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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目前局势非常悲观的潘知府,猛然间听到这么一个好消息,感觉就像在做梦。

他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方知眼前一切竟是真的,可不对啊,汾城哪里还有救兵?

该来的救援都来了,不该来的也来了,他实在没想明白汾城的救星是谁?

“是裴大哥来了!”辛将军激动地喊道。

章小林立刻反应过来,在冬天最冷的时候,金锁关的裴将军带着手下老兵,北上草原,这么久都没消息传来,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冻死在北国了。

北国冬天极为酷寒,即便是最耐寒的热口牲畜---绵羊、马,都得找个避风的山谷盆地过冬。

而裴将军等人竟敢以凡人之躯直面大自然的威力,想来凶多吉少,可万万没想到,他们非但没死,竟然还率领着千军万马杀了回来。

当然千军有所夸大,但万马却是实打实的,裴将军等人赶着马群冲入战场中间,硬生生隔开了交战双方。

此时莫日根心中惊惧不已,这些马个头不高,耐力十足,蹄大腿粗,一看便知是来自北国本土的良马。

需知楚国一直被北国压着打的原因,便是没有好马,无法建立一支纵横沙场的骑兵队伍。

虽说江南部分地区也产马,可那些马都是驽马,只能用来驮货,当战马却是万万不成。

北国的马是极重要的战略物资,双方开设榷场之时,北国的马、楚国的铁都在严禁出口之列,那问题来了,这么多马为何会在此处现身。

答案就在莫日根心中,但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现在打不打仗不重要了,他要急着回去核实情况。

北军的阵旗再一次变了,这次是后军变前军,速速撤退!

骑兵进攻的速度很快,同样撤退的速度也不慢,还没等裴将军带着马群掩杀过来,北军就撒丫子跑远了。

裴将军并未下令追击,而是控制着马群放慢速度,辛将军见状赶紧率众人出城迎接。

“大哥,你还活着?”

裴将军跳下马来,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腿,“怎地?你还以为见鬼了?”

辛将军激动地一把抱住他,“你这一去大半年,生死未知,我和五弟都以为你冻死在北国了。”

“你们倒是猜对了一半,”裴将军想起在大雪中艰难跋涉的日子,不禁感叹道:“冻个半死,此事说来话长,先安置这些马再说。”

由于北军已退,裴将军手下的老兵,赶着马群到附近山林吃草,这些马可是宝贝疙瘩呀,辛将军派兵就在城墙附近搭了马圈,着专人安管。

随后众人齐来到府衙议事,裴将军也简单地讲述了半年多的北国军事行动,简单概括,就是执行三光政策,杀光、抢光、烧光。

由于裴将军等人于寒冬北上,期间遭遇了白毛风,士兵们眼看着就要被冻毙,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他们竟然误打误撞,闯进了北国人的冬季牧场。

说到牧场不得不提到北国人的特殊的搬家形式---转场。

转场便是牧民们按季节赶着牲畜前往不同的草场,一来是为了防止草场啃食过度,不利于生态恢复,二来也是依据草场生长情况,选择性地放牧。

北国的地形也不全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也有高山、荒漠、山谷之类。

春天时,羊赶雪,牧民驱赶着羊群往高山草甸上吃草,待到秋天,就是雪赶羊,此时牧民为了躲避寒冷,会将羊群赶至山谷避风向阳地带,俗称雪窝子的地方过冬。

而裴将军等人闯进雪窝子后,靠着羊群才侥幸生存下来。

北国冬季牧场的特点是小集中,大分散,在天气晴好的时候,裴将军便率军去寻找各大部落的冬季牧场。

由于北国大多数壮丁都已经加入军队南下,草原上只剩部分人还守着老营盘。

战争就是这么残忍,裴将军一行人几乎是如入无人之境般,将各大部落的营盘烧光,一路上收缴了无数的马匹,最后又杀到莫日根的部落,将那里的皇族断了根,这才从金锁关杀回来。

本来他还想着在关内休整几日,结果得到消息,汾城危矣,沈将军已带人前去支援,裴将军便索性赶着马群前来助威,以壮声势。

潘知府对于草原牧民的遭遇,心有不忍,他觉得裴将军此举过于有伤天和,但战争本就是残酷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况且若不是有这么多义士相帮,汾城的下场也定会如台城一般。

如今,汾城有了这么多良马,军队的机动性大大提高,这意味着汾城军可以从战略防守转为战略进攻,是时候反攻了!

与此同时,江南军的龚将军在看到北军逃跑后,心下感觉不妙,忙问阿巴千户接下来该怎么办?

阿巴千户脸色凝重,再没有以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此时的他已无心在江南军中督战,便道:“我先回台城看看。”

阿巴千户走得干脆决绝,留下龚将军面对着两难的境地。

如今汾城军的赢面是越来越大,他的江南军是该和汾城军死战到底,还是打不过就加入呢?

龚将军挠了挠脑袋,愁眉苦思,后来一拍脑袋,心中暗骂:咱带兵出征是不能带脑子的,凡事都得紧跟枢密院的安排,何必自寻烦恼呢。

于是他洋洋洒洒写了一封长信,将目前局势写得明明白白,也不待铺兵过来,直接命亲兵带着火牌前往京城送信。

待这些做完后,龚将军便按兵不动,等着来自院里的下一步指示。

而阿巴千户趁着夜深,想从小路返回台城,询问莫日根接下来的计划安排,但没想到走多了夜路,竟会遇到鬼。

打从他走进林子后,总感觉身后有些动静,可回头看时,又什么都没见到,搞得阿巴千户心里毛毛的。

说起来他也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猛人,遇见啥恶人都不带怕的,可唯独对神鬼之说充满敬畏。

深更半夜,他又身处一片坟地中,偶有绿色的鬼火,随风忽上忽下的飘,这换一般人怕是立马腿软。

阿巴千户拍马疾行,身后的夜猫子如影随形,时不时地发出凄厉的叫声,更增添了一丝恐怖气氛。

心神不安的阿巴千户因视线不良,被前方横生的树枝拦下,其座下的马儿毫无所觉,仍是没头没脑地往前冲。

“该死的,回去就把你炖了!”他跌坐于地,不住地爆粗口,此处离台城还尚远,没有马儿代步,他在外面盘桓的时间越长,被抓到的概率也越大。

阿巴千户拍拍衣服上,准备起身赶路,抬头便见到几双眼睛,正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他呆愣片刻才反应过来,“鬼啊!”受到惊吓的阿巴千户双手撑地,连连往后退。

“嘶~原来是个胆小鬼!”为首之人揭开面罩,正是喜欢打伏击战的沈将军,他吩咐亲兵,“这人定是探子,且带回去拷问。”

阿巴千户被押入汾城受审,正当他以为自己小命休矣时,却没想到得到消息的龙大当家,竟然对他颇有礼遇,吃穿用度都尽可能地优待。

这样做派,好似两人不是生死对头,反倒像是许久不见的好友一般。

别说阿巴千户受宠若惊,沈将军对此也很是不解,在府衙议事之时,他便直接问道:“既然知道他是北国人的千户,为何不杀了?”万一逃回草原,怕不是又要卷土重来。

章小林摇摇头,“杀不得。”

“为啥?”沈将军气得跳脚,忍不住喊道:“慈不掌兵,你们要千万不要有妇人之仁。”

潘知府叹口气,安抚他道:“我们就算打退莫日根的军队,但以后怎么办,北国的地理条件注定两国不可能友好下去,几年后他们的铁蹄仍会踏入楚国。”

北国人都是放牧为生,有草原、有牲畜的地方就是家,真要杀尽那是不可能的事。

沈将军不满道:“他们敢过来,咱们再杀便是。”

“你冷静点!”辛将军对章小林道:“要不,劳烦你再解释解释。”

章小林点了点头,耐心地向众人解释对北国战俘的处理意见。

众所周知,北国位于苦寒地带,生态环境恶劣,境内大部分都是草原,森林和农田稀少,百姓们生存压力巨大。

由于草场承载有限,人口越多,各部落都会强大自己的武装,抢其他部落的草场生存,此时草原趋于分裂。

反之人口过少,则各部落会联合在一起,共同抵抗恶劣的自然环境,延续族群发展,实在活不下去,就会大举南下打草谷,抄完物资和女人就跑,也没想着占领楚国地盘。

可莫日根上位后,他反对这种强盗思维,其目标是举全草原的力量,一举拿下地大物博的楚国。

以后北国牧民也可以像楚国百姓那样安居乐业,不受黑灾、白灾之苦。

如果汾城军执行裴将军的三光政策,短期来说,效果很好,能死死压制住着北国的发展,但长期下来,必会使北国人同仇敌忾,加剧两国矛盾。

在种种条件下,北国再次大统一,诞生雄主是历史的必然,避无可避。

章小林劝道:“最好的办法是民族大融合,而不是一味的屠杀,当然现在还是以剿抚并存为主。”

沈将军听完有些懵,“你想得可真够远的,那留着这位叫啥来着?哦,阿巴千户,有什么深意吗?”

章小林继续解释了一通,如果通过减丁,挖壕沟、筑长城的方式,削弱北国实力,倒不如扶持几大部落,从而掌控整个草原。

当然几大部落也并非那么好控制,靠单武力并不能使他们听话,还得举起宗教的大旗,进行精神控制。

总而言之,阿巴千户暂时还不能死,他可是以后两国的黏合剂。

裴将军拱拱手道:“确实是这个理,要想两国和平,是得做长久打算,打打杀杀只是治标却不治本。”

沈将军摊手,“好吧,你们说得有理,不过北国这事好处理,但京城那边又怎么办?”

北国属于外部矛盾,能打便打,打完再安抚便是,可楚国却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不好下手。

而以高太尉为首的文官集团势大,早已里里外外控制了整个朝堂。

即便他们打败了北国,高太师等人怕是会主动将战果送到北国手里,大伙出生入死等于白干,这谁能忍?

府衙内众人互相对视,潘知府似乎早有决断,他道:“不如我们将各自的想法写在手上,看看是否一样。”

这个办法好,潘知府吩咐陈押司取来几支毛笔,大家各取一支沾好墨,互相避着,在手心写下几个字。

“怎么样,写好了吧?”潘知府看了看众人都已放下笔,便道:“那咱们喊一二三,齐翻开手掌。”

“一、二、三!”众人齐声喊道,翻开手掌。

果然几人的想法都不谋而合,章小林写的是,“清君侧!”

沈将军一字一顿道:“杀高贼!”

“进京,复辟!”,这是潘知府所写的,考虑也很长远。

众人齐齐大笑,看来英雄所见果然略同,是时候率领大军清除朝廷的奸臣,扶小皇帝重登大宝。

裴将军沉声道:“如今莫日根退回台城,肯定会命各部落核实国内情况,不如我们趁此机会训练骑兵。”

那么多马还得训练磨合后,才能当战马使,而且这些马一无笼头,二无鞍具,木工们得加班加点赶工制作。

潘知府掌管后勤,立时应承道:“你们只管学骑马,其他的事情包在我身上。”

随后几天,全军兴起了骑马热,原本的步兵都要试着改当骑兵。

刚开始,士兵先学上马,好在有马蹬子,上马倒也不是难事,就怕马儿不听话,人才爬到一半,马儿就往前跑,若是操作不好,脚万一挂着蹬子挣脱不脱 ,会被马儿活活拖死。

有经验的老兵们终算体验了一把当教官的感觉,时不时地便要训斥新手一番,颇有些像现代社会的驾校教练。

学会上马后,便是学着控制缰绳,感受着驭马的节奏变化。

这么多人都一同学习,相互间便有着竞争,士兵们学习热情高涨,倒把马儿给折磨得够呛。

当然训练的结果是卓有成效的,汾城军组成了一支火枪骑兵队,比北国的弓箭骑兵威风多了。

而另一边,莫日根的猜测也得到了证实。

当部落族人涕泪交加地描述着老营盘惨状时,莫日根气得捂胸吐血,“楚人何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