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邃瘆人的长廊尽头。
楼梯扶手的油漆早已脱落褪色,锈斑腐蚀了坚硬的铁栏杆,看上去似乎一碰就断。
但就是这样脆弱不堪的扶手上,却趴着一个长发遮脸,只露出一双惨白眼瞳的女鬼。
饶是小弟做了心理准备,见到此番场景也被吓得心脏骤停一瞬,浑身爬满了鸡皮疙瘩。
人在极端恐惧下会失去一切反应,他感觉大脑轰地一声,连跑都忘了,只站在原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女鬼。
那女鬼也看向他,身子一闪,突然爬到了小弟的背上!
身后寒气迫人,小弟只觉自己心脏都要吓衰竭了,意识却前所未有的清晰,所有感官都变得灵敏了起来。
他能感受到此人女鬼就趴在他背上看着他,但脚下偏偏像灌了铅一般,怎么都迈不动步子!
背挂鬼!
脑海里第一时间冒出来这三个字。
这个词是他在农村听过的一个真实故事得知的。
几年前小弟一家生意失败后,他的父母曾带着他回老家住了段日子。
那时村里还不流行手机,池塘就成了年轻小孩扎堆儿跑的圣地。
虽说池塘是死水,但深的地方也有两米多,别说是十几岁的孩子,就是个不会游泳的成年人到了最深处也只有瞎扑腾的份儿。
可偏偏有两个年轻气盛的男孩相约了一场游泳比赛,赢的人要请输的人喝一个月饮料。
结果有个男孩在比赛过程中不知被什么扯住了脚,怎么都挣脱不开,另一个男孩专心比赛,又没听到呼喊声,等到游到尽头时,池塘水面上已经看不到人了。
赢了的男孩很生气,还以为伙伴输给了他不想履诺,气得直接回了家。
却没想三天后接到了伙伴的死讯。
他仓皇赶到现场时才得知伙伴的家长找了两天两天没合眼,终于在第三天早晨路过池塘时,看到了漂在水上高度腐烂膨胀的儿子尸体。
经过法医验尸,伙伴的死亡时间正是和男孩比赛的那天,死因是由于水草缠住了脚溺水身亡。
自那天起,男孩承受不住打击疯了,每天嘴里只念叨着伙伴的名字,还经常去河边不知和什么人说着话。
直到有一天,有人曾亲眼见到男孩背上背着一个人,那人皮肤青白,左腿缠着水草,浑身上下湿透的不成样子,和他那死去的伙伴如出一辙。
没等众人从惊恐中反应过来,男孩已经跳进池塘淹死了。
由于男孩死之前有不少人见过他背后挂着鬼,所以村里人都在传是死去的伙伴来找他索命了。
背挂鬼一词也渐渐流传开。
此时小弟身上背着女鬼,虽然感受不到重量,却觉得脚底愈发沉重,冷汗不停地从额间冒出来。
忽然间,鼻尖闻到了一股极为难闻腥臭的气息,下一秒,就见女鬼对准他的脖子张大嘴,一口咬了下去!
然而想象中的痛苦没迎来,却听到了刘旋高声呼喊起了他的名字。
“阿森!你小子在这儿站着干嘛呢?”
阿森颤抖着睁开眼,瞧见刘旋一行人朝自己走来,非但没有表现出高兴,反而在精神放松下大小便失禁,直接尿在了裤子上!
刘旋原本看到小弟还很高兴,在闻到尿骚味后笑容就僵了。
“草!你他妈真没素质!”
温漾跟上来,看到阿森后淡淡解释,“他背后趴着一只鬼。”
“鬼?!”刘旋吊儿郎当的脸瞬间怂下来,害怕地躲到温漾身后,“鬼、鬼在哪?我怎么看不见?”
刘旋命中不带贵气,这辈子都无缘开天眼,在他看来,除了感觉阿森站着的姿势有些佝偻驼背,外,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温漾没有回答他,目光直视女鬼,一脸平静无波,“你已经误了投胎时辰,就算拉个人做替死鬼,寿命也会折损到10分之一不到。”
这番话让女鬼犹豫了一会儿,她虽然不想轻易相信一个凡人的话,但温漾说得的确是事实。
这女鬼已经活了百年,在失去投胎机会后,就不断用此方法寻找替死鬼延长自己的寿命,但最长的也不超过十年,这个问题令她困扰了很多年。
“你以为凭这两句话我就会放弃?”那女鬼品阶明显不低,不仅能看到温漾身上散发着不同寻常道士的灵力,还能看出她身体里的阴阳咒印。
她趴在小弟身上,伸出乌黑的长舌舔了一下他的脸,唇角露出挑衅的笑容,“不过是个活不长的臭道士,也想管我的事?”
“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你这20年内,应该只有一次找替死鬼续命的机会了吧?过了这次机会,你会真正烟消云散。”温漾知道女鬼不信,将自己所看到的内容说给那女鬼听。
果然,女鬼听到后,惨白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
她如今虽然是摄青鬼,但灵魂却不是不死不灭的。
如果想长久地活下来,必须变成鬼修才行。
但前些日子寻找下一位替死鬼时,不小心被冥界游走人间的白无常打成了重伤,灵力所剩无几,几十年内无法施展2次换命数为自己续命。
要不是在疗伤时闻到人类的气息接近,她也不会轻易铤而走险。
身上还贴着温漾随手扔的符箓,女鬼随手一撕,从小弟身上跳下来道,“是又怎么样?凭你的身体状况,想收我只怕自己也要重伤。”
温漾笑了,姣美的面容如美玉般,在月色下莹润剔透,看得女鬼忍不住心生嫉妒。
她突然仰天一笑,长发疯狂滋长,寸寸生白,身形一起直接朝着温漾的面门抓来——
“你不正是最好的补药?!杀了你,吞了你的修为,我就能化为鬼修与世长存了!”
刘旋刚想把小弟接回来,黑雾遮天,周围瞬间像被泼了墨般,什么也看不到了。
他感觉有什么滑腻冰凉的东西缠上了脚踝,脸一变,正想大叫,见那东西抓到缝隙就要往里钻连忙用手捂住了嘴!
周围温度骤降,刘旋硬扛了一会儿,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冻僵了。
这时,一只温热的手拉住了他的胳膊。