睛。
时锦眼见徐老的手从她的手上滑落,心一紧,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
凡华看着这一切,眉头紧皱,他紧紧地抱着她,她将脸埋在他胸襟,肩膀颤抖着,无声哭泣,此时他给予的拥抱胜过千言万语。
知鹿也伤心的落泪,她蹲下身子安慰虚若谷道:“谷儿,节哀顺变,徐老虽然已经走了,但他定是希望看到你开开心心的”
徐若谷对知鹿的话充耳不闻,眼神空洞如一滩死水,死死的抱住徐老的尸体不肯松手,似屏蔽周围的人。
缓了良响,时锦收住了眼泪,她从凡华的怀抱中出来,她看着陷入绝望的徐若谷,眼里满是忧伤和不忍。
沉默几秒,她和知鹿说道:“知鹿,他还需要点时间,我们留他一个人静一静”说罢他们便出去了。
“好吧”知鹿看了徐若谷一眼后,才慢悠悠地走出了,不放心他一个人呆着。
他们从屋子里出来后,屋子里只剩下一人一尸,少年搂着尸体,面色苍白,神思恍惚。
他的脑子里一直闪现一句话:爷爷不在了,他已经没有家了。
寂静的屋子里充满了悲伤。
屋外。
时锦与凡华坐在房门前的木板上,静静的坐着,沉默不语。
“阿禹,你在江湖上可见过刀柄上刻有蛇形图案之人”时锦突然问道。
“没有见过”
时锦想起徐若谷那伤心的样子,担忧道:“徐爷爷突然离世,谷儿受了很大的打击,想要走出恐怕很难”
凡华望着远处,目光深沉,眼神里似有故事。
亲人离世的痛苦他深有体会,在他八岁那年抚养他成人的阿爹病逝了,那一天他觉得天都塌下来了,感觉失去活着的希望,他不知何去何从。
他不吃不喝两天,想到阿爹临终的嘱托,他便咬咬牙还是扛过去了。
现在的徐若谷就像是当初的他一样,没有活下去的希望。
凡华沉吟道:“现在的徐若谷似没有了灵魂,眼里看不到希望”
时锦微愣,片刻,嘴里呢喃着:“看不到希望”
凡华见时锦满面愁色,说道:“你也别太忧心,徐若谷比同龄稳重,他会扛过去的”
时锦叹了一口气,“但愿如此吧”
时锦忽然想到了什么,眉头一拧,忧心道:“那些人是冲着徐爷爷的医书来的,那医书现在在谷儿身上,那他们的下个目标会不会就是谷儿”
“别多想,他们或许根本就不知道医书在徐若谷身上,就算猜到了医书在徐若谷这,他们也不知道徐若谷的行踪,他目前没什么危险”凡华安慰她道。
锦眉眼一冷,眼底浮现一层戾气,冷然道:“我会一直陪着他,那些人若是敢来抢,我让他们有出无回”
原本以为来到这里她很是开心,没想到却发生令人痛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